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败的融资(1/1)

首发：~第1章 失败的融资

“我们都是被时代抛弃的失败者！”戴着黑框眼镜的小个子说。

“什么意思啊？突然冒出这句话？”坐在黑框眼镜的小个子对面的胡烁，心里不禁嘀咕起来：“这到底和我们今天说的融资项目有啥关系？”胡烁抬头看着他的同时，对方也正好与胡烁有眼神接触，对方笑着说：“胡总，你觉得呢？我刚才说的那事合理吗？”

要放在往日，胡烁早就翻桌子离场了，酒过三巡，宴过五味，啥正事没提，本来说好的融资项目，黑框眼镜还是没怎么“上心”，他不是代表某金融机构前来洽谈出资吗？面对资本的“橄榄枝”，胡烁只有硬着头皮尬笑，但问题自己却完全想不起来黑框眼镜说的那事指什么阿！黑框眼镜刚才可是说了一大通的嘴炮。

“汪经理果然高见啊！我们这些实业的，哈哈，“老白干”，的的确确错过了那波时代的红利，也远没有汪经理所看得透彻！”坐在胡烁身边的老江恭维道，“房地产，特别是炒房，真的暴利！”

“还是江总监来事，所以嘛，我觉得你们的项目……”说到这里，黑框眼镜故意顿了一下，脸上浮现一抹轻蔑的笑容。

……

伴随着黑框眼镜这一停顿，空气中除了夹杂浓烈的烟酒味，还有压抑的气氛。胡烁与老江都静静地瞪着黑框眼镜，特别是胡烁脖子更是伸长了不少。

“你们呢，这个项目有戏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拿这个项目奔跑了好几家金融机构吧？全部都没批吧？那你们凭什么认为我们这边会答应？”说完，黑框眼镜一手抽出一根华子，旁边的老江上道，马上点头堆起笑容双手恭敬地拿起打火机为他点上，黑框眼镜顺势吸了几口，对着胡烁吹了几个烟圈，另外一只手不停敲打着那份搁在餐桌的项目融资计划书。那计划书可是胡烁与老江不眠不休连续修改的版本，对比前几次递交给其他金融机构的，不论在措词，数据，市场分析，盈收预测等都要准确、得当、系统和全面。只是，对于这份计划书，黑框眼镜可是打从进来包房后，连封面都没有打开过阿！

黑框眼镜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两人，心里一阵得意，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胡烁身上，嘴角泛起一丝不容易捕捉的阴森，他心里说：“胡烁，你不是拽吗？你拽给我看，上回你不是翻桌子摔杯子吗？让你拽阿，但是你也别想在我们这里拿到一分融资！”

而此时的胡烁心里真是凉透了：“难道我们之前找融资的事，他们互相都知道？要联合抵制我？那接下来的单子还怎么投产……”胡烁想到刚接回来的几张大单，脑袋真的宕机了，耳边响起胡爸的声音：“小烁，你要知道自己的优缺点和脾气，既然你选择接班，你可要勇敢地走下去，困难挫折只是记录你不断强大的里程碑，我们可是立志要做百年企业阿！”此时的胡烁双手把大腿抓得紧紧地，头更挂得低低，就像一名做错事的小学生，正默默地等待来自老师的惩罚，只是这惩罚太大了，至少对于当前的胡烁来说，真的太大了。忽然，胡烁感觉到有人轻轻地拍着自己肩膀，一道人影下一秒出现他的眼前，太熟悉了，那个背影真的太熟悉了，走起路来是那样的充满自信与睿智。“是爸爸？他怎么来了？他不是……”，来不及让胡烁更多的思考，下一秒他更是倏的一声站了起来，朝着那人大喊道：“江叔，别这样，快起来阿！”

……

“江叔，刚才你真不用那样做！那人根本就没有诚意！”回去的路上已经万物皆静，街上的路灯也彷佛照不开夜深马路的黑暗，胡烁手里握着方向盘嘴里一边说那个黑框眼镜的不是，一边时刻注意坐在副驾驶的老江。此时的老江状态明显不太好，刚刚那顿饭不只把酒喝饱了，也让黑框眼镜的酒从老江的头顶灌了个透心凉。而在刚刚离开饭店时，胡烁还拿起自己的外套给老江换了，不然在这寒冬腊月，老江一副老骨头可真的受不了。哪怕这样，老江还是全身洋溢着酸臭的酒气并夹杂烟味，摊在座位上左腾右挪的，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了，对于胡烁的话一句也没回答。但是，经过老江刚才的努力，目前的融资还是有商量的余地，至少黑框眼镜在离开前，把胡烁他们的计划书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口头上说回去后会与风控组一起讨论。

“小烁，回家了吗？”这时，车里的蓝牙电话接通了，是胡妈来电话，“你爸唠叨着要你回来，哄他睡觉，嘈嚷着听故事！”这句话从胡妈口中出来，已经彷佛是一件普通不了的事，但是刚才睡着的老江，却听到这对话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还侧着耳朵听，他是在听胡烁的爸爸在电话旁囔囔地喊着：“不是说小烁回来，给我说《闪闪的红星》吗？小烁呢？不回来，我就不睡觉，不睡觉。”

“好了爸，我这就回来啦，别闹了。”胡烁在车里用着哄孩子的语气和自己的爸爸说，好几句后才挂断了电话。这时，老江也恰好打了一个哈欠，口里打了个隔并吐出一口酒气说：“胡总阿，你就在前面小区路口靠边停吧，反正也没多远的路，我想散散步。”

“别了，江叔，你刚才可喝了不少酒，我还是送你吧！而且私下，你喊我小胡或者小烁可以了，不用白天公司那套。”胡烁不禁担心地说道。

“没事，没事，你爸刚才不是说要你回去说《闪闪的红星》吗？别让老胡总等久了！”老江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打开安全带。

在老江的坚持下，胡烁只好听从，而且他心里确实也想快点回去哄那个老“小孩”睡觉。在老江要下车时，胡烁叮嘱了几句：“江叔，你回家路上慢慢走，到家了记得给我报个平安，明天公司见！”

“得了！”老江应了一声，刚下车就借着酒劲“啪”的一声巨响关上车门，把胡烁的车都晃了几下。

正当胡烁要开车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歌声：

“红星闪闪放光彩

红星灿灿暖胸怀

红星是咱工农的心

……”

他认得出这是老江的声音，夜深了，真的很静，把老江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偶尔还把别人家的狗嘈醒了，对着老江的方向吠叫。

“江叔真的喝多了阿，平时他可不喜欢唱歌！”胡烁摇了摇头，打好方向盘就往自己家方向开去。

空气中依旧回荡着老江的歌声：

“长夜里红星闪闪驱黑暗

寒冬里红星闪闪迎春来

斗争中红星闪闪指方向

征途上红星闪闪把路开

……”

半小时后，胡烁刚进家门口，就喊起来：“爸，我回来了，我这就说《闪闪的红星》……”胡烁的话还没说完，胡妈急冲冲地跑了上来“嘘”的一声，压低声音说：“别喊了，你爸刚入睡了！”

“妈！”胡烁抱了一下胡妈，放轻脚步走进胡爸的房间，看见他正呼吸均匀地睡觉，才慢慢退出来，可是当目光留意到床头柜上的药瓶和水杯，胡烁的心里猛地沉了下来。胡妈招呼儿子过来客厅坐下说：“小烁，今天我和你爸复诊了，各项指标都还好，但是医生吩咐不能让他情绪大起大落，刺激他。”说完，胡妈还把今天的检查报告递给了胡烁，胡烁翻看了一下，目光停在了主治医生签下的那几个字：切忌情绪波动。

“小烁，公司里的事，妈我可帮不了你，你有什么问题多和老江商量，他点子多，有经验。”胡妈身子往胡烁靠了靠，拉着他的手臂继续说，“对着你爸，记得别提公司的事，免得他……”说到这里，胡妈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一趟深夜的电话打断了他们母子间的对话。

“喂，喂，是胡总吗？我是冯工，车间这里出了点状况，我们没办法解决……”胡烁接上这通电话，跟胡妈打了个眼色，转身就走出家门。门外传来他的回答：“你喊上老陈，小万协助一下，找一下那个作业指导书阿！”

“什么？找过了，操作没问题？那什么原因？”

“行，行，行，我现在回来看看。”胡烁说到这里，门外传来他的脚步声音慢慢变没了。

……

坐回到车里，点火启动，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夜，胡烁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打从自己接收爸爸的公司，可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哪怕不是被公司的事缠身要回去处理，在家里半夜都会乍醒，只因为真的太难了，他自己专业，兴趣什么的本不在这上面，但是更多对于他来说是两个字：责任！

转过熟悉的街口，就是一条主道，也在这时，“唔哩…唔哩…”一阵急迫的声音猛然从后方响起，霎那一辆救护车飞快地超过胡烁的小车，同时扬起的气流把胡烁的车晃了几下，吓得胡烁赶紧握好方向盘，不再往脑海里想那些喜欢的与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