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历陈利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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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恒望着杜荷强塞到自己手中的请柬，一张脸瞬间变换了数种颜色，简直精彩至极。

“我一种植物你个坐骑的杜老二，自己坑我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想将我拽进东宫这个天大的泥潭里，特么的我前世跟你有仇是不是？”李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即暴跳如雷劈头盖脸的骂了杜荷一顿。

“一种植物你个坐骑是什么意思？”杜荷满脸疑惑的蹙着眉，直觉上他感觉李恒说的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

“我说李满月，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满朝文武谁不想跟太子殿下打点好关系，我这可是费了好一番唇舌才帮你争取来的机会，怎么到了你嘴里反到成了跟你有仇想要害你的模样。”杜荷被李恒没来由的数落了一顿，也是心里憋气。

“我你这个”李恒想了一想也是，自己若不是生于后世穿越而来，谁又能预料到现在还深受圣宠的太子李承乾，在四年之后竟然会犯上谋反，从而被贬为庶人流放黔州。

“杜兄，我知你是一片好意，只是我近日琐事繁忙，这太子的生日宴，还是烦请你替我备上一份薄礼代为转呈，我本人就不出席了。”

杜荷闻听李恒此言，难得的一改往日顽劣态度，正色道：“满月兄听我一句劝，为兄虽然不知你是真的因为坠马从而把脑袋摔的开了窍，还是往日里故意藏拙，但你的才华为兄还是看得出来的。大丈夫身怀经世之才岂能不报效朝廷？”

杜荷见李恒依旧不为所动，顿了一顿后又接着说道：“此次乃是太子亲自相邀。太子者何人也？今日东宫之储君，明日大唐之皇帝，满月兄你眼下拒绝太子的邀请，待来日太子登基之后，满月兄在朝堂可还有立足之地？要知道太子可并非如当今圣上这般大度啊！”

李恒见杜荷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足以表明其真的把自己当朋友，可是李恒总不能对杜荷说：“太子过几年就要被废除了，我劝你也离他远点好，免得被牵连；要是想巴结，还是巴结九皇子李治比较靠谱。”于是乎李恒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说道：“多谢杜兄言辞恳切，不过若在下无心仕途，一心只想做个富家翁，那即便太子将来登基，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了吧。”

“满月兄糊涂！要知道无地基之楼阁便如无根基之浮萍，即便有万贯家财，若没有与之相符合的权势守护，随便一个风浪打过来，大厦须臾之间既有倾覆之危。”

“前几日我从你家青竹口中得知，满月兄近日来想办一座酿酒作坊，我且问你，若你这作坊办的成功，酿出的美酒名满长安，而此时却有其它权贵盯上了这门生意想要将你的作坊强取豪夺了去，满月兄你可有办法阻止？”

李恒听闻此话，本来一片淡然的面容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他刚欲开口，杜荷又抢先说到：“满月兄莫不是想说天子脚下，你又有爵位在身，想来不会有人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恕兄弟直言，若你家我云麾将军叔父尚在，区区一个酿酒作坊，即便再赚钱也不会有人打它的主意；可此一时彼一时，以李兄你目前的初云县男这个闲散爵位，非陛下召见根本没可能进宫面圣，就算是递奏折也只会到中书省为止，因为不会有哪位宰相为这点民间生意上的小事就向陛下转呈汇报的。如此一来，李兄难道指望长安县或者万年县的县令去审问那些达官显贵为你讨一个公道吗？”

李恒被杜荷这番话说的两颊生汗哑口无言，可杜荷好似没看到一般继续说到：“若李兄打算依靠为兄的势力也不是不可，毕竟我俩实属总角之交（即发小），兄弟我自然会对你照拂一些；可这朝堂之争有如怒海行舟，不知何时一个浪花拍过来，为兄自己都自身难保。到了那时，李兄又再去依附何人，又准备付出何种代价？”

李恒望着眼前难得义正言辞的杜荷，心中一阵感激，他知道杜荷刚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乃是世家大族的处世之道，一般人是决计不会对外人言的。

况且李恒先前在凤鸣楼内与柴、房二人相争，被柴令武贬低轻看之时就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只不过那件事后来也平息了，再加上他自身也不喜庙堂争锋，所以才有意无意的回避了这个问题。

今日杜荷当面斥责自己，多少也有一些为好友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面，于是李恒恭敬的对杜荷施了一礼道：“杜兄今日一番肺腑之言，在下谨记于心。”

“滚犊子，跟我还扯这些有的没的。”杜荷见李恒终于是听进了自己的话，不禁笑骂道。

“好了好了，既然你想明白了，那等过几天我便来接你一起进宫为太子庆贺生辰。”紧接着杜荷将其间需要注意的礼节流程一一为李恒讲解清楚，又不忘嘱咐其准备一件拿得出手的礼物云云。

李恒此次没有拒绝，将杜荷的话全都仔细记下了。倒不是因为他觉着有了自己的参与，太子李承乾就能逆天改命继承皇位，而是因为一来距太子失势为时尚早，不宜此时就得罪他；二来杜荷一番好意极力促成此事，自己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这第三点嘛，太子诞辰，想必李二陛下与一众皇子也会到场赴宴，若是趁着这个机会与李二陛下和九皇子李治多亲近亲近，那以后的好处还不是大大滴。

杜荷看着李恒，前一秒还仿佛受刑的痛苦模样极力拒绝前去赴宴，下一秒就换上了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直怀疑李恒精神方面多多少少是出了点问题。他又仔仔细细的交代了李恒一遍注意事项，最后留下一句：“半个月之后的申时（15到17点），我去李府寻你同往。”便欲离开。

李恒自然赶忙起身相送，二人闲聊着走出花厅，杜荷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满月兄，我一种植物你的坐骑，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恒：“”

时间一天天如流水般滑过，酿酒作坊也即将兴建完毕。通过这些天对徐管事的观察，李恒已经初步认可了他的工作能力。

每天卯时（5点到7点）刚过，徐管事就带着庄户们来到作坊工作，从最开始的打地基、安柱石，到后面的包砌台明、毡背铺瓦全都亲力亲为，也难为了这位已经年逾五十的老人家。

待外部结构搭建完毕，徐管事又领着众人按照李恒的规划开挖土灶，布置基座，构架天锅与甑桶、竹管等材料。直到昨天，所有器物已经全部置办妥当。

今日一早，李恒开始亲自上阵操作蒸馏酒水的一应事宜。当第一坛真正意义上的提纯酒出炉之时，所有人都被扑鼻而来的浓郁酒香震惊得合不拢嘴。

徐管事望着眼前这壶新鲜出炉的经过提纯的美酒，激动的出言赞叹道：“小爵爷莫不是酒仙转世，竟能酿出如此醇香的美酒。”

“何止啊，要我说咱们小爵爷既是酒仙又是诗仙，俺都听俺家住在长安城里的二哥说过了，小爵爷作了两首满长安城的大才子们都比不得的好诗哩。”一旁的庄户满脸含笑的附和到。毕竟自家爵爷本事越大，他们脸上也越有面子不是。

“就是就是，小爵爷不仅是诗仙和酒仙转世，对咱们庄户也是极好，每月二两银子的工钱分文不差，要我说以前那帮子人污蔑小爵爷只懂得逛青楼睡婆娘糟蹋钱财，全都是因为嫉妒小爵爷的才华。”又有人出声附和道。

李恒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吹捧，老脸一阵通红，他尴尬的笑了笑后说道：“这酿酒作坊乃是大家齐心协力建造的，如今第一坛酒顺利出炉，就请大家一起共饮此杯。”

说罢便命招财取来酒杯，李恒则亲自为众人一一将酒杯斟满。庄户们见自家爵爷竟亲自给自己斟酒，一个个激动的面红耳赤，更有甚者倒头便拜，直言自己遇到了全大唐最好的东家，自己要在李府庄子上一直做工到死，死了之后让儿子接着做工，儿子死了之后还有孙子等等。

李恒心说还是古代人思想淳朴，你对他一分好他便还你十分，不过他到没想过剥削这帮老实人，只是又趁机向众人灌输了一把技术保密的重要性。

此时李恒在这群庄户们心里即是对自己礼遇有加、给与自己丰厚工钱的东家，又是能酿美酒能作好诗的大才子，哪还能不听他的话，一个个的全都表示定要死守作坊里的秘密，绝不叫外边人偷学了去。

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在这半个月里，李恒除了每天教导作坊里的庄户们如何提纯酒水之外，就在思考到底要送给太子李承乾什么礼物比较好。

这个礼物既不能太寒酸廉价，辱没了东宫太子的威仪；可也不能太过耀眼，免得引起李二陛下与未来的大腿九皇子李治的注意。

“唉，可真是太难了。”李恒望着夏夜里漫天的繁星，忍不住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