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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0章 反击
“张苍那厮这几日怎么样？”在前往郡府的车马上，郡丞黄叙问。
他的亲信余书佐答：“余氏递来消息，第一日，他进余姚城就去了市廛——如今市里全是卖儿卖女的，咱们这位张长史找人买了个颜色好的丫头，才慢悠悠找县令去了。”
黄叙悠悠道：“儒生嘛，仁而爱人，爱人，爱女人。”
谁还不知道张苍这人姬妾多呢。
余书佐继续说：“第二日，他去余氏借粮，碰了一鼻子灰。闲逛时，又遇着一位余氏游侠，劈头盖脸讲痛骂他，身为官吏，不思平抑粮价，饱食终日，无所事事。”
黄叙乐了，笑问：“然后呢？”
“第三日，也就是昨日晚间，粮船靠了岸，张长史做了什么，目前还不大清楚。”
“不过区区三万石粮，公主都妥协了，他还能翻出花来吗？”
“哈哈哈，说得不错。”
两人问答间，马车悠悠摇到了郡府。
黄叙黄郡丞下车的时候，那叫一个喜气洋洋，浑身充满了欢乐气息。
但是一到郡府，他的笑意马上就消失了。
“余书佐乃是朝廷官吏！尔等是要造反吗？！”
黄叙护在自家亲信书佐身前，高声斥责前来绑人的官吏。
“哟，黄郡丞，看样子您还不知道呢？”
领着郡卒来绑人的陆百将“好心”给他解释起来。
长史张苍三日前到余姚，余姚县令就禀告这位上吏，有人密告余氏：勾结乱匪、私藏甲兵、盗朝廷府库米粮、意图谋反。
就在昨日，张长史率队前往余氏家中查验，余氏非但不缴械投降，还胆敢向张长史还击！张长史当即予以痛击，最终在余氏家中查抄出甲兵若干、与匪徒通信若干、与粮仓小吏来交易书券及米粮十二万石，你还敢说你不是造反？
那书佐听完，面色惨白：“这、这是构陷！我家从来对大王忠心耿耿——我知道了！定、定然公主这是要拿我家的粮去救济那些贱民！”
陆百将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怒斥：“污蔑公主，罪不容诛。来人，捆了！”
“……郡丞、郡丞救我！”
黄郡丞此时却似震惊到一言不发。任由那余书佐被堵上了嘴，呜呜惨叫，眼神渐渐绝望。
陆百将皮笑肉不笑，冲着黄叙拱手：“郡丞君，咱们要去县狱复命了。公主也等着您呢，就此别过。”
待他走后，黄叙才沉下脸，面色铁青，几要咬碎了一口老牙。
区区一个百将，竟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仗的是谁的脸？
是公主。
公主，她手段竟狠辣至此！
那五万石粮用意根本不是赈灾！她是借运粮掩人耳目，派郡卒去帮助那张苍！
张苍也是故意装出一幅无能的模样，然后去骗、去偷袭一个几百岁的老余氏，呸、恶心！
他们就不怕会稽豪族的愤怒吗？
“余氏是越公族之后！数百年的名门望族，张长史如此行事，是要寒了会稽名门的心啊！”
显然跟黄叙一个想法郡吏不在少数。
所以今天会议刚开始，就有人跳出来炮轰张苍。不过这明着是指责他，可谁不知道这是指桑骂槐训殷嫱呢？
殷嫱饮了口蜜浆，微笑道：“哦？越王苗裔，越公室之后。”
“咱们吴县的顾氏、陆氏、吴氏、黄氏，乌程的沈氏、上虞的虞氏、故彰的章氏，谁不是公族之后？可哪家不是一心向着我东楚？谁要为一叛贼寒心？怎么，沈五官掾——”
她将耳杯一撂，一声闷响，如重重摔在了众人心上。
“你沈氏同情反贼？”
那沈五官掾面色一白，不敢再言语。众吏员也都是一幅噤若寒蝉的模样。
公主平日是随和亲切，可她展露威仪的样子也着实叫人敬畏。
黄叙看这一群不争气的，心中暗恨，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还得他亲自出马。
“公主，何必出此诛心之言？”
“沈五官掾又何出如此诛心之言？”殷嫱反问。
黄叙一噎，道：“沈五官掾毕竟年轻气盛了些。”
“哦？年轻气盛就能罔顾事实了么？”
黄叙：“……”究竟是谁罔顾事实？你怎么能面不改色地把栽赃陷害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他面色犯难：“毕竟没有爰书，不知细节，难以叫人信服啊。”
爰书就是办案过程的笔录、勘验报告等，是办案中的重要手续。
“哦。”殷嫱点了点头，“此案细节，我倒也略知一二，不妨说给诸君听听。”
“接到举报后，张长史派吴县令史陆贾前去调查。他寻得余氏中忠义人士，检举余氏主宗谋反。人证物证，清清楚楚！”
众人：“……”
什么忠义人士？直接说被陆贾策反的内奸呗。内外合力，余氏岂能不倒？倒了还要被鞭尸，还要细细划拉开，分析死法。
嘶——公主杀人，还要诛心！
殷嫱悠悠道：“诸位还有什么疑义，爰书后日送来郡府，自可查证。”
见众人一时沉默无语，似被震慑住，这时殷嫱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
她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在座诸君，会稽郡吏、县吏，大多都是本地人，又有许多出身会稽望族，与余氏也多有联姻，心中哀戚也是有的。但事实如此，诸君切勿自误。”
“罢了，不说这些过去的事了，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公主含笑：“我阿翁在下邳大败了秦军，彻底将东海郡十余县纳入了我东楚的版图了。”
听到这个消息，众吏员都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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