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荆州和东州(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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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丞相府参军杨仪、尚书郎蒋琬、宜都郡太守廖化、镇北将军魏延将军等二十余人，来到越巂太守马谡府上。马谡原为成都令，因而在蜀都有气派的府邸，加上他家财甚厚，又喜欢高谈阔论，因此荆州的精英愿意在他这里聚会。

这些荆州派的人士酒过三巡后，开始聊他们心中最大的芥蒂。批斗刘禅他们也感到解气，利益是保住了，但是废黜了刘禅，又让他们感到了些许的失落。因为，他们感受到了益州派的高兴，这个意外的结果令他们很不快。

他们中只有刚刚从汉中回来，没有参加议政殿会议的蒋琬。他听了身边的人的介绍，才知道太子刘禅被废黜了。

“诸位大人，朝堂上大家为何要抨击刘禅，你们忘了他可是咱们的未来啊！”

蒋琬字公琰，身高一米七八，仪态轩昂，气度不凡，这一年他28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官拜丞相府尚书郎。

参军杨仪翻了他一眼：“大家当然知道了，何须公琰有此一问。”杨仪的官职略高于蒋琬，他反感蒋琬如此带有指责性的质问。

杨仪是个中等身材的胖子，大脸盘，脸色油红，满脸的胡须，他性格狭隘，喜欢言辞偏激。

蒋琬欲起身应战时，被主位上的马谡伸手拦阻，道：“各位大人，现在想想咱们确实是过分了。不应该逼着皇上、丞相将刘禅罢黜，这个结局是出乎我的意料的，你们的感觉是不是。”他的话引起许多人的共鸣，这也是蒋琬想说的。

马谡身材较高，国字脸，五官端正，谈吐儒雅，很有风度。

“是啊，谁知道皇上一怒之下就将太子废了。”有人道。

“整个朝堂没有一个劝谏的，连丞相也不是落井下石吗。”有人口无遮拦道。

蒋琬没有亲历堂议，但可以从现在这些人的话中想象当时的失控局面了。

将军魏延呵呵笑着：“你看看，这种会议都不让我们这些武将参加，结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如果有本将军在，绝不可能把皇太子废黜了。”

魏延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大脸盘，浓眉虎目，狮子阔口，络腮钢须布满半个脸。

伊籍等几个武将迎合着他，说这种会议要么让他们武将也参加，要么就不该议太子这样的军国大事。

杨仪道：“的确是，如果魏江军和赵老将军在，或许还真能力挽狂澜，但，也难，你们没有发现吗，皇上和丞相就是在迎合益州人。”

马谡：“后来大家不是也都指责了阿斗太子吗，还都同意将他免去太子位了吗？”

牙门将向宠道：“是啊，就是这些日子刘禅太气人了，他搞东市，拆得乱七八糟的，所以……唉，气头上就附议了，现在末将也后悔。”

蒋琬很愤怒：“你们如此怨恨他，就因为拆了你们的商铺，真是鼠目寸光！”蒋琬因为外派汉中，对成都的事不甚了解，他今日下午刚刚回来，听到罢黜太子的事，有些傻了，赶紧去找丞相，丞相一句话也没说，让他来这里听听。

昭文将军伊籍道：“不光是东市，他还勾结姬发离欺行霸市，断了大家的财路。”

蒋琬一下子就明白了，刘禅在成都城西开发了一个新的市场，要将已有的东市拆除，建一座大型乐坊。在座的人中大都是东市的铺主，他们不肯拱手相让绝佳的地段，因而趁益州派攻击刘禅之时，也纷纷递刀子。

“愚蠢至极！”蒋琬大声喝道：“诸位，你们怎么如此短视，刘禅没了太子位，就等于你们今后没了根基。如果刘理当了太子，你们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如果刘备的小儿子刘理当上皇帝，吴皇后必要垂帘听政，东州派将得势，有能力和丞相代表的荆州派争权，这对荆州派们来说是个相当不好的局面。

魏延大声指着众人道：“真有如此大的后果，哎呀，你们也真是太……鼠目寸光！”

伊籍说：“是啊，将军指责的是。东州派本来就虎视眈眈，刘理尚是幼儿，吴皇后必主政，吴懿便成了当年的何进（东汉末年汉灵帝时外戚，征召董卓，引起天下大乱），那时我等荆州是悔之晚矣！”

众人点头叹息，感到事态严重。学者向朗捋着胡须道：“是啊，我也是因为书铺被拆才赞同废黜刘禅的，现在看来是因小失大了。”

众人有点头的，有摇头的，有唉声叹气的，有仰天长叹的……蒋琬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匆匆走出门去，将众人弄得一头雾水。马谡喊了几声，也没把他喊住。

蜀汉朝堂上的另一个派系，东州派却显得异常平静。

原来李严会议结束后，就驱散了众东州派，不让他们去吴班府上聚会，小规模的聚会也严令禁止。

吴班，字子远，兖州陈留（今河南省开封市）人，是吴皇后的族兄。目下官为皇宫的禁军护军，在蜀汉政治中举足轻重。刘备让他做禁军首领，可见对其非常信任，而刘备目前和吴皇后的关系并不好。

李严先是回了府，躺在躺椅上望了小半个时辰的天后，起身穿着便装，独自从后门步行出来，找了个轿子来到华阙阁。

华阙阁是李严家族经营的馆子，他附耳老板，令其关门谢客，并派他去将吴班请来。又嘱咐他请吴班将军时，请他从后门坐馆子的轿子来，不要让人看到。

吴班不久就来了，他走上三楼，见尚书令李严，正在望着郫江沉思。

寒暄过后，李严道：“将军，今日朝堂上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当时我就在大殿的后门外，都听到了。”

“你有何感想？”

“李尚书，刘禅被废黜了，是不是我家刘理应该继皇太子位啊？”

吴班为人豪爽侠义，在夷陵大战时任先锋官，战败后就成了禁军护军，在刘备的身边保护他，可见刘备对他们吴家的信任。

“将军，切不可乱言，会出大事的！”李严很严肃地又道：“将军可知以前后戚当政的后果吗，没有一个是好下场。后戚当政，违背纲常人伦，必成众矢之的，有多少刚刚露头，就被人灭了族，太可怕了。”

“李尚书，您这是怕什么，咱们就是顺理成章的，有什么好怕？”

“将军啊，你是没有看到诸葛丞相当时在干什么呀，你要是见了，此时都得瑟瑟发抖。”

“我在门外自然看不到丞相的表情。”

“他在记账，看每个人都在说什么话，做什么姿态。”

“是……啊！”吴班立刻脸若冰霜，舌头也打了结一般。

“对，那些不怕死的现在正在商议争权夺利，将军咱们可不能让人家抓到把柄，那时万劫不复。”

“诺，属下明白了。”

“将军一定不要被咱们东州的一些人忽悠了，你的地位特殊，定有那不知死活的会建议你怂恿吴后娘娘去和皇上说刘理即太子空位的事，如果刘禅能回来，那个位置必然是他的，谁也夺不走，如果不回来，那个位置也不见得是梁王（刘理）的，这个道理你应当明白。”

其实吴班恰恰不明白为何如此，但他们吴家对刘备是忠诚的，没有哪个家族如他们在蜀汉得势。

李严又叮嘱道：“还有你的长兄，你一定要劝阻他，他可是暴脾气啊，最容易坏事了。你们吴家在蜀汉得到的够多了，别忘了，诸葛亮，他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明白了吗？”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