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1(1/1)

首发：~第22章 21

“所以…终究是我害了晓梦…”天色有些微暗，李宁玉抬头看了看天，天空已是乌云密布。她站在原地，迷茫地看着这个世界，现在，她又该去哪呢？正是乍暖还寒之际，她却衣着单薄。

三个月时间她变得迟缓了，愈来愈喜欢待在室内，不爱出去了。就连温度宜人的艳阳天，她也只是搬了把椅子，避开阳光的照射，寻了一处静谧坐下，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她写道：“适逢艳阳天，室外阳光正好，温度喜人。晓梦，我记得你最喜欢这等天气了，因为你说，猎物往往喜欢在这时出没，优秀的猎手就应该与之同行。冒险是死神赠予勇者的考验，唯有最勇敢的才可以获得象征荣誉的勋章———猎物的头颅与猎手的伤疤。现如今，我避开那束光躲在阴凉处，只因，光，不属于我，我又何德何能受其恩惠。植物失了光源会黯淡，随即枯萎，人，亦然如此。身体虽在一点点恢复，却始终觉得少些什么…我在等一束光，驱散病痛的阴霾，活络僵硬的躯体。我已经不记得你走了几日，她们同我说墙上有日历，可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它。只记得你走的时候，地上只有几片落叶。现如今，已是满地残叶。天渐的冷了，我的记性也愈的差了，每当冷风从我的衣袖钻入，冷的哆嗦，才发现我的身上只有一件病号服。这儿好冷，好冷，晚上会让人冷的发抖，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试图寻找光源，我想靠近它，贴紧它，贪婪地汲取它的光与热。可身旁不过是空空如也，是我将你推出去的…我的心也空了。哪有星辰隐藏光芒落于凡尘，它们应当在夜空中闪闪发光…晓梦，相思无解，我爱你…”

李宁玉停了笔，合上本子。她看着外面的满地残叶，一阵清风将叶片卷到脚边，李宁玉拾起那个叶片，细细端详。路过的人看着李宁玉十分惊讶，“你们看她，一片叶子有什么好看的？”一个男人小声地说。“谁知道呢？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没有。”女人毫不在意地说。李宁玉像是没听到一样，她也不恼，脸上满是认真，她来来回回摆弄着叶片，一抹笑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将叶片小心夹进本子中，李宁玉在最后写了几个字：晓梦，谢谢你。

李宁玉拿着本子起身回到了病房，静静地坐在床沿，呆呆地看着窗外。星河和楚月也来医院看李宁玉，可当她们看到李宁玉落寂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触动。“宁玉…”楚月喊了一声，可李宁玉没有任何反应。楚月轻轻地走到李宁玉身边，李宁玉抬起失神的双眼看了看楚月，又将头转了回去。“宁玉…你怎么了…”楚月觉得李宁玉像是换了一个人，失去了先前的神采奕奕。“………”李宁玉没有说话，握紧了手中的本子。星河见状也走了过来，他拍了拍楚月的肩膀，叹了口气。“那什么…你要振作点啊…不管怎么说…先养好身体，你说对吧，楚月。”

“是啊是啊…宁玉…你要好好休息…”李宁玉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到她们脸上，不过眼神里有着痛苦与乞求。“今天几号了？”李宁玉突然开口问道。“十月二十一日了”星河看见李宁玉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已经这么久了…”李宁玉低头看着手中的本子。“我以为可以早点出院的…可现在看来遥遥无期。”李宁玉沮丧地说。“她还在等我，我不能让她等太久。”

星河和楚月四目相对，她们很是清楚那个“她”指的是谁，但是……顾晓梦……的消息，实在不适合告诉她。李宁玉似乎察觉到她们的躲闪，“是有什么瞒着我吗？”

“那个…”星河正欲开口。楚月赶忙捂住他的嘴。

“没什么，没什么。星河说他想要上厕所，他尿急。”楚月赶紧拉着星河走了出去。待走出了医院，楚月才松开手。“楚月，真的不告诉她吗？”星河大口喘着气问道。“嗯，等到日后，她自会知道。知道太早，我怕她更没心思养伤。就让她留个念想，好好休息吧。”楚月思索片刻说道。“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

夜雨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心中的不安加重了几分。李宁玉刚才出去后就没有回来了，给她打电话，手机也关机了。现在外面下起了大雨，她大病初愈…这下，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夜雨拿上雨伞，着急地跑到街上。雨越下越大，她在雨中穿行着，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湿了。究竟李宁玉会去哪里？正当她犹豫之际，她远远的看见，一个人站在雨中，一动不动。那人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一步，倒在了地上。夜雨马上跑过去，当她看清那人的脸时，她的心狠狠地痛了起来。“宁玉！宁玉！”夜雨摸了摸李宁玉的额头，“嘶…好烫…”好在离家不远，夜雨脱下身上的大衣，裹在李宁玉的身上，索性将伞扔了，将李宁玉打横抱起，回到了家中。

夜雨替李宁玉换下了湿透的衣物，将她扶到床上。尽管自己已经浑身湿透，可她也无暇顾及。她从医药箱中拿出温度计替李宁玉量了量体温，“40度！”夜雨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烧下去，大脑会损伤的。她连忙给李宁玉采取降温措施，一直折腾到半夜，李宁玉才慢慢退烧。

夜雨松了一口气，她太疲惫了，趴在床沿睡着了。第二天李宁玉醒来，她看到床边的夜雨，又看了看桌上的药瓶，脸盆中的毛巾，她瞬间明白了…这时夜雨也醒来了，她看着李宁玉笑了起来，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发丝凌乱，衣冠不整。“对不起…我…”李宁玉愧疚地看着夜雨。“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说什么对不起。”夜雨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药放在桌上了记得吃药。”夜雨走了出去。

李宁玉只记得，昨天晚上，下起了大雨，她连忙赶回家。却在半路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李宁玉就追了过去，那人转过身来看着李宁玉，“你这人，为什么跟着我！”那人撑着伞，冷冷地对着李宁玉开口道，带着些疑问。“顾晓梦！”李宁玉看着她的脸，喊出了朝思暮想的名字，“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李宁玉跑过去抱住了眼前的人，却被那人粗暴地推倒在地上。“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顾晓梦警惕的看着李宁玉，一副戒备的样子。眼前的人已经不一样了，她眼神里满是冷酷，她的身体也比从前更加孔武有力，还有…李宁玉看着她的鞋子，她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是军靴…究竟这三个月发生了什么？

“而且袭击警官是犯法的，你不会不知道吧！”顾晓梦看着地上的女人，厉声问道。“顾晓梦！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李宁玉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下，她对着顾晓梦喊道。“你？我这几年一直在其他地方封闭训练，这才刚来杭州，我怎么会见过你？”顾晓梦面无表情地答道。“你真的…把我忘记了…好…是我打扰了…顾警官…”李宁玉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下雨天的气温骤降，李宁玉却身着单薄的衣物，她转身欲走。“喂！你等等！”顾晓梦叫住了李宁玉。“你这人，下雨天也太奇怪了，下雨天不打伞，大冷天穿那么少。”顾晓梦走过去，将伞递给李宁玉。“呐…拿着吧。”

李宁玉看向她的眼睛，不似刚才那般冷酷，而是变得柔和，从她的眼中总是可以看见一种坚毅，这就是，顾晓梦，没有变。李宁玉又看了看她手中的伞，她忽然发笑。“顾警官，你还是顾及你自己吧。”李宁玉转身走了，顾晓梦看着她的背影，心生几分柔情，这个人好生亲切，就好像从前就认识似的，但是记忆中从来没有这个人的样貌。“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顾晓梦打着伞也转身走了。

李宁玉走出那条巷子后，捂着嘴蹲在墙角哭了起来，为什么相遇不相识，难道曾经的过往她都已经忘记。我将她一次次推出去，却将自己永远留在了过去。李宁玉啊，李宁玉，你的光不会回来了，你还要等她吗？“玉姐，李上校，李宁玉”李宁玉仿佛听见顾晓梦的声音，“李宁玉！重新站起来！活下去！”风，替晓梦，将细碎的话语带与李宁玉。李宁玉从口袋中拿出有些打湿的本子，颤抖着双手写道：“晓梦，此次忘记，就让从前永远成为过往云烟，你一定可以开开心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遗憾终须有，不遇莫强求。我曾幻想着与你未来的点点滴滴，现在看来，实现也不太可能了。我要将杀害你父亲的凶手绳之以法，以慰藉你父亲的在天之灵。此去经年，阴晴不定。我难测日后风云，或许，我会丧生在金三角，再或许，待回归故里之时，我已是满头白发。我李宁玉活了几十载，为的从不是功成名就，我想尽微薄之力，以保万家幸福。最好的归宿便是魂归故里，生为中国人，死为中国魂。晓梦，若是日后还有机会相见，我只会在你左右，不曾走远了。若是日后无缘，待一切水落石出，我便将余生献于我所热爱的信仰，坚定不移地为之奋斗，直至我再也无法进行工作了。我便辞去工作，回到顾家别墅，我会在那里等你回来，如果我等不到你，到了阴曹地府，我在那里等你。晓梦，你记得我也好，忘掉也罢。我已将心许与你，今生今世，不离不弃。下辈子，我一定要亲手带你走进光明，晓梦，我爱你！

李宁玉的泪水将纸张打湿了，她将本子放到防水口袋中，走在大雨倾盆的街上，冷风拂过李宁玉的身体，她剧烈地颤抖起来了，双颊异常的滚烫，她正欲向前行走，眼前一黑，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李宁玉下床，从口袋中拿出了那颗药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