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6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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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苒点头致谢：“劳驾了。”不理会门子怪异的眼神，提步进了门。

她走得有些快，因此也就没听见门子在她身后的微微一叹：“可惜了。”

送聘书的小子告诉时苒，织造局每天辰时开工，她提前来了半个时辰，已经远远听到了轧轧轧轧连成一片的机器踩动声。

住在百花里那会儿，时苒就知道，即使是织造局的机器也是日夜不歇的。上工的机匠们忙完了官活，会跟管工们协商，用机子做私活，当然这些私活是要给从管工到织造各级管事们一定抽成的，除此之外，他们还要另外付一笔租金。

大概是还没到正式的上工时间，时苒透过窗户朝里看时，机器上也没有坐多少人。她拦路问了一名机匠之后，找到了高所官。

供应所机房外边有一个小耳房便是高所官平日办公地点，时苒将聘书呈给他，高所官倒没像其他人那样，听说她是来当管工的，说出什么刺耳的话。

他听完时苒的开场白，嗯嗯两句，打开聘书，眯着眼睛，看得很仔细。

时苒半垂着眼睛，似乎是在盯着地面，却还是在看高所官。

她想起苏晴娘告诉她，织造局里匠户世袭，一名匠户从小到老，技术再好，也只可能做到像何高手那样的总高手级别，而所官则是胥吏的一种，由织造局在民间选任。

高所官看得有些久，时苒又想起来，说来织造局的管工也应该是匠籍，但她同颜织造要价那会儿，颜织造没说要她入匠籍，她也就没提。

后来是槐花不知从哪听过一嘴，说现在织染局里管工也有不少不是匠籍出身。跟国朝初年严格管理不同，这些人只要不摸机器，便不用非要入匠籍不可。

“早便听说咱们织染局要来个女管工，想不到是分到了我这。”高所官合上聘书看她：“你这小姑娘，知道要来这做什么吗？你会什么？”

他看时苒要说话，忙伸手一拦：“别急着回答我。咱们这的活计跟一般地方不同，刷经，牵经，选纱，打纬，都要实打实的功夫，容不得人混日子。你会什么，不会什么，若不现在都跟我一一说清楚，万一我给你安置到不合适的位置，耽误了活计，你想想你担待不担待得起？”

时苒听他说这话，就知道颜织造没把织绸机的事告诉给他。不过也是，织绸机事关重大，在京城的事情定下来之前，颜织造恐怕谁都不会提。

时苒便也不好将她做织布机的事说出来，两种机器一脉相承，能让人少些联想更好。

这套机器如今在外边闹得沸沸扬扬，她只想在这安静做活，不想生出其他的什么枝节。

她想了想，道：“我纺过几年布，也纺过绸。有时候自家机器坏了，也能上手修理修理。”

如果说之前高所官看时苒还有些好奇，听了她的话，简直是勉强维持着自己没翻白眼，冰着脸将聘书递还给她：“你去大机房里找癸组刘高手，让他给你安排活计。”

随后他拿起笔蘸足墨汁，刷刷写下一张纸条，很痛快就放了行。

时苒知道他以为自己是来混日子来的，但这位所官的直率并不令人讨厌，她默默地行了一礼，转身退下了。

因为供应所是织染局最基础供应的机房，供应所的机器也是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