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99章 第九十九章 疑云重重 季恒:银子来,……
且说季恒向齐淼邀不论台战,可谓气势逼人,豪气干云。齐淼应下怕死,不应丢脸,一时间骑虎难下。
围观的外院众修纷纷起哄,连被噬心兽扑倒在地的莫鸣也道:“齐师弟,你已是筑基五层,修炼时日比她长,怎可如此怯战。”
齐淼狠狠瞪他一眼,心道:你懂个屁,外院第一凶人并非浪得虚名。当初能以炼气大圆满修为打得筑基大圆满的霍齐灰头土脸,今次就能打得我屁滚尿流。
那可是不论台,活人上去,死尸下来。
他未必觉着自己不如季恒,但季恒凶名在外,不按常理出牌,就连云峰也说此女野蛮粗横,若是稍有不慎就此陨落,如何值得。可要他对季恒讨饶说软话,他更是不愿。为今之计,只有找师父云峰真人出马。
季恒替莫鸣挪开笨重的噬心兽,好心把他拉起来,还叮嘱他,噬心兽皮粗肉厚,没多会儿就会苏醒,到时候再发生什么就不关她的事了。
莫鸣忙把噬心兽收入兽袋,还拱手谢过她的提醒。
季恒好笑道:“药是我下的,肉是我喂的,凶兽也是我打倒的,你谢我做什么。不过这事起因在你,耳根软又爱仗势欺人,那不安好心的缩头乌龟才觉得你好糊弄。”
背脊疼痛,灵兽昏迷,脑袋少了一片头发凉飕飕的,莫鸣本该恼火出手。可不知是被季恒凌空而起的逼人气势震撼,还是感激她手下留情没让他当众出更大的丑,又或是觉着她语笑晏晏的样子明媚娇俏,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季恒懒得理他,转头对齐淼道:“此刻你应是不应毫无分别,明日不论台见。”
这边厢热火朝天,那边早有人通知执法堂。听闻云峰、鹤峰长老的弟子与外院弟子闹将起来,执法堂迅速派出二名执司飞来解决。
其中执司时东平与季恒是旧识,宗门盘点修士时与季家姐妹打过交道,被季清遥骤然出现的破相脸下过一跳,前几日听闻季清遥被霍家父子残害的消息,还为此女唏嘘一把。遥遥见到季恒长大后的样貌,一时未能认出,听得围观弟子念叨外院第一凶人,被唤起旧时记忆,与同伴传音道:“与莲雾峰真传起冲突的是乾山道比试胜出的第十一人,在乾山道斩杀霍齐后入镜月峰拜云玑真人为师。”
同伴听出时东平的意思,冲突三人皆有后台的,一个硬过一个,一个都不好得罪。到地方见没闹出大事,心下大定,仅将围观者略加驱赶。至于其他,如原先设想的那样偏袒莲雾峰真传已是无法,只得和稀泥糊弄过去。什么不论台战,与他们执法堂没的干系。
狠话已放,明日齐淼来是不来,端看他罢了,横竖季恒已有盘算,来就要他狗命,不来要他狗脸没法下台,她天天堵门看齐淼是叫爷爷还是挨揍。
季恒一点儿没怀疑过自己会赢,一定会赢。
回到云玑洞府,与素娘略作交待,季恒把银子来带回自己洞室擦药治伤。在外头看不真切,一检查方知银子来这回吃了大亏。好几处皮肉伤,后腿上还有个血洞,被抓破的地方血迹已干,把周围的毛粘在一起,一撮撮的。这狗与她一般爱干净,若非被人逼急了一门心思逃跑,哪会如此落魄。
季恒心疼之余不忘数落它:“你看看你,号称开启灵智,能言善道,平时神出鬼没不见踪影,怎么就被那恶心扒拉的恶兽盯上了,白吃那么多灵食。”
银子来也觉委屈,连日东躲西藏,提心吊胆,有记忆以来几时如此狼狈过,再不复往日趾高气昂,抽抽搭搭哭将起来。
素娘端来化开的灵丹药剂与纱布绷带,见黑狗蹲坐在地,狗模狗样嘤嘤哭泣,不禁大是稀奇。“你怎会哭?”
银子来瞥她一眼,调转方向不理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以为是它自己想哭?是眼泪根本止不住。
季恒怕素娘面上不好看,忙打圆场道:“银子来随我们姐妹一起入宗,已然开启灵智,但不知哪里有缺陷,长来长去就那么点老长不大。这几日被丑陋凶兽纠缠,又是追杀又要□□的,受伤好几处,吓坏了。”
素娘放下伤药,在几案边坐下,并不因银子来的别扭感到不快,帮着季恒为银子来上药包扎,道:“你养伤时它来找过你。先前与你说过,我修行关隘与眼泪有关,见此犬有落泪之能,有些惊讶,是我大惊小怪。”
季恒捅捅银子来,瞪它一眼,道:“素娘是师父洞府大总管,好生拍她马屁。”
银子来嗫喏道:“她又不是马。”转头看素娘一眼,道,“卵生胎生怎会一样。”
卵生?季恒微怔,素娘果真是妖,可卵生是什么。
素娘淡淡道:“也是,各人有各的关隘造化。”
银子来哭过一场,被素娘妙手包扎妥帖,恢复些许精神又开始没心没肺嘲笑季恒笨手笨脚,包扎得好生难看。季恒用清净符替它清洁干净,没好气道:“是,不如你心灵手巧,被那凶兽看见,一见倾心,心驰神往。”
不提凶兽尚可,一提凶兽银子来气得嗷嗷叫。
素娘展颜笑道:“莲雾峰莫郎君对他的噬心兽极为钟爱。听闻此兽血脉出众,御兽园一直想令其留下血脉,孕育新兽,此兽总是不愿,不想今日竟动了春心。”
“什么春心,分明是杀心。那臭气熏天的恶心凶兽!”
季恒摸摸银子来的肚子,替它顺顺毛,道:“经过此事,那噬心兽怕是看到你就萎了。你乖乖在这,等养好伤再出去作乱。”
银子来与素娘同感诧异,没想到季恒不提结契之事反倒仍旧愿意放它出门乱晃。
就在这时候,莲峰真人派人来请云玑真人去往红云金顶一叙,素娘去外头转了一圈传来这个消息,一人一狗面面相觑,颇有大事不妙之感。季恒顿足道:“完了完了,告状的怎么来那么快,我忘记和师父通气了。”
银子来的脑筋显然比她好用,大喇喇坐在几案上,“你师父什么不知道。”言语间恢复往日的神气活现,若非浑身包着绷带,一点看不出之前哭唧唧的倒霉样。
素娘笑道:“季娘子怕是忘了,真人洞府,只要真人想知道,此间事瞒不住她。况且适才我来时,已将你们与莲雾峰的冲突告知于她。”她过来告知一声,便收拾好东西自去忙活,留下季恒与银子来。
银子来狗性不改,等素娘走远了低声道:“你怎么不问素娘是什么变的?有疑不问,不像你啊。”
季恒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懒懒说道:“是什么变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好奇?”银子来明摆着不信。
“姐姐都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可好奇的。”季恒悄悄打量它一眼,“你怎么没和姐姐一起离开?”
“她又不是我的主人。”银子来想也未想脱口而出,说出此话方觉不妥,也偷瞄季恒一眼。
按耐住心头狂跳,季恒仍做百无聊赖状,“那你主人是哪个?”
银子来把刚才那句话琢磨两遍,以为季恒未曾起疑,只是自己心虚疑神疑鬼,抬抬下巴道:“你。”
按常理来说,银子来一直在宗门不曾离开,季清遥流传在宗门的下落有两种:一是死于霍贼父子之手,二是在秘境失踪,极有可能掉进时空大缝隙里。
无论哪种都与离开沾不上边。
银子来答得如此随意,是否意味着它真知道季清遥的真实身份,也意味着季清遥仍在通玄不曾故去。况且银子来平日与姐姐相处的时日不少,正常情况下听到传闻,即便不为姐姐担心,也该问一问姐姐到底出了何事或是安慰她一二。而银子来的表现倒像是丝毫不关心姐姐去向,是否意味着它早已知道姐姐会离开,甚至知道姐姐人在何处。
可未经证实的猜测只能是猜测,心仍旧七上八下。季恒恨不得抓住狗脖子把答案摇出来,又怕银子来咬死了一个她不愿意接受的答案。若真如银子来所说姐姐不是它的主人,那它的主人到底是谁,让它接近自己有何目的。
季恒不断告诫自己:要沉下心带着疑问徐徐图之,人如此,狗亦如此。
银子来见她不声不响,心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尚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如今却只觉她不言不语时跟季清遥愈发相像,有时不笑,它蹲在一旁心里头发毛。“哎,你今儿约战可真是威风。气势三丈,拔地而起。”
季恒笑一声道:“那贱人知道你是我的狗,怕是借机故意撺掇蠢货来招惹我们,给我们点颜色瞧瞧。就不知他是为了自己,还是背后有人。”
“姓齐的是云峰长老弟子,灵根天赋有限,至多是个上品,但他有个好祖宗。齐家在通玄界可是屈指可数的大世家,云峰需要大世家供给,故而收他为徒。”银子来这些年在宗门没闲着,小道消息听得不少,“云峰一向与你师父不对付,兴许是拿我们做筏子。你师父,你师父手段非凡,定会护着你的。”
季恒斜睨她道:“你跟我师父很熟么?”
银子来连忙摇头,“全是我听来的。”
“说不定就是你道听途说太多。银子来,既然没离开宗门,往后就好生待在我身边,我们一起把姐姐找回来。”季恒长身而立,拍拍肩膀,“走吧,先去门口迎迎师父。”
银子来心惊肉跳地跃上她肩头,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暗藏玄机。
于是才有了一人一狗藏在树丛后云玑归来,被云玑一声滚出来真滚到她跟前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