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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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去，千军万马都围着南宫穆轮番发动攻击，而戴平却高高地站在检阅台上看着底下这一幕。

南宫穆单人单骑，手上拿着普通士兵的长戟，戟头裹着棉布，在阵中左突右杀，忽而又转换阵门，但其他士兵的长戟却没有包着棉布，而是实实在在地朝南宫穆身上招呼着。

这还得了？一群人围攻南宫穆？

更要命的是，戴平就这样看着，离得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霍鸿煊想象得出，戴平嘴角擒笑的丑恶表情。

“火小子，你还去不去？”老五头等了一会儿，只看到霍鸿煊撅着屁股扒着围栏看，不由上前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

“不去了、不去了！你自个儿去吧！我正忙着呢！”霍鸿煊头也不回地说，手中的长枪握着蹭蹭发烫。

身后的老五头，说了句什么，被紧密的鼓声盖住了，他没听清，他的眼睛独独透过围栏缺口盯着万千阵中的一抹身影，再也移不开了。

老五头什么时候走，他没有关心，他就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一直到南宫穆破开了阵法，骑着小黑从阵中出来。

“好！”约摸着时辰，比老五头说的还短一些，霍鸿煊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

直起腰时，这才发现自己的两腿已经麻木了，刚才的姿势保持得太久，腿已经废了，看到南宫穆踏马走到检阅台前，抬头与戴平说了些什么，便朝着马场门外出来。

霍鸿煊来不及调整，连忙一瘸一拐地往门口去迎接。

小黑的速度很快，他刚赶到门口，南宫穆便到了。

“腿怎么了？”南宫穆自马上看下来，清冷的目光像一片白光，将头顶的太阳隔开，熨贴的霍鸿煊的心舒适异常。

霍鸿煊抬头第一时间打量了一遍南宫穆身上，一丝受伤的痕迹都没有，心下大定，便乖乖挽起缰绳，把马牵住，诚实地说道：“蹲太久……麻了……”

小黑许是冲阵累了，这次没有拒绝霍鸿煊，喷着响鼻，顺从地被牵着走。

南宫穆翻身下来，与他一起并肩往前走，侧头看了眼他，说道：“蹲着看？怎么不进来？”

霍鸿煊嘴唇蠕动了下，说：“不是你说……让我留下的嘛……我以为……”

“你倒是听话……”南宫穆看过来的时候，眼里竟然闪了闪亮光。

霍鸿煊楞了下，这感觉像是有人摸了摸他的头顶，将他所有的怨气都抚平了下去，牵马的时候也不累了。

这一天，霍鸿煊跟在南宫穆身后，牵马执枪，将营里转了个遍，连粮仓、马厩都没有放过。

南宫穆离开一月有余，似乎要将营里的角角落落都看个遍，才放心。

但霍鸿煊知道，南宫穆是换了一种方式，将他保护了起来，现在营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南宫穆身后有了个小跟班，就是面黑人傻的火小子。

今日巡视过后，营里的议论声至少得小半个月才会消除。

本来，将军身后的位置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谁人能跟着将军？那还不是一飞冲天？

可是，将军要么不找这个人，找了便是霍鸿煊这样的。

当一切尘埃落定，大家才知道，原来，将军身后的人不能太聪明、太出众，这样才不会抢了风头？

中午时分，霍鸿煊陪着南宫穆进了一顿还算丰富的午膳。

现在，跟了南宫穆，霍鸿煊的伙食有了突飞猛进地改善，不再每天饿得饥肠辘辘，白米饭管饱。

吃过午膳，士兵们刚把小桌收走，戴平便拎着一把算盘进来了，看样子是向南宫穆汇报一些帐目上的事。

孙六捧着两盏茶进来伺候，趁南宫穆和戴平说话的间隙，把霍鸿煊叫到他们的帐里，偷偷训练了一下长壶上水的技巧。

小半时辰后，霍鸿煊已经将铜壶玩透了，左右手都能提起来，水也不再洒出来了。

“哎哟，火小子，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伺候人的潜质？”孙六停顿了一下，还是把这并不太妥当的赞扬之词说出了口。

霍鸿煊白了一眼，道：“也不看看是伺候谁？”

“嘿嘿！那就祝你……早日高升？”孙六其实并不理解这一句话的含义，溢美之词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戴平竟然扒着南宫穆讲了一下午，霍鸿煊拎着铜壶上了三遍水，戴平的嘴还没停过。

霍鸿煊经过时，支了一耳朵听，无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什么去西边买战马啦、新兵要添置冬衣啦、过年的布防啦……南宫穆一边批着公文，一边听戴平说话，偶尔插一句嘴，说一下他的看法，多数时候都是戴平在讲。

以前怎么样，霍鸿煊不清楚，但他对这个挑刺君是越来越厌恶。

南宫穆还中着毒呢，怎么也不让他歇会？更让他气愤的是，南宫穆居然好牛脾气地听了一下午，就连他过去上水的时候，也不看他一眼。

他们两人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当霍鸿煊有意无意地凑到他们身边时，戴平不爽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和将军有事要谈，你先回避一下！”

南宫穆抬眼，朝霍鸿煊看了眼，明明是平静的眼神，但霍鸿煊却看出了一丝丝的安抚气息，他即将要炸的毛便又服帖了下来，悻悻地道：“那我去老李那串串。”

前阵子，南宫穆不在营中，霍鸿煊和老李两人砍了好几个垛的柴，足够用到年后了，老李便在帐中躲懒，没出去，见到霍鸿煊，老李便哼了一声，继续搞鼓手里的膏药。

“来来来，正想找你呢！上次用的膏药断了好几天了……你赶紧补一剂？”老李热情地拉着他坐到了锅前。

“哦……”霍鸿煊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木然地坐到了下去，心思却全在中军帐上。

“没事……等找到了天山雪莲，我再试试解解毒，你别太担心了！”老李似是能看透人心，一把将霍鸿煊的心事给揭了开来。

“嗯。”霍鸿煊百无聊赖地在手腕上涂着药膏。

只是，他涂了药、绕着营里跑了小半天路、连澡都冲过，日头西斜了，也不见戴平从中军帐出来。

他咬牙踢了一块石子，恨恨地想。

哼，是长在里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