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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0章 总是离别最伤人
乍暖还寒的三月，辽都府府丞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钱中丞！钱老怎么说？”
钱府会客厅，府丞终于见到钱琛，赶忙上前询问。
“添岁，你都多大的人了，办事怎么还如此毛躁？些许小事，至于乱了阵脚？”
“中丞教训的是，只是那夜逍完全小人行径，竟然张榜编排小臣。现在朝中都在议论小臣的不是，小臣整日如芒在背啊”
“些许议论，过些时日自然无人再提。只要你手脚干净，没落下什么把柄要知道，弹劾官员是在我钱琛手中。我不递折子，别人自然卖我面子，不会多嘴多舌。”
“瓷器关乎官场往来，我只怕此时压的住一时”
“怎么，你落了把柄？”
“没有没有，小臣按制度办事。手续齐全，无任何错漏”
“那你急什么？”
“只是只是”
“有事说在明面上，支支吾吾的作甚？”
“只是奉衣校的刘执事，拿了瓷器店柜上的银两”
“刘兴！刘森茂！安敢如此！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手脚怎滴如此不干净！？”
“回中丞，奉衣校平日里吃拿卡要惯了，此次也不例外”
“你没跟他说咱们的事吧？”
“这个中丞放心，小臣还是有分寸的”
“唔夜逍将人保出来了？可有把柄可循？”
“回中丞，一切都是照章办事，流程、手续皆在规章之内。只是保人的不是夜逍。”
“我朝保人必须有功名在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祸，谁敢替他出头？”
“保人的名叫夜鸣，是什么啸鹰营营正，看他编制，应该是皇权特批中丞，夜逍腰挂紫金腰带，并且手里还有私人校尉；可见夜逍圣恩正隆啊”
“呵，圣恩正隆？这小子只知捞钱，根本不知道‘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天授殿之后，陛下自然是器重于他，现在嘛，也就那样。”
“钱中丞手眼通天，小臣佩服。”
被王年捧了臭脚，钱琛自然心中高兴。
“你且回去，继续逼夜逍就范。若能替我钱家达成所愿，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臣自然醒的，只是只是”
“该你知道的自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也不要多问。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你只需记住，要你做事的人，位高权重，即便是我，也只不过是跑腿的”
听到这话，王年打了个激灵，连忙躬身称‘诺’，不过王年并没有退下。
看王年恭恭敬敬的行礼，但又不退下去，钱琛自然知道王年心中还有忧虑。
“添岁，替那位办事，你自可放心。不过想知道替谁办事，你的级别还不够。你要知道，你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点了你的将，你安心办事即可。说不定多年以后，你也是从龙的一员。
话尽于此，刚才听到的，你要烂在肚子里，若是外面有什么闲话，我不杀你，你这颗脑袋一样搬家，听明白了吗？”
从龙夜逍是太子的人钱中丞明显不是太子一脉
王年不是本人，即便钱琛只说了半句话，王年也瞬间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直吓的王年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添岁，你是聪明人。聪明人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哄也罢、骗也罢，反正你现在已经上了我这条船。咱们十几年的关系，我希望能同舟共济！”
钱琛离开了，王年跪坐在地上缓了好大一阵，才颤颤巍巍站起身来。
王年苦寒出身，十七年前登科，面试之人正是钱琛。这十七年来，王年在帝都浮浮沉沉，能在帝都扎稳脚跟，爬上现在的位置，自然少不了钱琛的提携。
以前王年将钱琛奉做自己的伯乐，现在王年才知道，什么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苦也命也自古凌云志者，见龙而喜！我却望龙而畏，是我王年无志？非也，是我王年早看清了这官场啊”
“哎，自古从龙多尸骨，我畏龙泽尸骨寒可现在，不干也得干啊”
颤颤巍巍回到家中，房子不算大，一个小四合院而已。
十七年前，王年只是租住了院子里的一间厢房。十年前，王年攒够了银两，盘下了这套房子，本来一家人过得还算幸福，不成想
看着院落里的陈设，王年稍微有些伤感，为了不让家人担心，王年收拾好心情，叫来了妻儿老小。
“琴觅，家中还有多少存银？”
“夫君，家中存银400余两，可是要走动关系？我娘家尚有余钱，不够就向家中借一些”
“400余两这套院子，当年我以150两纹银买下，现在当值700两。我再向衙门支一年的俸禄，凑够1200两，你带着全家到外面躲一阵子吧”
“夫君！可是有什么祸事？”
“不可说，不可说。现在还不知道是福是祸。不过安全起见，你们还是去吧”
在帝都生活了近二十年，一家人对帝都自然是有了感情，并且琴觅与王年当初又是贫贱夫妻，双方感情深重，家人们自然是不愿意离开。
但为了子女、父母的安全，王年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住了一家人。
第二天一早，王年支取了俸禄，又将房产抵押了1000两纹银。
之所以能抵押这么多，完全是王年以势压人。作为辽都府府丞，帝都大部分商户都要看王年的脸色。最终，合上家中余钱，王年凑够了1500两纹银。
1500两，王年统一换成大商号的百两银票，让琴觅藏好。然后又寻摸出30余两碎银子，供一家人路上开销。
“夫君，我们此去何处？夫君何时来接？”
“此去随意而安，也无需与我来信。每隔两年，派一子来帝都一趟，确认我是否安全。若我尚在，家门不变；若我亡故，家门刷黑漆；若可归来，家门刷红漆”
看着一家老小离去，泪水不自觉从王年眼角滑落
“琴觅，此日一别，我们大概就是永别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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