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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02章 唐军大阵乐
归义军中阵主力未动，依旧有四千余人随时准备入阵。
“国公，敌军中阵动了。”高进达在张议潮身边轻声提醒，语气虽轻，却难掩激动。
以绝对劣势的兵力发起挑战，如不能以最小代价挑动敌人的主力下场，那便昭示着光复凉州只是镜花水月。
张议潮微微颔首，握住高进达的手腕。
很重，很重。
当初光复沙洲的时候，大唐朝廷全然不知，中原都以为西陲早已沦陷。
而后是高进达率亲随跋山涉水，历经数百天到达长安报捷，彼时他的身边只剩下五人。
大唐皇帝知晓后感动的无以复加，对高进达许以高官厚禄，但这位在西陲土生土长的汉子婉言拒绝。
带着五名亲随重新踏上归乡之路。
何其悲壮！
因此张议潮与高进达是当之无愧的刎颈至交。
“举事时埋下的那坛老酒可曾忘记？待你归来必当畅饮。”
高进达知晓话外之音，扶住张议潮苍老的手背，“国公勿忧，吐蕃的刀钝奈我不得，且让我为子将那小子开出一条路。”
说罢，提兵两千本部欺身压上。
此时此刻，双方摆上牌桌上的赌注越来越大，也愈发难以抽身。
叶勃勃更是如此。
姑臧以西的城镇均以被攻克，而姑臧城内的存粮只够维持半月。
在无法短期得到援兵的情况下，拒守并非首选，况且守城从来不是吐蕃的强项。
所以叶勃勃欣然接受与归义军在城外展开决战。
哪怕战损一比三，也能耗死张议潮。
但，叶勃勃并不知晓，或者说整个天下都不知晓。
十六年前一个男婴的降生，已然将滚滚的历史车轮逐渐推向不同的轨迹。
张承焱，字子将。
归义军节度使张议潮嫡孙。
也是张议潮敢于率精锐主力与叶勃勃决战的根本信心所在。
然而此刻年仅十六岁的张承焱正在便宜爷爷身后闭目养神。
对远方的喊杀震天与扑鼻的血腥风沙仿佛丝毫不在意。
他清楚，没到那关键时机来临前，哪怕呼吸也要尽可能的平稳来节省体力。
如从上空俯瞰。
姑臧城以西战斗已然进入白热化，战线相互拉扯，彻底展开混战肉搏。
死伤之快之巨，河西走廊数十年来绝无而仅有。
混扎着暗红色的泥沙雪水，归义军将士们一往无前。
团打散了，便以队为单位。
伙被分割，便以什为依托。
目的明确只有一个。
尽可能维持住外围阵线，抵御吐蕃冲阵。
哪怕被砍断了双腿用牙去撕咬，也绝不允敌人越雷池半步。
这般不计伤亡以命搏命的方式，让包括叶勃勃在内的所有吐蕃人都浑然不解。
若像这般消耗下去，即便归义军再强，极致的好结果也是双方同归于尽。
但吐蕃可以在未来调派新的援军驻扎凉州。
而归义军下辖人口有限，再想组织有规模的进攻谈何容易？
思来想去，叶勃勃也只能找到一个理由。
张议潮没有别的方式啃下凉州，遂以绝对的硬碰硬试图摧垮吐蕃士气，进而寻觅变数。
诚然，归义军的战斗力足够强悍。
能与当年安西都护府鼎盛时期战力比肩。
遗憾的是底蕴尚浅。
倘若再励精图治十年光阴，必将是吐蕃大敌。
但今日，归义军精锐必将尽灭于此！
叶勃勃双眼凛然，自己还留有后手未动。
虽不多，却足够一锤定音。
“传令，各门只留少量兵士以防不测，其余由西门出击全军压上，半个时辰内，我不想看到任何活着的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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