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自嘲的合作(1/1)

首发：~第60章 自嘲的合作

斩妖剑和砍妖刀与三尖两刃枪相互角力，杨戬单手就撑住了“哪吒”三头六臂中的两只手臂，另一只手死死握住火尖枪的枪杆。

混天绫从侧边飞出，缠绕住了杨戬阻拦火尖枪的手臂，柔软的红绫猛的绷直，向侧边拉扯。

另一侧，散发耀目神光的圈子在空中旋转半圈，在清脆的碰撞声中撞上了杨戬的头顶。如金铁交鸣，幽远的声音以杨戬的身体作为介质被他所捕捉。

这是哪吒最擅长的战斗姿态，原本与他势均力敌的对手会因为难以抵挡六条手臂的夹击落入下风。可杨戬的头只是稍稍传来些许疼痛，便硬生生将乾坤圈弹了回去。

金刚不坏之身，或者称之为肉身成圣。杨戬的神体在整个天庭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坚韧。就连哪吒也同样略逊一筹。

如果只是切磋，对杨戬无能为力的“哪吒”已经输了。但这是存亡之战，受虚空引诱的虚空生物没有任何交谈的余地，吞噬的欲望对他们而言超过一切。

“嗤。”

如同戳中了什么坚韧的革，一杆枪微微陷入杨戬颈部，却只能让其微微凹陷，连刺破表皮都无法做到。

无数杆天庭制式的长枪戳在杨戬的体表，虚空的力量顺着枪身蔓延，试图将他彻底分解。

构成体表的基本粒子逐渐消失在天眼的操控之中，但废墟之中的砖石瓦砾也在悄无声息的分解，填补的杨戬损失的部分。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虚空生物加入这场饕餮盛宴，分解的来源也迅速增加，杨戬所驱动的微观粒子逐渐入不敷出，他的身体开始呈现出分解的姿态。

神体上，每一点与长枪接触的部分都开始失去原本坚不可摧的特性，在一声声轻微的撕裂声中刺入杨戬的体内。

如果他面对的是原本的天庭众神，这样的包围完全不可能困得住杨戬。但如果用游戏的方式解释，就像每个敌人的攻击都变成了真伤加暴击。

猩红的鲜血顺着伤口奔涌而出，又再接触到枪尖时被大量分解，只剩一滴鲜血得以幸存，顺着伤口流淌而下，留下一道泪痕般大小的血迹。

而这巨大的天庭宫殿群中央，端坐在凌霄宝殿中龙椅上的身影缓缓站起身来。右手轻轻按在面前的桌子上，无视了那不知堆积在这里多久的卷宗。

那只手从桌面上抓起一张宝弓，抬目看向了杨戬的方向。众多“天将”纷纷后退让出些许距离，全身上下尽是血洞的杨戬仍然昂首挺立，目光跨过遥远的距离，与凌霄宝殿中的身影对视。

某种不知如何形容颜色的能量缭绕着天眼，就像计算机内某些零件消失一般，天眼也逐渐失去了作用。

这已经是他目前的状态所能做到的最好，如果不是盘古文明对反虚空的研究足够深入，任何一个已知宇宙的神都难以抵挡一杆制式长枪。

伤口流出得鲜血不再被分解，迅速染红了威风凛凛的银甲，生命力极强的身体依然在不断的重复造血、失血的过程。周身源源不断的疼痛已经逐渐麻木，银甲在无数破损之中片片脱落，叮当坠地。

锋锐的箭矢瞄准了他的天眼，即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依旧能感受到如剑锋紧贴肌肤一般的感受。

但杨戬从不卑躬屈膝，无论那个人是以他舅舅的身份站在他面前，还是玉皇大帝的身份站在他面前。

他的面色依旧平淡，不为疼痛动摇分毫。三尖两刃枪的枪纂撑着地面，全身的力量似乎都用来维持顶天立地的站姿。无数道目光依旧死死盯着他，贪婪而又阴冷，如芒在背。

杨戬的七窍都在流血，周身每一处伤口都足以将整个枪头填入。五脏六腑似乎在热流中翻滚，让他时刻需要忍住呕血的冲动。

他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代表他认了这个舅舅，就像沉香自始至终从没想过认下他，就像杨婵满心只有刘彦昌和他们的儿子。

说到底这也是他自己想好的路，即便沉香和杨婵得以重塑神躯，恐怕也不会认为是自己救回的他们吧。

他自始至终都是为了面对虚空，而不是真正原谅了那个血缘上的舅舅。选择优先救走自己最在意的神，也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私心。

即使混混沌沌的杨婵，想着的也是求他救沉香一命。也是，她眼中对自己的二哥应该仍旧只有怨吧。

明明浑身都在不自觉的颤抖，可杨戬却全无心思顾及这早已是老朋友的疼痛。除了忍耐和习惯又能做什么呢？流泪？可清源妙道真君没有眼泪。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就要自己承受这份恶果。

那是天庭之主亲自射出的箭，若是他仍是数亿年前那个清源妙道真君，这一箭自然奈何不得他。

但他不复原本的力量，又早已遍体鳞伤。但杨戬的眼睛依然看不到丝毫的惊慌恐惧，亦或是后悔退缩。

在成为清源妙道真君的那一刻，名叫“杨戬”的凡人其实已经死了。他不能再肆意而为，不得不走一步算三步，他输不起。

所以他也不会输！

那神光环绕，足以轻松击毁一颗恒星的箭矢竟率先贯穿了哪吒的额头，将其中残存的信息一并带出神体，精准的命中了杨戬额头的天眼。

可他双目中流露出的却是自嘲与讥讽，全无即将身死的不甘或是坦然。

是啊，他早就到了。在西岳圣母宫前，他本可以略作探查便轻松脱身。

但他看到了杨婵，看到了沉香。就连他们都能借助手段在虚空生物面前保留意识，虽已浑浑噩噩，可确实还活着。

那么那些真正的大神通者呢？尽管吞噬他们的虚空生物也同样更强，他们也绝无理由如此轻易地彻底死去。

于是他一边将几人的意识送走，留作让自己不至彻底死去的后手。一边又将所有虚空生物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想要引出那些披着大神通者的外貌的虚空生物。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高高在上端坐帝王之位的神察觉到了杨戬，但却没有出手。

他还没有彻底被取代，不然四御五老围攻之下，杨戬绝无幸理。

这一对形同陌路的亲人没有一句交流，却达成了让他们都想自嘲的默契。

那一箭确实命中了天眼，可箭头那的微型计算机也在一刹那短暂驱散了干扰天眼的虚空能量，将哪吒的意识送了出去。这是达成共识的表示，也是玉帝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