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回京城(1/1)

首发：~第5章 重回京城

“驾！”

车夫的驾马声唤醒了马车内的所有人，几个丫鬟婆子突地睁开了微闭的眼睛，纷纷如梦初醒般扭头看向身边人，生怕她磕着碰着了自己被主子降罪。

视线触及知许的容貌时，几个婢仆惊得说不出话来，之前竟没注意到这表小姐竟出落得如此摄人心魄，哪怕她们同样身为女子都一时看呆了。

眼前女子的双眸如秋水长空一般顾盼生辉，自有带清雅绝俗的气质，令人不敢亵渎。

细看之时却又隐隐地透着勾魂夺魄的魅惑，两种互相矛盾观感在同一张脸上融合得相得益彰。

正是这种纯与媚共存，愈发叫人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惊艳恍惚过后，众人的心头都不约而同地涌上了遗憾惋惜之情。

相传长公主的春日宴，这位表小姐初次露面便斩获京城第一美人的美称，乃至今日仍被当日宴会上之人津津乐道。

更有坊间传言，春日宴之后，柳府大门的门槛都快被京城贵戚权门派出的媒人踏破了，柳大学士和柳夫人双双以幼女早有婚约为由婉拒。

京中名门望族的子弟纷纷表示遗憾，只叹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却也不好再过强求。

却不想春日宴后不过半载的光景柳家却发生那么多事端。

先有柳夫人萧沐婧感染风寒后红颜薄命，后有柳大学士柳明庭锒铛入狱后畏罪自杀，柳家长房的陨没似乎也代表着柳家从此与南储国的官场无缘了。

柳明庭之罪虽不足以累及家人，柳家长房一脉也因此得以在世间留存下了唯一的血脉，但是世家就是这般一损俱损。

就算柳知许人能逃过律法制裁，名声却逃脱不了罪臣之女四字，若不是柳族二爷的庇护，她这般容貌只怕也是祸不是福。

却不曾想这表小姐早早就动身去了柳家祖宅，南阳虽也算富裕却也是偏僻遥远之地，远不能与京城繁华相提并论。

不得不说这是位耐得住寂寞的主儿。

“柳小姐，您没事吧。”

想到自己方才居然在马车上打盹了，几人一时间都有些心虚，也怕担了罪责。柳知许闻言睁开了美眸，看了看几人，微微含笑摇了摇头。

虽说夫人求了老爷才堪堪将这位表小姐接到侯府散心，眼下虽然落魄了一些，终归也是半个主子，不是他们婢仆可以随意轻视和怠慢的。

再则这事要是传出去让人以为堂堂侯府出来的家奴都是这些个没有体统的，这打的可是主子的脸面。

“张嬷嬷，小女唐突，请问还有多久能到贵府？”

柳知许边说边示意念桃塞了眼前老妇人一个钱袋子。

“北上这一路路途遥远，这几日多亏了嬷嬷对小女的照顾，这是知许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嬷嬷收下。”

“柳小姐言重了，这是老奴等此行分内之事，小姐当不必这般客气。”

为首的老妇人，把钱袋子重新交回念桃手中，接着道。

“此地已是入京之地，距离侯府尚有两个时辰路程，小姐放心再休息一会儿，天黑之前必能赶到。”

“如此便麻烦张嬷嬷了，不瞒嬷嬷，自家中出事以来知许这心里可没一日是安稳踏实的，嬷嬷就让知许寻个心安，切莫再推辞”

知许拿过了那个钱袋子，亲自拉过张嬷嬷的手，将钱袋子放到她手里，“小小心意不成敬礼，他日有机会知许定当好生报答各位。”

“柳小姐既求心安，老奴如再推辞，便是为难人了，老身这就替众人领了柳小姐这份赏赐。”

柳知许见老妇人收下后，挨个打发了一个小小的银锭给手底下的丫鬟婆子，便不再言语，缓缓闭上了眼睛。

车厢恢复了先前的安静，柳知许看似在小憩实则在慢慢沉思。

看来这张嬷嬷倒是个聪明人，想来在侯府也是主子跟前说得上话的奴仆，这种身份往好了说也算得上半个主子了。

一年多以前，知许已在南阳寻好了一个山头，并斥重金重新打造了一番，甚至跟京城的柳家一样种上了一大片各不相同的海棠花，日日夜夜都盼着父亲带着母亲前来一家团聚。

好不容易盼来了父亲的书信，潦草几行字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父亲就这么毫无前兆预警地告诉了她母亲病逝的消息，并且母亲的骨灰是随着信由柳府父亲最信得过的管家亲自送到南阳的。

知许已经记不起十三岁的她是带着怎么样的心情强制镇定，亲手将母亲葬在了那片已经种满了海棠花的山林。

她只记得，祖父、二叔也曾带着自己轻装简便快马加鞭赶回过京城，想将母亲的事儿问清楚，就算病逝也不可能这么草率就将人火化吧！

奈何无论祖父如何逼问，父亲却始终沉默以对，终日醉生梦死，早已没有了印象中的气宇轩昂，他甚至邋遢到胡子长出来了也不刮，眸中只剩下了灰败，似乎还暗藏着不甘与恨意。

祖父和二叔看着这样的他，也只能摇头叹息。

从母亲出事开始，这短短的光景里，祖父的发髻上便多添了许多根银丝，整个人虽看上去精神，却也有些显老态了。

就算父亲什么也没说，知许从那时起便知道了母亲绝对不是病逝！

她不止一次在母亲的院子里撞见埋头灌酒的父亲，这一次她忍不住走过去抱住了她，哭着求他好保重身体，就算娘没了，自己还有爹，爹也还有女儿。

父亲身子微微颤抖，却没开口说一个字，但她知道当时自己的手上那冰凉的液体是父亲滴落的眼泪。

翌日，父亲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又恢复了印象中的模样，似乎忘了母亲之死一样，一家人也是难得在一起吃了一顿像样的午膳。

只不过用膳期间，父亲就态度坚决强硬地让众人用完膳就动身回南阳，纵使知许千不愿万不愿还是拗不过自己的父亲。

临行前父亲还给了自己一个盒子，说是母亲遗物，并嘱咐自己回到南阳后去母亲坟前方能打开。

当时的她亦没有想到这一别竟又是诀别。

知许如今想起只暗恨自己当初的蠢笨无知，父亲那般态度，分明是视死如归，自己却没察觉分毫。

如果当时的自己坚持留在京中，父亲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她恨自己远超他人，她恨自己无能，亦恨双亲皆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落入了那些圈套算计，也恨自己过去的天真。

当初听闻父亲死讯，祖父当初晕倒，柳家上下更是一片悲声，恍惚间知许就像回到了当初那个梦境，再细看却又大不相同。

二叔亲自上京将父亲遗体带回和母亲合葬在一起。

如今的她，再回京城只有复仇这一个目的，不论自己会走向何种命运，她都要让那些害人的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距离柳明庭在牢中服毒自尽，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知许也是靠着复仇的念头苦苦支撑着她的冷静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