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69章 第069章 喜欢 你要我的命,本王都……
这种时候, 即使温香软玉在怀,秦照也绝起不了任何不该起的心思的。
这一整个晚上担惊受怕,跟渡劫似的, 眼见着像是风头终于要过去了
以安王殿下的长远眼光和大局观, 自然是放长线钓大鱼,而绝不会一时意气, 选在这个节骨眼上阴沟翻船。
四月中,沈阅身上寝衣已经穿得很单薄了。
薄薄的一层衣料扑到他怀里, 他扶在掌心里的都是少女身体温软的触感。
秦照立刻放空所有的思维, 连一点额外的念想都不敢给自己留, 一边飞快的一把扯过被子, 不动声色将她整个人包裹进被褥里。
嗯, 嘴上却是坐怀不乱,美其名曰“盖好了, 别着凉。”
被褥隔绝掉前一刻掌心里忽然升起的燥热。
但是这一瞬,男人心中还是蓦的有种突然落空,恍然若失的遗憾之感。
可是他依旧没敢细究深想, 手指抚过少女披散的发丝,替她将脑后有些乱的头发理顺。
沈阅倒是既来之则安之, 被卷成个蚕蛹就直接枕着他腿躺倒下去。
又在床上蹭了蹭,直至给自己调整出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着。
她倒也不是对秦照那份克制的紧张感毫无所察,就是自己心情不好,又有人愿意让着她,纵着她, 哄着她
起了点小女孩顽劣的心思,难得是想要任性一回,就只图自己高兴了。
也不知是真的这一天一夜折腾累了, 还是因为秦照守在身边她格外的安心,明明天都已经将亮了,沈阅居然还真就踏踏实实的又睡了一觉。
其间,秦照就一动不动坐在床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慢慢梳理发丝。
他惊异于这个小姑娘内心的强大。
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是无动于衷的,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豁达到摒弃一切的恩怨过往,斩钉截铁的就直直的往前走。
而且就单看沈阅这一连串的反应,她心上明明也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压抑痛苦又绝望的
可是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她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不管内心依旧是怎么样的波涛暗涌,但她的的确确已经恢复了理智思考和冷静处理自己情绪的能力。
明明是这么小小的,看着甚至该是娇柔脆弱的一个人儿
可她越是这样倔强坚强,又越是叫他觉得心疼。
沈阅那两个贴身丫鬟尽职尽责,一般只要天色擦亮就会先行起床洗漱,然后准备好日常用品来沈阅这屋子外面等着服侍主子起床。
虽然约好了白天再陪她出趟门,为了沈阅的名声,也为了不给她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听着隔壁房里两个丫头起床的动静,秦照就还是轻手轻脚将沈阅挪回床上,自己如来时那般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翻墙出去,落在太师府的后巷,长赢已经等得心急如焚。
“主子”长赢立刻迎上来,却没敢问自家主子在人家姑娘闺房逗留一夜究竟都干什么了。
他递了马鞭过来,秦照接在手里,却顺势倚靠着身后墙壁闭目养神。
长赢看看天色,迟疑道“咱们还不回王府吗”
沈阅这边看她的情绪,该是不至于再出什么事了,但秦照依旧是不能放心的。
只是这种男女之间黏黏腻腻的小心思,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宣之于口。
所以,他直接忽略掉长赢的问题,只是突然问了句“秦玉莹的身后事是怎么处理的”
秦玉莹,便是宁平长公主闺名。
长赢“陛下没再插手,太子出面,着人将她棺椁运回天水,葬入郭家祖坟了事。”
顿了一下,又道“您都给出这般明显的回击与警告了,陛下总不会只为了继续与您置气就将大局弃之不顾。”
秦照冷笑了声“还不是因为南境军中铁板一块,他撬动不了么,大势所趋之下的缓兵之计罢了。”
后面的话,他没再继续说下去。
其实他在京的这两个月,南境也并非风平浪静,大晟方面已经陆续发起大小三次有规模的偷袭了,只不过都没成气候,被他留在军中的部将轻松压制了。
就因为有军中这块做靠山,皇帝才不得不忌惮于他。
哦,还碍于先帝留下的遗诏,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轻易撕破脸。
可是在有关闻家的事情上,皇帝父子二人的行事,也实打实是触到秦照的逆鳞了。
先是秦绪悔婚,背信弃义,后又是皇帝留华阳郡夫人在京,想要恶心甚至威胁于他
华阳郡夫人那疯女人的奇葩行事逻辑自然是不必说,彻头彻尾一个贪得无厌的利己主义者,除了她自己的利益受损,她看不到任何其他人的苦楚与心酸。
那一年,有人失去了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儿,一夜白头;也有人只在心智未开的懵懂岁月里就忽的没了母亲,沦为寄人篱下的孤女,此后被迫过早的懂事成长,余生都得谨小慎微的生活。
这十几年里,真正牺牲的人,她的至亲之人承受的是怎样锥心刺骨之痛
明明做了一件惊天动地,值得全天下对她感恩膜拜的大事,最终却连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资格都没有。
她都没有争过这样的“虚名”,有人却因为一个公主的虚衔被夺而心生怨怼,耿耿于怀,甚至为此变得癫狂疯魔,不择手段
这样一个女人,出在皇室,这已经是他们皇族的巨大耻辱。
而比华阳郡夫人更叫人心塞心寒的是
为君者居然默许了这疯女人的作为,甚至拿她那些不可理喻的私心来威胁牵制忠良。
这个秦氏皇族,迄今为止是已经烂透了吧
如果不是这一次他回京,因为婚事阴差阳错的滞留久了,秦照会回到南境,继续眼不见为净的。
而现在弄成这个局面
却叫他每想到沈阅一次,见到沈阅一次时,再想自欺欺人都难了。
秦照主仆在巷子里一直站了一个多时辰,直至天光大盛,巷子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他才拍拍肩背上的灰尘重新站直了身子。
长赢以为他终于要回府了,赶紧牵马给他。
结果他打马出后巷,大街上堂而皇之绕了个弯,又折到人家太师府的正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