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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番外(七) 千秋
当意识到希被分割成两份而存在时,几位神祇就着力于如何将希利用起来,最大程度地利用起来。
四位正神留下封神台中魂魄状态的希,又在藏风台中留下无形无质的希,他们想要以此来震慑烛龙,但这对于无面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提示,提示他们既然希与其魂魄状态可以共存,那么,夷与希,应该也可以共存。那么这又是否意味着,夷生,则有诸神黄昏这个说法,并非不可逆改。
恐怕这世间每一个知道希身世的都设想过,如果夷出世的话,封神台还能否将其回归到希的状态。这一点烛龙也想过,否则,他不会复刻一座封神台,将希的肉身都还原出来。
当初的他就是怕希会成功死亡变成夷,那么封神台在瞬息之间就会失去对夷的压制,困神结也将不再起到任何作用。所以烛龙将希回归肉身状态,再秘密放逐出这个世界。本想使得桃夭他们无法利用夷来威胁自己。
不过他太低估了桃夭的野心。当他们发现夷的存在以后,他们想的,已经不是如何威胁、制衡了。
无面提出的第一个想法,是把希投入神战之中,在自己变为烛龙模样的同时,将夷引出,杀了烛龙。这个计划被桃夭否决了。因为在那个时候,就算烛龙死了,他们也难以保证,还有气力去收拾夷,将其回归为希。倘若他们失败了,或是迟了些许,可能希就会完全沦为夷的状态,再没有回归的可能。
其间还有不少的计划提出。白泽提议过将希被分割为两份的事情先说出来,震慑烛龙,令其远离此间。这个计划也没有被采纳,缘由是烛龙既然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哪怕离开,也会伺机回来。当他再回来的时候,必定更难对付。
所以他们在早些年里,一直没有讨论出一个具体的方案出来。但是都有一个大致的轮廓,烛龙要么死在这里,要么能够被驱从驯养。
好在烛龙给予了他们足够多的时间去想一个又一个的方案,一次又一次地否决。
直到后来黄帝从劫上产生灵感,一个让烛龙在劫难逃的想法应运而生!
他们的计划才定下来。
今日里希如约出现了。那就来试试,烛龙是不是在劫难逃!
就这千年间所发生的一切而言,大都还在桃夭与无面的推演之中,并未出现大方向上的差错。
只是,这个方案的代价也不小。
桃夭与叶蓁接受了这个代价。
无面也接受了。
长琴点头了。
黄帝、白泽、鲲鹏等心存志向的各路妖兽也都认可了这个方案。
蚂蚁花费千年光阴吞象,难道还吞不下?
劫在风中绽放光芒,积攒数千年的能量,一点点地释放出来了。
自狂风之中,另有一股气息孕育而生,足以灭世的力量在风暴之中滋生,遍布着整个世界的秩序成为他出现的祭品,地面与天空,因为他而连接在了一起。
大地四分五裂,天云下垂,穹顶坠落。
一切秩序,回归虚无。
本源世界,回到源头。
昆仑废墟上被混沌石堵上的天极最先崩溃,混沌海倒灌世间。大地向着昆仑的方向倾斜,天穹移位,紧接着,衡山天极、岷山天极、泰山天极相继崩溃,混沌海源源不断地注满这个世界,不慎被淹没的妖兽,瞬间被重逾山岳的混沌海压垮,生灵化作死灵,从此间,跨过“镜面”,进入亡灵世界。
烛龙游入混沌海中,顺着天穹上的窟窿,就欲离去。
夷还未出现,就已经有了灭世的感觉了。
此时此刻,避而不战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只是,他想要逃,但是,已经逃不掉了。
从他将希找回来的那一刻开始,局面就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在天极缺口处,镜面横生,镜内无面掀开黑袍,露出空空荡荡的头颅,上面没有五官。
但是他的声音,透过混沌海,回荡在整个世界里。
“太迟了!”
说完,他的头颅上出现了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他再一次化作烛龙的模样,在亡灵的世界,化作烛龙的模样。无面的天赋神通,就是可以化作世间每一个生灵的模样,凭他的意愿,甚至可以强制性地,将对方作为镜中的自己,他如何做,对方便如何做。
只不过这一招缺陷也很大,正如之前对阵烛龙时,直到关键的瞬间,他才使用。并非他不愿意用,而是对付烛龙这种比他强太多的存在,这一招并不能够在烛龙身上维持太久。
但对付烛龙,他要的,就是拖延时间。
劫上希的气息在缓缓减弱,当希的气息消失时,飓风之中的劫也同时消失了。希的声音同时回荡在烛龙的心神之中。
“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滋味如何?”他对烛龙的仇恨,恐怕比世间任何生灵都要重!
希的气息消失的那一刻,混沌海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的风都消失了。世间存在的所有动静之物都被无形之中的气息压制着动弹不得。
化作烛龙模样的无面,与“镜子”一同消失了。
烛龙只觉自己是只蚂蚁,而他的头顶有一只手的阴影,虽然那只手还未落下,但是对方想要碾死他,轻而易举。
烛龙从未设想过,某一天,自己会和天狗一族产生共情,体会到天狗一族面对自己时的挣扎心境。
如果说,希的具象存在是无形无质的风,那么,夷就更像是……风停了,处于夷所在之地的生灵,更像是一具活着的雕塑,生命,随时可以剥夺。
烛龙,不过是大一些的雕塑罢了。
或许在夷的世界里,时间存在与否,并无太多意义。
一片死寂中,一声长叹回荡在烛龙的心神之中,久久不息。
如同一位混沌初开活到现在的垂垂老者,对生命的无趣发出叹息。那叹息中包含着的死亡气息,在烛龙听来,就好似在对自己说:你是要自己死,还是我送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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