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2/2)

首发：~第19章 019

没有牵住谢未的另一只手上不知何时提上了一盏素色宫灯，莹莹月华闪烁着，从洞开的灯笼口飘了出来。

“纸月之华不光是用来交易的货币。”乐渊渟缓缓讲述着，“也是这个世界维以生存的基石，在它以货币作为流通的同时附上所有小妖怪的愿力。”

他没有说妖力，而是愿力。

作为以实现人愿望为成仙目标的九尾猫来说，愿力对他而言就如同吃下的饭饮下的水，是他最习惯也最依赖，从出生之时就能够信手掌握的力量。

怪不得，这些月华全都跟着他跑了。

原来是系出同源。

谢未将他的那盏灯笼挥手招了出来。

灯笼漂浮在他的身前，挨挨挤挤快要溢出灯身的月华如煌煌明光，一时映照着清冷的月宫也似乎更加明亮了起来。

谢未指尖点过宫灯上满溢出来的一簇月华，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银色的长河汇聚到天上，然后在最高处四散开来，洋洋洒洒如漫天星雨。

它们欢呼雀跃着融入这方世界之中，成为维持着这方天地运转的能量。

这些愿力，糅杂着小妖精心底的愿望，有关于自己的就落在了地上，成为了被白霜覆盖的一朵朵小花，关于这方世界的，则逸散在空中，成为了生生不息流淌着的月华之河。

谢未一时有些怔愣。

这些有关于妖怪集市的愿力——

全都是祝福。

“这里不该叫妖怪集市。”谢未忍不住对乐渊渟说，心头柔软得不可思议，“这里明明是这些小妖怪的——”

“家。”

人主天道，灵气消退，世界在渐渐抹去异类生存的地方。

谢未不太记得自己作为一只幼妖是怎么活下来的，可他隐约记得一片虚无缥缈的黑暗，那应当是最为艰难的成长过程。

他想到了有些小傲慢的蚁小黑，像这样的小妖怪，在以前除非投靠某个山头大妖成为被压榨炮灰的车前卒，是决计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的。

大妖环伺，正道打杀，都是极度的危险。

可是在这个世界里，他变成一个即使在乐渊渟强压之下也不忘骄傲自得的小妖怪。

谢未笑了笑，晃了晃乐渊渟的袖口。

“不是说要带我进去吗？”

踩在脚下的并非是科学书上坑坑洼洼的陨石坑，而是光可鉴人的白玉宫阙。

他一身白衣飘飘，走在黑衣飒飒的乐渊渟身边，谢未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

谢未握住乐渊渟的手腕，拉着他在月宫的地上一起转了一个圈。

地上没有影子，只有宽大袖袍在空中划过的虚影黑白交错。

谢未笑意盈盈开口，“你看像不像，我是嫦娥，而你是——”

乐渊渟挑眉接下了谢未的话，“而我是吴刚？”

“错！”谢未眼珠子一转，突然跳起来捏了一把乐渊渟头顶的小圆耳朵，然后撒腿就跑。

“你是圆耳朵小黑兔！”

虚空中，似乎传来了有人轻笑的声音，在这空茫的月宫中荡开来。

在一眼过去分明只有他和乐渊渟两人在的月宫上，回音幽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还没跑出几步的谢未光速扭头快走回来，抓起乐渊渟的手放在了自己手上，没有底气地小声问他，“要牵手吗？”

最擅长打蛇棍上的乐渊渟不仅握住了少年软绵绵的手，还揽住了对方劲瘦纤细的腰肢，然后才道，“在危险面前保持警惕性是应该的。”

月宫紧闭的大门无声而开，有风扬起了谢未额前的碎发，他抬头看去，站在门口的姑娘静立垂眸，容色秀美，白衣飘飘，清冷如同月中仙。

只一眼，谢未脑海中忽然浮现起了蚁小黑以及其他小妖怪口中的一个称呼——

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