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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9章 仙姑往事
快三刀和火烧云在寨子里讲着仙姑的故事,寨子里的其他弟兄也在忙着做饭,他们一看这样的架势,就知道这次大当家的和刘景荣聊得投机,免不了要饱餐一顿。
而忠义堂内,快三刀和火烧云正在给刘景荣讲仙姑的故事,说到了黑子在三种赚钱门路之间的选择。
说到挖煤,本就是高风险的营生。自古下煤窑就是在鬼门关打滚,在虎口刨食,在阴阳之间来回穿梭,若不是收益高,可没人愿意下去。有时,土匪们占山为王,发现煤矿后,不仅组织手下弟兄们挖煤卖,还会抢人去挖煤,一入煤窑就没日没夜,下面伸手不见五指,眼前一黑就干脆不知外面是黑是白。人进去的时候还能看得出五官轮廓,到出来的时候可就浑身黑乎乎的,黢黑黢黑的好似煤蛋蛋。睡的是大通铺,脚臭汗臭四处飘散,累倒的人沾枕头就着,也不管这些,可睡也睡不过3个时辰,就该下煤窑继续挖煤了。至于吃的,也无非就是窝头咸菜,开水和馍馍是工头才有的吃的,挖煤的人基本上都是喝河水,甚至是煤水。照这样的生活,一般都是待上个几天都受不了了,待得住的要么是欠债,要么是缺钱,要么就是逃犯,日常都免不了斗嘴互殴的,甚至群殴;一旦如此,矿主就找出挑事的一通打骂,不论死活,都扔到野岭喂狼。
这还不算出矿难,要知道下煤窑被叫闯鬼门关,可就是因为层出不穷的矿难,一天内多了能出好几起,整的人心惶惶。多少人被埋,除了自救,可就全靠其他人了。矿难缘由无外乎是柱子承重不足,挖煤挖断了土层,甚至有时点矿灯都会引发爆炸,炸死人倒是好的,痛苦不大,可一旦导致塌方,大多数人被埋,又缺少空气导致窒息,这可就死相难看了。
黑子家有种地的收入,不仅保温饱,还能补贴家用,到了开春,他就做段时间的摆渡,秋冬时节就去下煤矿,就这样,过了三年,黑子不知道掉入多少次黄河,又险些被水冲走,被困多少次矿井险些葬身阴曹,不知经历多少死里逃生,加上自己四处摘借,终于凑够了礼金,他开心地去三娘家里提亲。黑子心想,这三年自己和三娘感情一直没变,她待字闺中,自己为生活拼命,虽然面对天价彩礼,好歹自己是凑足了钱财,这下终于可以开心地娶走三娘了。
可没想到的是,三娘的父母收下了见面礼后,又要了部分的礼品,没两天就变卦了,原来竟有其他人提出更高的彩礼,他们财迷心窍,更是为了三娘的弟弟,就提出把彩礼涨到8两8钱银,寓意发家致富。这下,不止黑子一家,全村都炸锅了,三娘听了之后,更是如五雷轰顶,本来就定出高的离谱的彩礼,现在又言而无信,这样让她今后怎么立足?别说是没出嫁的她不知道会吓退多少求亲的人?就是出嫁了,在婆家又怎么相处?
三娘的爹娘靳老夫妇可不管这个,仗着三娘好姿色,愿意娶的人不少,就以为有钱可赚,自然要想办法大捞一笔。可他们忽略一点,他们这样做无疑给自己和三娘坐实了言而无信的名声,虽然不是那种让人深恶痛绝的奸恶淫邪,但终究是影响三娘的终身幸福的。就这样,黑子和三娘的婚事再次告吹。原本还占上风的靳家也在背地里遭遇指指点点,三娘还为此差点儿和家里闹掰。
好在黑子和三娘情感深,他们私定终身后,黑子继续摆渡和挖煤,三娘谢绝了随后而来的提亲者,守在家里。可这次黑子一去就杳无音讯,不是别的,而是在摆渡时被水匪劫走了,黑子的下落也就一度成谜。
本来这已经很不幸了,大旱灾在次年接踵而来,刘景荣是知道的,那是康熙28年到康熙31年(即公元1689年-1692年),那场旱灾波及秦晋豫三省,民流田荒,残村破屯,伴随虫灾、低温和瘟疫,导致田间颗粒无收,百姓四处奔逃,可那时贪腐横行,贪官污吏借灾情报告朝廷请拨赈灾银,减免赋税,暗地里却雁过拔毛,中饱私囊,对百姓还强行征税,导致民怨鼎沸,险些生出起义。
可真说起当年的情况,刘景荣倒是略知一二:在康熙28年时,玄烨早已灭鳌拜而亲政,此后削三藩,平叛乱,收复台湾,打跑沙俄,命索额图签订《尼布楚条约》,安定东北边疆,康熙正在亲征噶尔丹,无论是内政外交,治理国家和征讨戍边,都正是用人之际,虽然当时贪腐横行,可面对乱局,他需要这些人把时局稳定下来,面对他们的贪腐行为,康熙选择姑息。故此,当时遭灾的秦晋豫三省可谓是民不聊生。
而靳三娘起初家里靠着自家收成和黑子送来的礼金,还能勉强度日,没想到灾情发生一年后还是没有好转,各家都是揭不开锅了,年轻力壮的开始走西口逃难,可那时想逃难也非易事,除了一路风餐露宿且无粮可吃,还要看有没有官凭路引,那时想要从一县去另一个县,必不可少地要找官府开路条,没有的一律按流民处置;而处置的时候因为无人监管,时常闹出人命。无奈之下,遭了难的砚洼村民也不得不留下来听天由命。
可面对这样的场景,里正(当时的村长)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若是其他人,还能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思过一天少三晌地混吃等死,可他既是里正,还是族里高名望的人,自然肩负着带大家过好日子的使命。可他守在村里,对外面很多情况都一无所知,也和其他里正一样,找风水仙看事,找阴阳仙算命,找通灵仙跳神。可这样过了好久,旱情还是没有缓解,眼看着大家钱越花越多,可处境还是种地绝收,官府非但不管,还强征粮税,地主恶霸也趁机为非作歹,胡作非为,而商人们也囤积居奇,扰乱市场,百姓们找不到其他的活路,就只能是求神拜佛,信奉阴阳风水了,可眼下情况没有任何好赚,日子反而越来越难,里正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再要没个结果,可就谁都不好交代了。而也就这时,一个算命的汪先生,就说:“村里的风水有煞,处于凶煞之地,加之村里遇人不淑,纵容骄狂之人,致使其有恃无恐,恶上加恶,此地自然煞上加煞,以致上苍震怒,降旱魃来惩罚大家。所以,此恶人不除,怕是灾情难消,迟早尸横遍野,十室九空。”
“先生,话可不能乱说啊。”里正倒还不信,直言:“我砚洼村虽临黄河,可选址时也是找了风水大师的,当时大师说选在河湾之处,不仅黄河长流水旺财,还是一道天然屏障,更有河湾处的聚宝盆,可确保我等兴旺无虞。怎地会是煞地?”
“你可有所不知,河湾向外如镰刀,妨人用的,河湾向内如聚宝盆,藏风聚气,可你却知不道风雨有变,山河有异都会影响风水,导致灾祸报应。”汪先生继续侃侃而谈:“想想村里可有甚轰动的不凡事吗?这事惊世骇俗,且影响甚远啊。”
“瞧你说的,咱这小村能有甚惊世……骇俗……”里正说到这儿,竟然住口了,面色一阵凝重,然后若有所思地点头说:“难道是她?三娘?她18岁了,依旧没有嫁人,算得上与世俗不合,可并不是惊世啊。”
“来,跟老夫走一趟吧。”汪先生说着,带着里正和几个村民来到村口,他指着村口界石东北角说:“在这个地方挖,一寸深就有血印。”
看他这么自信几个村民当即拿来锹镐挖,果不其然就发现了一块血手印。
“你看你看,我怎地说来着?”汪先生顿时得意起来,还得故作高深地手捻胡须,对着大家说:“大家可能不知,咱老祖宗流下的石碑可不仅仅是用来标记的,都知道活人住的阳宅要有奠基石,屋角外还要有一块刻字砖石,上书:泰山石敢当,不仅是稳牢根基,更是辟邪克怪。给亡故人住的阴宅也要有墓碑,不仅是篆刻姓名、生卒年月及刻碑子孙,可不仅是标注墓主姓名,还是镇亡安魂。而界石则不同,小到村落,大到国界,都要以此为凭,汉将窦宪追击北匈奴,出塞三千余里,至燕然山刻石记功,留下燕然勒石的美名;界石也成为界限的重要证据。可界石也讲究风水,最忌讳沾血,谁家盖房都要在封顶前放封顶石,可这石头最忌讳沾血,一旦沾血就是暗示以后住在这里有血光之灾,所以杨业受潘美所害,一头撞死在李陵碑上,不仅仅是心中悲愤,走投无路下想借此破一下李陵的风水,告知李陵希望借此引发共鸣。”
“这么说,咱这界石上有血,就是被破了风水了。”里正有点儿懂了,就略一思索,随即问:“哪个乌龟忘八端的做这缺德事啊?这一下害的咱风水破了,旱灾不断,粮食绝收,照这下去,咱一村的人可不得凋敝了。”
“说的是哩。”汪先生看里正上道了,就开始不疾不徐地引导了,故作高深地凝眉,捋胡子和嘬牙花,仿佛苦思冥想一般,一会儿开口问:“咱这村和俗世不符的事也似乎就你刚刚说的三娘,她是做了甚事情?一个大姑娘家的,莫非是婚嫁?”
那个年代年龄大了不出嫁,在世俗人的口中可是奇闻,加上她家里在处事上确实差点儿意思,不仅是对于黑子要高彩礼,对其他的人家也一样,虽然架不住三娘天生丽质,出钱看也有人愿意,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情况;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她这样以女牟利难免背后挨骂,落不到好人缘,加之其他的人家有样学样,拉高了彩礼的价格,三娘呆在家的这几年,各村娶亲的彩礼都高了不少,而且年年递增,一度达到多少人因婚致贫的程度,这样更招致了不少的恨意。现在旱灾引发的饥荒下,多少人都挣扎在生存边缘,很多人嫁女儿的彩礼就变成了粮食,可谁家都难,都要留着粮食过难关。眼下质疑的矛头指向了三娘,里正想起这几年自己在三娘家碰的钉子,加上治理上的不顺,还有天灾带来的困境,就直接说:“她一个姑娘家仗着长得漂亮,就以高彩礼发家,其中黑子被坑得最惨,本就不富裕的家为了6两8钱银就掏空了,又被她临时加价到8两8钱。要知道那可是黑子三年里没日没夜的吃苦受累,甚至豁出命才赚到的啊。”
“原来如此。”虽然里正说到黑子的艰辛,但任谁都能想得到后果了。汪先生说:“莫说,无外乎黑子被骗了怀恨报复的。”
“只是……眼巴前,咱砚洼村风水被破,旱情已经一年了,不知道下一年是甚情况;叫咱可怎地好呢?”里正继续说:“都说先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风水仙,向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可该如何是好呢?”
“风水已破,修复且难。”汪先生凝眉苦思冥想一阵,里正也不敢打断,汪先生忽然一拍脑门说:“眼下,怕是得往对面的黄河看一看,说不定会有办法。只是我的办法不济,得请通灵仙冯先生了。”
一行人找到了冯德宽,他一听就长吸一口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今日天色将晚,怕是看不真切,难免有所遗漏,加上我已经让仙家回殿休息,所以还是等明天再去看看吧。”
“好,明天有甚需要准备的东西吗?我好安排人准备。”里正这样一问,然后感觉似乎犯了忌讳,就继续说:“先生莫要误会,我并非打探细节,而是作为砚洼村里正,眼见天灾引发饥荒,想早日想办法解决此事,都说救人如救火,所以耽误不得。”
“那是自然。”冯德宽和汪先生对视一眼,显然已经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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