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京(1/1)

首发：~第9章 进京

若雪从梦中醒来，身边有熟悉的味道，却没有熟悉的人影。印章熠熠生辉，形状很特别，字迹震撼人心。那浓浓的墨玉通灵剔透，正面一个“钦”字，反面一个“喆”字，若雪一眼认出，这半玉来自李长治身上日常所佩戴。

小叔。

若雪豁然起身，她一把扯过衣衫，第一次飞身出去，一声口哨，黑云呼啸而来，纵身而上，往涯边最高处狂奔，那马儿深知主人情绪，竟然不顾陡山狭路，乘风而去。

急停下马，厚厚的殿门虚掩，里面空空如也，竟如同从未有人来过。

若雪站在涯边老梅树前，学着苍鹰的样子：“啾—啾-”的呼唤，天空隐隐传来“啾—啾—”的哀鸣，

“鸢兄，是你吗……？”

“小叔，小叔—”

无人应答

“李长治，你个大骗子。”她终于喊出了那个名字。

果真姑姑曾说，长得好看的男子都不可信。

可她不知道，李长治决定下山的那一刻，那特殊的信号已经传递，混迹在烟花之中，烨城驿站已经得到消息。太子的八十侍卫亲军已经侯在山下，整座烨城仰望烟花的那一刻，李长治还陪在若雪的身旁。

若雪落入尘土中的这滴眼泪，陪伴李长治昼夜兼程不眠不休赶回汴京过端午。

剩下几月，倒也相安无事，只是老侯爷和侯爷较之前来得频繁一些。祖父更倾向于武，父亲更倾向于文，以至于祖父对若雪习武很是赞誉，父亲对她习文进步也非常满意。所以很多时候，若雪被两位东方家的大家长抢来抢去，争相培养，这段时光，老侯爷下令，东方家的内宅所有琐事归孙女若雪管辖。东方若雪成功晋级东方侯府的三当家。

你看那崖边，你看那书房，不论是朝霞晨露，还是夕阳西下，都能看到小郡主废寝忘食的和祖父一招一式的练习武艺，也能看到她专心刻苦的听父亲讲孔孟之道，书法大家。有几次，东方若芷跑到山上和侯爷耍小性子，毕竟她曾经是父亲最宠爱的孩子，如今，没有了宠爱，她失去了骄横的资本，可是被老侯爷喉了一次：“你也两更习字，五更练剑，我准你留下。”吓得她再也不敢上山。

渐渐的，东方侯府的两位当家人，半年之久竟常驻洛梅山。很多公文都在山中批阅，真正的侯府竟冷冷清清。东方若雪也一门心思的跟父辈学习，渐渐显露出才干，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若说侯爷还有些姬妾孩子分宠夺爱，需要分心，那老侯爷真真是隔辈亲，尤其是子嗣单薄，唯一的儿子对武艺上也不甚用心，这次遇到顺自己脾气的孙女竟不分昼夜，琢磨怎样使若雪进步，一门心思就在洛梅山，当成亲孙儿一般培养。大家边老夫子竟显得清闲起来。

有一次，秋色苍苍之中，老侯爷把若雪扮作男儿少爷，祖孙二人分乘两匹骏马沿山路而下，策马扬鞭，竟比拼了速度，那一刻，老侯爷欢喜的像个孩子，英朗的脸庞满面红光，找到了知己一般。那一天，竟然带若雪策马整个烨城，身后跟着百名亲信，那场面浩浩荡荡好不高调！当晚用膳，老侯爷把随身宝剑赠与若雪，若雪欢喜地直接拿起祖父的冷酒饮了一杯，咳嗽声中，老爷子一高兴，竟把护身短剑也赠与了孙女，若雪又喝了一杯，老爷子笑着说：“好孩儿，别喝了，爷爷身边再没带别的……”逗得整个府衙的人都笑了。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若雪静静的在凹居祭拜了姑姑姐姐，焚香沐浴，茹素冥思。冬日的洛梅山，积雪未全融化新的棉絮又厚厚地将它覆盖，一层又一层，仿佛是数着年轮的古树，一脉又一脉。

祭祀之物金灿灿的谷米再次摆在洛梅山的主殿，与去年不同，今日的东方郡主不再是去年那个小心翼翼的小丫头，今日，她作为家族中最尊贵的女眷站在老侯爷身旁，所有的祭祀之物都经若雪之手摆在神殿之上。当神殿的钟声敲了十二下，地下黑压压跪拜的人们才起身，再拜、再起身。

突然，边夫子急匆匆的从一道道侍卫手中接到汴京圣御，于是乌压压的人群再次跪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方若雪，娴熟大方，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皇太子适婚娶之。特将东方郡主许配太子为正妃。说完，传旨之人特意强调收到旨意三日之内启程。

众人大惊。三日之内，出了什么事吗？今夜除夕，三日？岂不太过匆忙

老侯爷遣散了侍从女眷，幕僚紧急会议。

有人说：京中恐生事端。

有人说：也许圣上有恙。

还是边夫子思虑周全：“三日之后，谁送郡主进京？这是大问题，郡主无弟兄，族中有分量的男子难道是两位侯爷吗？烨城无主，那么万一出了纷争，粮草调动……”

老侯爷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若雪虽为郡主，但封太子妃也很突然，按照旧制，也需选些齐整女子共同评选，过程总是要有的。”

侯爷惊到：“难道圣旨……，父亲，我已派府中秘卫联系昔日同窗京城指挥使沈之安大人，但朝中消息最早也得三日之后。”

老侯爷摇摇头：“三日太久了，三日我们应该出城。”

一时之间，无人再敢言语，毕竟事出突然，局势不明，稍有不慎恐万劫不复。夜已深，整座洛梅山笼罩在寂静之下。东方家族再尊贵，不过老侯爷年轻时和皇帝多次出战，誓死护驾，冲出火海刀山。当初，二人豪结儿女亲家，可惜后来老侯爷只有侯爷一支独苗，皇帝子嗣不断，公主却无所出。为显皇恩，东方卫出生就封为永安侯，一门两位侯爷，实属罕见。等到若雪出生即封为郡主，老侯爷的大孙女，皇帝的几个小儿子，都有婚配的可能，虽说差了一辈，天下之滨，莫非王土，何况女子？这有什么关系。

第二日，大年初一，侯爷明确下令，举全府之力，准备郡主出阁事宜。一时全府上下欢天喜地，老侯爷又赏赐全府，又宴请属下同僚，红包银子人人有份，共沐皇恩。

应事堂，无一例外仍旧在紧急开会，无朝中消息。

三日不过三次日升起落，老侯爷决定亲自送亲，留儿子镇守烨城。无消息，永安侯东方卫日夜坚守烨城城防，不得有误。

吉时到，太阳照得整座洛梅山晶莹剔透，老侯爷带孙女启程。出城门，走官道，若雪一车，老侯爷一车，郡主私人物品一车，东方家礼单一车，六十贴身侍卫，八十骑兵开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天空不时有白鸽飞过，它们都有固定的飞行路线，有人接，也有人送。

另一条人迹稀少的小路，两匹骏马向南而去。鹤发老者，俊美少年，那是便装上路的祖孙二人。那老者，一身戎装，双目炯炯有神，仿佛洞穿世间万物；那少年，一身白衣，坐下一匹乌黑骏马，神采飞扬，绝尘而去。

半日后客栈内，那老者收到消息，太子不在京城，除夕夜已经奉命带军去平叛西陲进犯者。皇帝已经多日未曾上朝。颁布朝中命令的是萧王。

一句一雷。

何事需王储亲征？

太子不在，谁迎娶太子妃？

“若雪，好孙儿，你敢不敢和爷爷兵分两路，解救天下。”

“孙儿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