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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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妙芬老成持重，自然行事妥帖，沉稳地回答道：“王妃放心，我已经将她控制住了，此事没有旁人知道。”

萧媺芷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在儿子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才对姨妈吩咐道：“行了，你先带阿孩下去吧！”

张妙芬领命，艰难地搀扶起浑身是伤的杨暕，带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书房。

直到听见关门声，杨广这才转过身来，他拉住妻子的手，沉沉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包含着万千情绪，不知该如何倾吐。

萧媺芷却是神色温暖，她明白丈夫的感受，淡淡牵起嘴角，轻声道：“阿麽，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这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处理妥当，你别再生气就行了。”

杨广闻之，紧紧抱住爱妻，此刻任何话语都无法表达他的感激，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日傍晚，萧媺芷特意换了一身正装，还精心整理了发饰妆容，整个人看上去一派凛然庄严。最后，她对着镜子仔细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转而眸色一沉，麻木而平静地吩咐张妙芬，将那怀有身孕的婢女带到自己房间。

人被带来时，萧媺芷正气定神闲地端坐在一方竹榻上，趁对方给自己行礼问安，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之人，瞧她不过十四五岁，紧紧攥着裙子，也是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小婢女见晋王妃一直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僵在那噤如寒蝉，头都不敢抬。

这时，萧媺芷忽然转变了严肃的姿态，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开门见山道：“这件事情是豫章王对不起你，希望你不要怨恨他……”

婢女听到此话，当即扑通跪地，战战兢兢地叩首道：“王妃折煞奴婢了，奴婢哪里敢怨恨殿下……”

“我还没有说完呢，你先站起来。”萧媺芷淡然地道了一句，见对方不肯起身，便向姨妈使了个眼色。张妙芬心领神会，立刻上前，将跪地的婢女扶了起来。

这一刻，萧媺芷才看清楚那女孩的面容，她皮肤白皙、眉眼弯弯，姿色也算上等，只是过于清瘦，毫无福气可言。萧媺芷没有再多想，从容地继续前话道：“是殿下对不起你，但是你也该知道，殿下尚未娶妻，不可能给你名分。”

这婢女倒也懂事，听到晋王妃这么说，赶紧细声细语地对答道：“奴……奴婢从未有这种奢望……王妃不怪罪奴婢，便是大恩大德了……”

此言一出，萧媺芷彻底松了口气，微笑着点头道：“既然你如此通情达理，我和晋王自然也不会亏待你。”紧接着，她伸手打开放在桌案上的木箱，不紧不慢地说：“这些金银财宝你且拿着，我们还会另外给你准备嫁妆，为你觅一个好人家，只要……”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又向姨妈使了个眼色。

沉着冷静的张妙芬早有准备，随即从旁边端来一碗堕胎药，同时把王妃未说完的话讲了出来：“你喝了这碗汤药就可以了。”

婢女颤颤巍巍地接过药碗，她清楚自己没有选择，但面对那热气腾腾的浓液，不由生出本能的恐惧，捧着碗哆嗦了半天，仍是不敢喝下去。

萧媺芷见状，调试好状态，耐心地安抚道：“这药呢不会伤害你性命，你肯喝下去，我们安心，你也没有后顾之忧……如果你不愿意，那事情就麻烦了……”

婢女感觉到王妃话语中的抑扬顿挫，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终于鼓起勇气，紧闭着双眼，昂首将汤药一饮而尽。下一刻，强烈的阵痛从腹部涌向全身，她无意识地扔了药碗，捂着肚子栽倒在地上。

这个情景，令萧媺芷回想起自己早产失去孩子的画面，她不禁感同身受，心痛得喘不上气，但还是努力稳住情绪，吩咐道：“姨妈，快扶她回房去，再找个稳妥的医官给她瞧瞧。”直到那二人离开后，她才陡然崩溃，眼泪像串成线的珍珠一般夺眶而出。

须臾，房门再次开启，杨广沉重地走了进来，见到妻子独坐在案前泪流满面，他顿时惊慌失措，赶忙飞奔到爱人身边，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深深愧疚道：“宓儿，让你做这种事，真是难为你了……”

萧媺芷把脸埋在丈夫胸口，幽怨地啜泣道：“我只是觉得那孩子也是一个生命，是我们的孙儿呢……”

杨广的衣衫被妻子的泪水沾湿，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但他还是咬紧牙关，温柔地劝慰道：“我知道你心疼，我也不好受，但是眼下关头，只能说那孩子跟我们无缘了……宓儿，你放心，我们以后还会有孙儿的……”

萧媺芷淡淡“嗯”了一声，杨广又好言好语地哄了她许久，她才稍微缓和了心情，拉着丈夫的衣袖，郑重地说：“阿麽，这次归京一定要给阿孩娶个好媳妇！”

杨广当即绽放笑容，轻轻抚摸着妻子乌黑的发丝，饱含爱意地应承道：“那是当然的！而且陛下近来愈加器重皇室宗亲，我打算给这小子在京中寻个差事，希望他到时候能好好表现，不要给我丢脸。”

萧媺芷点了点头，换作往常她一定会帮杨暕美言几句，但此刻她真的是身心俱疲，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将丈夫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