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秉烛夜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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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桐语起身察看，这才发现坤宁宫正殿之内整齐地摆放着茶艺所需的各式器具，当然王熹云学习茶艺只是幌子，其实自然是与她相谈子嗣之事。翊坤宫那位手眼通天，耳目众多，樊筠美的谨慎处置和周到安排，洛桐语是非常赞同的。

“娘娘，您和皇上昨晚睡得可好？”洛桐语倒是并没有希望姜焱和王熹云昨晚就“造人”成功，毕竟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如果昨晚一切顺利，姜焱多留宿几次坤宁宫，她觉得王熹云怀孕必然不是什么难事。

没想到她这一问王熹云竟羞红了脸，身为大家闺秀的她，总觉得闺阁之事难以对人言。洛桐语跟她不一样，虽然曾经也是名门小姐，但她生性豁达，又是学医之人，她只觉得这是看病问诊之事，没有太多顾忌。

“昨夜皇上和本宫秉烛夜谈，说了一整夜的体己话，自从本宫入宫以来，皇上还从未和本宫这样好好说过话呢！”虽然一夜未眠，但王熹云脸上却并无倦意，姜焱向她询问她入宫之前的事，谈起自己的过往种种，在娘家之时的天真烂漫，王熹云自是兴奋异常。

但身为名门闺秀的她，一向很有分寸，她没有滔滔不绝，她怕姜焱听多了厌烦，也担心他第二日早朝会没有精神，适可而止地中断了自己的美好回忆。然而姜焱却是极有兴致，又问她当年学了多久的舞蹈，学舞之时是否辛苦，在家之时都看了什么书，家中怎么会有奇门遁甲一类的书籍，这个男人仿佛是要将一门落下已久的功课趁今晚统统补上，想将他的皇后好好了解一番。

对于姜焱的热情，王熹云自然很是高兴，她对姜焱的提问一一作答，当然关于奇门遁甲之术她只能匆匆带过，怕自己说多了露出破绽，毕竟她对此道知之甚少。

姜焱毫无睡意，又和她谈起朝政之事，描绘着那日她解开瓦剌之人难题时使团众人由狂傲瞬间转为震惊的表情，廖滨脸上难以置信的神情，姜焱说得绘声绘色，他想将当日奉天殿中众人的神色毫无遗漏地告诉王熹云，因为她在屏风之后并未看见，但她却是制造这些表情的大功臣。

王熹云将昨晚她与姜焱的对话大约讲了一遍，虽然她讲得很是高兴，但一旁的洛桐语却听得很是气愤。

“姜焱啊姜焱，本姑娘泡浓茶给你喝可不是让你一宿不睡谈天说地的，你难得留宿坤宁宫，不好好‘造人’，真真是气煞人也！培养感情好好聊天的确没错，但也不能耽误繁衍龙嗣的大事啊，你说的陪皇后好好说说话，真的只是说说话啊！”洛桐语在心里暗暗咒骂了姜焱千百遍，但这些话只能藏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人家可是九五之尊，岂容她这小小宫女大不敬？

表面上，洛桐语还要陪着王熹云一起高兴，主子开心着，她也不好扫兴，“娘娘能为皇上排忧解难，自然是皇上的贴心人，皇上想多了解娘娘，多和娘娘谈论朝廷大事，那正说明娘娘才是独一无二的中宫之主，母仪天下、臣民效仿的楷模，自非旁人可比。”

这个“旁人”自然是那跋扈嚣张、凡事都要压王熹云一头的万贞儿，洛桐语也不知自己怎么说着说着就提到了万贞儿，身为宫人，不免有挑拨后妃关系之嫌，虽然她此时已是王熹云心腹，但主子未提，她这样冒冒失失提起，已算失言。

她赶紧话锋一转，“奴婢的意思是，娘娘贵为皇后，近来皇上又频频驾幸坤宁宫，诞下龙嗣只是迟早的事，不必急于一时。”

王熹云自是听出洛桐语所指的“旁人”是谁，这些天，洛桐语为她忙前忙后，她早已将洛桐语视为心腹，也许“心腹”二字还不足以表达她对洛桐语的感激，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甚至已经将洛桐语视为自己的妹妹。

“莲涟，本宫和万贵妃的种种，想必你也知道一些。那万氏欺人太甚，本宫想与她和平共处，但她却几次三番挑衅，如果本宫不能诞下小皇子巩固后位，总有一日也会步吴姐姐的后尘。”王熹云本来还很高兴，想起被废的吴皇后，一下子就觉得甚是凄凉，情不自禁地唉声叹气起来。

“娘娘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万贵妃奴婢在刚入宫之时也曾在御花园中远远见过，并无惊艳之姿，娘娘美貌无双，又才智过人，此番为皇上和大周立下奇功，皇上的心一定会慢慢回坤宁宫来的。”王熹云的善良、美丽，洛桐语都看在眼里，这么好的女子，她相信终有一日她的夫君会爱上她的，更何况还有自己的帮扶。

不过感情的事谁又能打包票呢？她自己何尝不是美丽聪慧，可她爱的人却偏偏不爱自己，但至少自己努力过，她愿意和王熹云一起努力，不光为父亲的冤案，也是因为她看到了王熹云的真情付出，她觉得王熹云有些和自己同病相怜，虽然她们身份悬殊。

“本宫并不奢求得到如万贵妃那般的宠爱，只要皇上隔三差五能想起来一趟坤宁宫，在心里有本宫的一小处角落，再让本宫诞下龙嗣，便已知足。”王熹云爱得很卑微，谁不愿自己的夫君独爱自己一人，可偏偏她的夫君是皇帝，他的后宫有千万人，而她的世界却只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