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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4章 契约
赵锦城听她如此说，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但说无妨。”
“你若当真诚心想要这张琴，也并非绝对不可以，不过你要同我签一份契书，以五年为限。倘若五年之后，你同你那位心上人恩爱如初，结成善果，那这份契书便作废。”
她说着，看了一眼赵锦城。
赵锦城耐心地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倘若五年之后，你们成没能修成正果，或是你辜负了她，或是你待她不好，那么，这张琴我要收回，并且，今日卖琴的钱不会退还。倘若五年之内，琴被损坏，你需要付与我和今日等同的赔偿。这个条件，你可能答应？”那女子淡淡地扬了扬嘴角。
她其实没有给赵锦城第二条路，她不相信这世间会有人能答应如此苛刻的条件。在她看来，男人所在乎的，无非就是地位、权势、金钱，为了这些，他们甚至什么都可以抛弃。或许少数时候他们可以心血来潮为了某个女子而一掷千金，但那样的时候必定不会长久。除非那人是傻子。
“好，我答应你！”赵锦城毫不犹豫地答道。
女东家一愣，她万万没料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她愣了片刻，不禁哑然失笑：“你还没问琴的价钱呢，怎地就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那请问，此琴价钱几何？”赵锦城问。
那女子扬了扬嘴角，向赵锦城竖起食指，比出一个“一”字：“一千两！”
小五当即眼睛瞪得如铜铃：“一千两！你这是抢钱吧！”
“黄金！”那女子这才将一句话说完整。
小五急道：“黄金！一千两黄金可以买好多家你这样的店铺了！你这摆明了是讹人！”
“是啊，就是讹人，不想买你们现在就可以走！好走，不送！”那女东家冷笑一声，转身坐下，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我买！”赵锦城一言既出，声音坚定而响亮，惊得在场的二人皆目瞪口呆。
“你……你买？！”那女子显然不信，普天之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小五，拿纸笔来！”
“公子！这……”小五显得很是为难，他明明知道自家主子上了当，却又没办法劝他回心转意。他太了解自家王爷了，他虽然平常看起来很好说话，但一旦他认定的事，就很难改变。
“去吧。”赵锦城笑了笑，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别说修成正果，哪怕她只是偶尔兴起，将琴取出来弹奏一曲，他也觉得心满意足。
赵锦城脑海中想象着林婉儿抚琴的样子，心头淌过一阵酸酸甜甜的暖流。
小五无法，只得下楼去取了纸笔，心不甘情不愿地铺在几案上，站到一边研墨。
赵锦城笔走龙蛇，不一会儿便将契书拟好，递给那女东家看。
“没问题！”那女子淡淡一笑。直到契书拟好，她依旧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今日原本就是刁难他们，她压根就没有打算卖琴。但她没料到，赵锦城的心意如此坚决。
二人各自签了字，按了手印，契书便正式生效。
女东家看着那份契书，心中有些复杂。虽然赵锦城态度坚决，但她并不相信他能坚持五年。五年之后拿回那张琴，她便白赚了一千两金子。
赵锦城看了看契书上的名字，原来她叫窈娘。
赵锦城拿着那份契书，觉得心中格外踏实。
那女子见他喜笑颜开的样子，微微叹气：“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执拗的人。我倒是看走眼了。”
“过奖了。”赵锦城看着琴，喜不自胜，目光长在上面一般，难以挪开。
从此刻起，这张琴便属于林婉儿了。
老板娘见他那副痴痴呆呆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悠悠道：“这琴名字叫做‘焦尾’，它的故事，你那位心上人若懂琴，自然应当是知晓的。”
赵锦城点点头，待反应过来，陡然心下一惊。
别说是林婉儿，连他这个不甚懂琴的人也久闻其名。原来这是大名鼎鼎的焦尾琴，难怪！赵锦城没想到，自己竟顺手买回一张名琴。
赵锦城看着那琴，既高兴，又有些为难。
他突然想到，若林婉儿得知他花了这么大的价钱买回一张琴，会不会像上次那样，给他退回来？
赵锦城心下思量着，自己得找个什么样的说辞，好叫她能够接受这把琴。
掌柜为赵锦城沏了一杯好茶，赵锦城吩咐小五回去取钱，自己则在店铺中等他。
就在小五回去取钱的空档，赵锦城闲得无聊，又在店铺里随便转了转，偶然在靠墙角的架子上，看到了一支白玉箫。
令他在意的，并非玉箫本身，而是玉箫上的那条帝释青的穗子，同方才那张琴上的，是同一个颜色，同一个样式，只是二者一大一小，仿佛是一对。
“一对”，这个念头令赵锦城心跳突然不由得加快了。
他走过去，站着看了许久，最终决定买下那支白玉箫。
只是，这件事，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让店家将琴和箫都包好，赵锦城便坐在店铺里安安静静品茶，等着小五回来。
有许多时刻，他都像这样安安静静坐着，有时候会想一些事情，有时候什么也不想。然而此刻，他感觉心里，满满当当，踏踏实实。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门外依旧是他所熟悉的那条热热闹闹的永安街。
他想起曾经在这条街上看到一对卖馄饨的夫妻。他们看起来并不富有，为了一口饭食，一身衣衫，不得不起早贪黑，一天到晚，忙得筋疲力竭。可是，他们很恩爱。丈夫总是抢着干活，让妻子在一旁多休息，怕她累着。只有他自己忙不过来的时候，才允许妻子过去帮忙。
他们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衫，双手粗糙，脸上带着劳累留下的疲惫痕迹。可他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像焰火一样绽放，点亮了赵锦城的眼睛，也点亮了他的心。
他永远记得那位妻子脸上幸福的笑容，那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那时，他是那么羡慕他们。
为此，他还特地去那个小摊子，吃了好多次馄饨。
他渴望着有一天，他也能在林婉儿的脸上，看到那样纯粹的笑容。可是，即便有可能，那大概也需要好久好久。
小五回来时，赵锦城正看着门外的街道发呆。
小五付钱时，发现他家王爷不知又买了什么东西，已经包好了，他看不见。
小五想，他家王爷买东西，向来凭的是一时兴起。得亏他记着，多带了些银钱。
回去的路上，路过灯笼铺子，赵锦城看见了两只可爱的兔子灯笼，一同买下了。其中的一只，他吩咐管家送去给林婉儿，另一只，则自己偷偷藏了起来。
这一趟逛完，已是将近晚膳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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