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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3章 第八十一章
树妖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他疑惑的问道:
“森鬼大人,食人鬼吃人不是很正常吗?在很早之前,不少妖怪也吃人呢, 只是我们这些蒙受森鬼大人照顾的妖怪, 知道大人不喜欢吃人, 才没有选择人类作为食谱。现在的妖怪数量急剧减少,人类变得越来越不好吃,而且吃了一个,很容易引发其他麻烦, 因此只有深山里的那些家伙们, 才会那么浑不吝。”
无意对妖怪的三观发表评价,少女扎紧袖口衣摆, 同妖怪一起翻窗户逃跑。一人一妖刚翻上墙头, 夜晚的风向忽然变了, 浓烈的血腥气从豪宅内飘出来,少女下意识掩住了口鼻, 树妖朝着她挥了挥手:
“森鬼大人,快下来, 万一被那个食人鬼发现了,就麻烦了。”
“来了,快走吧!”
少女单手撑墙,一个纵身稳稳落在了草地上,她紧紧跟在树妖身后, 沿着山间小路往下跑,朝着灯火辉煌的城镇直奔而去。难得的剧烈运动让少女变得有些气喘吁吁,就在她即将踏入温暖人界的刹那,来自灵魂的预警让少女停下了脚步。
前方即是光明, 树妖无法理解森鬼为何止步不前,直到它闻到了浓烈的尸臭味,树妖急忙钻进附近的树木之中。
眼见着树妖成功逃走,少女深吸几口气保持镇定,这才转过身来,直面悄无声息接近自己的童磨。
“男人”的脸庞和嘴角留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似乎曾被猎物的鲜血溅了满脸,他的瞳孔深处摇曳着不祥的猩红色,这样的色泽让少女产生了莫名的熟悉感,她不由得恍惚了片刻。
趁此机会,童磨一手揽住少女的腰,将对方带进自己腥臭刺鼻的怀里,另一只手抚摸着对方的颈侧,他的面上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视线扫过城镇上一无所知的居民,他的声音是故作抱怨的甜腻:
“嘛~杀光整个镇子的人,对我来说并非难事。真不愧是温柔的千手小姐,因为担心连累镇子里的人,所以主动停了下来。可是……千手小姐对谁都那么温柔,哪怕是看不见的存在,为何却独独对我那么残酷呢?我们明明是命中注定的恋人,不是吗?”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清楚,我没有恋人这种东西,你要自欺欺人,也该有个限度。”
战斗胜率基本为零,少女依然不想放弃,不过此时此刻,她更不想看到童磨那张愚蠢滑稽的脸庞。“男人”平时一直冷静的过分,倘若被激怒到失去理智,或许少女能从中发掘生机,因此她稍作停顿,便用相当刻薄的语气继续道,
“你每天都在说着什么宽恕、救赎、拯救和爱,随时会为别人的痛苦遭遇而悲伤落泪。但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在我的眼中,你和路边的石头并没有区别,冰冷空洞而死寂,啊抱歉,说错了,毕竟石头不会吃人,你这样的怪物,却沉迷于披着人皮自我陶醉,简直可笑。”
童磨脸上的笑容眨眼间淡了下去,他放在少女脖子上的手上移,死死掐住了对方的下巴:
“追根究底,是因为千手小姐先答应过我了呀,如果我好好做个人的话,千手小姐一定会来找我的。我花了几百年的时光,努力去做一个人,所以千手小姐才会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你要违背这个约定呢?为什么千手小姐……始终不肯正眼看我呢?”
“花了几百年去学做人?哈,闻闻你身上的血腥味和尸臭味,你这几百年都在忙着吃人吧?”
“这一点上,千手小姐没有资格说我吧?以前的千手小姐,身上只有草木的清香,现在的你……呵呵,你身上的血腥气可不比我淡,千手小姐这些年来,究竟杀了多少人呢?一百?两百?一千?两千?亦或者上万?真厉害啊~”
目睹着少女因自己的话语而渐渐变了脸色,童磨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重新绽放出笑容,他看似好脾气的用犬齿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将伤口往少女的唇边靠近,
“原来如此,千手小姐在生气自己和我不一样了啊。唔,我这段时间也在困扰,到底是让千手小姐和我融为一体比较好,还是让千手小姐和我一起永生比较好。眼下看来,还是让千手小姐从平安时代的守护者堕落成吞噬人类的妖魔,会更有意思呢。这一整个镇子的居民,就当做千手小姐重生庆典上的食粮吧~”
少女奋力抵抗挣扎,童磨伤口处的血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沿着她的唇缝滑进口中,疯狂的侵蚀着所能接触到的一切。
犬齿骤然伸长,呼吸变得急促,心脏在胸腔砰砰跳动,少女的体温忽高忽低,就连眼白部分也因为血管爆裂重组而染上猩红色,如今的她给人的感觉,竟有些像河岸边的融合怪物。
童磨的嘴角越咧越大,他兴致高昂的观察着痛苦到颤栗,甚至差点就地翻滚的少女,不愿放弃对方任何一点表情和身体变化。
直到少女的皮肤出现龟裂迹象,她如同离开水的鱼一般猛然张大了嘴,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声哀嚎,“男人”满意的弯起了眉眼,恨不能看到对方再痛苦一些。
【我果然很爱千手小姐呢,再也没有人能像她一样,让我心动了吧。啊啊,这果然就是唯一的爱情,再让我开心一点吧,千手小姐!】
同一时刻,在内心世界里,迷惘的少女浑浑噩噩的游荡在被浓雾笼罩的荒原之上,原先翠绿透亮的双眸不见丝毫光亮,只余下一片黯淡。所有的感官遭到了遮蔽,似乎连痛觉也一并被剥夺,少女的双脚遭到腐蚀而溃烂,她依旧浑然不觉的往沼泽深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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