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27章 番外第章 前世6 忍住,不能凶她(前世甜……
“富贵五更春梦, 功名一片浮云”
裴元嗣好似又听见了沈玦的声音,耳旁夹杂着木鱼的敲击声和念咒声,细听这声音似男似女, 令人仿佛置身于虚幻之中。
“阿萦, 阿萦,别走, 别走, 阿萦”
淡青色的纱帐中,大红色攒金丝弹花的锦被下,身侧的男人满头冷汗, 双目紧闭, 口中不住念念有词, 仿佛陷入了极深极可怕的梦魇中。
阿萦不明白他为何晚上做的噩梦里会有她,忍着手腕似被钳断的剧痛翻身推他道“大爷, 您快醒醒, 您做噩梦了,梦里都是假的, 我就在这里啊”
眼看男人怎么推都推不醒,阿萦又急又慌,不禁也被吓出了一声冷汗,正当她准备下去喊人时,突然男人睁开血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阿萦一动不动。
阿萦毛骨悚然, 杏眼圆瞪, 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桌上点着一盏光影稀疏的小银灯,忽闪忽闪地映着一室灯光如豆射入帐中,借着窗外的月色, 男人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阿萦,她细弯的眉,似水的眼,娇美的脸
她还活着。
幸好幸好,一切都只是梦。
他松开阿萦的手腕,阿萦还没舒出一口气,下一刻他却又蓦地将她拥入怀中,深深地,紧紧地搂着她,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幽香,许久许久之后方才哑声开口。
“阿萦,你在”
阿萦。
除了床上,他极少极少会这样认真地唤她的闺名。
阿萦莫名心尖一颤。
“大爷,我,我在。”犹豫了一下,她回应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今年多大”
阿萦“”
阿萦有些糊涂了,“现在是,是七月二十九,刚入伏,”顿了顿,小声道“我还有一个月十九了。”
七月二十九,十九,离他出征还有一个月,原来是一场梦,原来只是一场梦。
阿萦感觉到他似乎是松了口气。
“阿萦。”
他又低低地唤了她一声。微微分开,粗粝的指尖缱绻地摩挲着小妇人白皙细滑的脸庞,鼻尖靠近,两人呼吸近在咫尺,他的气息是炽热的,他的吻是滚烫的,带着男人浓烈而独特的体息,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包围侵蚀了她。
阿萦心口狂跳,脑中一时一片空白,下意识躲闪着想要逃离。
裴元嗣却扣住她的腰肢,将呆愣住的小妇人牢牢摁在身下。
像风卷着绿叶嫩花在空中嬉戏,这个吻逐渐变得绵长而热烈,这是一种阿萦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他从来不会这样看她,这样亲吻她,以往他只会在情到极致之时才会吻她,今天顺序却完全地颠倒过来了。
其实她还是有些嫌弃他,嫌弃他这张嘴巴吻过别人。
不过嫌弃也无用,他的力量和宠爱是她所不能拒绝的,渐渐地阿萦腿脚发软,脑袋晕眩
她不明白裴元嗣今晚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他还在她耳旁说了许多羞人的话,喊她娇娇,哄着她唤他裴郎、夫君,他从未对她说过这样多的话,从未这样亲昵地叫过她。
她震惊,茫然,无所适从,害羞地脸颊滚烫通红,哭着哀求他不要再说了。
有一双手落在她的脸上,来回留恋怜惜地摩挲,轻抚。
似乎还有人在轻轻地叹息,阿萦嘟哝几声,太吵了,翻个身继续睡。
等她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枕边早已是空无一人,除了伸手一摸仍旧残留着的男人身上的余温。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对她这样温柔过。回忆起昨夜他贪餍的索求,阿萦微微脸红,低头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
如果不是身上残留的痕迹,她几乎要以为昨夜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春梦。
要说疑惑肯定也是有,不过阿萦并没有将昨夜放在心上,她身子不太舒服,小腹酸酸涨涨的,每回他从她这里离开之后她都会这样不舒服一会儿,便吩咐丫鬟们去打了热水沐浴。
沐浴完毕后心不在焉地坐在床下做衣服,四郎已经被抱走了,也许是因为两个孩子都被抱到了大长公主身边,阿萦没有那么担心了,大长公主宽厚仁慈,她会比沈明淑更好地照顾孩子们。
但知道孩子们过得好是一码事,她还是会想孩子们,想到望眼欲穿,茶饭不思,一天下来做什么都魂不守舍。
院子里不知怎么就热闹了起来,阿萦终于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针线走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
院子里三七正指挥着小厮和丫鬟们来来回回地搬着东西,闻言便扭头笑道“大爷的吩咐,叫我们把常用常穿的衣物器皿都搬到锦香院来,姨娘看看这些东西放到哪里好”
阿萦呆了一下,大爷把他常用常穿的衣物器皿搬到她的院子里来做什么
她指了几个地方,让丫鬟们把东西放下,紫苏和菘蓝两个大丫鬟你来我往地收拾着,菘蓝脸上都要乐开了花,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小声对阿萦道“姨娘,大爷这意思是不是以后要在咱们这里常住,不然他为什么让三七把他常用的东西都搬过来”
丁嬷嬷本来还在屋里睡大觉,听到动静骂骂咧咧地披衣出来,见到三七人一愣,问清楚缘由后脸立即就拉了下来,“大爷这是什么意思,他搬来锦香院,这是宠妾灭妻,把夫人的脸放到何处”
三七冷声喝道“老虔婆,来人,大爷的吩咐,把这老货立刻给我叉出去”
左右拿下丁嬷嬷就连人带铺盖地给丢了出去,丁嬷嬷嚎啕大哭地跑到汀兰馆求沈明淑给她做主。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准备挑明了要宠着那个小骚妇跟我过不去了”沈明淑大惊失色,勃然大怒
前段时间裴元嗣就找借口从她手中夺走了绥绥,昭哥儿在阿萦身边养了半年最终也没送到她屋里来,两个孩子竟是都送去了怡禧堂,沈明淑气得旧病犯了,整日在屋里以泪洗面,黯然神伤。
眼下他还当众打她的脸,装都不愿再装了,直接就要搬去锦香院,这是把她这个正妻的脸面踩在地上狠狠践踏,这是在羞辱她啊
“夫人千万冷静”周妈妈连忙拦住沈明淑,“大爷既已下定了决心,你现在反对还有什么用当务之急应该是笼络好大爷的心,打发人过去对那贱人贺喜,咱们嘘寒问暖些,让大爷看看您这个正妻的风度,说不准大爷还会因此对您生出愧疚,何必在意这一时的喜怒,咱们得为将来的长远做打算才是啊”
沈明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咽不下这口气啊
阿萦不懂裴元嗣的心思,裴元嗣让三七把东西都搬过来一样样地摆好,三七还在同她说着什么衣服、器皿都放在什么地方,让她记住了,莫要大爷要用到的时候找不到。
虽说这些都是丫鬟该干的活计,不过谁让她是个以色侍人的姨娘呢,三七就从不会和沈明淑事无巨细地说这些,因为在他眼中,阿萦伺候裴元嗣,把夫主看作她的天是天经地义。
阿萦迷迷糊糊地哪里记得住,左耳朵进右耳朵冒,脑子里猜测了许多种原因,却认为绝不可能是菘蓝口中说的那个缘由。
大爷根本就不喜欢她,他以前有多讨厌她,她伸手碰他一下他都嫌弃,不许她说话,训斥她聒噪,声音勾勾缠缠地,一听就心思不正,话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后来她歇了讨好他的心思,在他面前安安静静地当个哑巴,而他再过来和她睡也不过是因为子嗣。
就算喜欢,他喜欢也是她年轻的身子,又不是她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