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异乡客（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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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进去考校的是柳慧恩，只见她轻轻站起，对红袖四人淡淡一笑，转身进入内堂，那身姿，那风范，虽是小小少女，也不禁让人心折，起码红袖就很欣赏，不知道这柳慧恩家是什么来头，养的女儿这么出色。

只过了一会儿，柳慧恩就出来了，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问她是什么情形，她说院长只问了几个很简单的问题，具体如何简单，进去就知道了。

然后就是高唐的卫研和莫语冰，其次是红袖，最后才是花灵，原来是按着她们的年龄来排的顺序。

考校不太难，轮到红袖时她已经不紧张了，心情不好一大部分原因却是因为饿。

她按指示走进内堂发现内堂不是屋子，迎面另开了一道门，出门是条花径。苍宋冬季不冷，两旁一从多高的花株上还开满着小小的粉色花朵，满满当当地挤在小径两边，一个人走在这花径本应该是很有意境的，可她想的却是花能不能吃，甚至摘了几片花瓣塞进嘴里，嗯，有点甜味，也有点涩，不算难吃，估计能做成花瓣汤。

小径不过百米，一路边走边摘转弯就踏进一座屋前的回廊，回廊再折一下正通向屋门，正中有几人正坐在桌前品茗。走在花径里的人不知情，所以当红袖揪下一朵花往嘴里塞时，恰好出现在几人面前，被那几人看到吃花有些尴尬，她拍拍手扔掉花瓣，当什么事也没有走到那几人面前。

他们有男有女，中间一位老者，应该就是赵掌柜说的很慈祥的老院长，善才堂的文堂主也在其中，他对红袖介绍说：“快见过院长和各位堂主。”

“赤岩赵红袖见过院长和各位堂主。”

红袖依言行礼，低头四十五度，眼光却平视过去，想看看老师们都是什么样子。

怀玉学府里夫子的衣服也是宽袍广袖，还都是白色，一副仙人模样，男的除老院长外都还年轻，有位女夫子的容貌不得了，太美了，这哪是教书育人的夫子，简直是天上女仙，红袖心目中的美女就应该是这样，眉若远山，眼如秋水，稍嫌美中不足的就是此女神情冷淡，破坏了美感。

她在看人家，人家也在看她，这个女孩子看起来长相清秀，入学呈文上写的是商人之女，虽然打扮得简单不太张扬，不过看她刚才吃花的随意动作，就知道和前面进来考校的三个女孩子差远了。

老院长问红袖：“饿了吗？”

红袖脸上一窘，以为老院长是看她吃花瓣打趣她，老老实实地说：“嗯，很饿。”

“这桌上的点心不错，要不要尝尝？”

看起来就知道不错，红袖一进来就看到了，不过真去拿吃的太没规矩，怎敢在长辈面放肆。

她正要答话，肚子却不争气地“咕”一声长鸣，再看看那些点心，她的嘴、手、脚已经不像是她的了，嘴里问着：“可以吗？。”

脚已经抬起来，走到桌前，伸出手拿了一块点心，几口便吃了下去，吃完才发现自己有些丢脸。

此时老院长又很和蔼地对她说：“再尝尝这边的，这云丝饼做得不错。”

红袖忍不住抬头看看他，老头微微一笑，好像不是在开玩笑，旁边几个堂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所以又吃了两三块才停下来，一面吃一面催眠自己：我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我还小，不会有人笑话我的。

老院长又问：“从赤岩来这里路上好吗？走了多长时间啊？”

她伸出两根手指：“两个月，不过是冬天，路上没什么好看的景致。”

“现在你可以提个问题，你最想问什么？”

搞什么？不是你问我答吗？红袖懒得浪费脑细胞，就道：“我想问院长你们想让我问什么样的问题？”

这算不算是问题？

“呵呵，这也算吧。那不如你就问问，为什么怀玉学府要让你们这时候来当面考校吧。”

“好，为什么怀玉学府要让我们这个时间来当面考校？”红袖从善如流，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完全可以等到入春开学的时候再考校啊。

老院长笑道：“因为我老人家寂寞啊，过年的时候是我最寂寞的时候。”

红袖张大了嘴巴，轻轻啊了一声，不光是她，一旁的堂主们脸上的表情也有一些些崩溃。过了片刻，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快闭上嘴，因为文堂主瞪了她一眼，令她按原路返回，并交待她不可说出方才的考校内容。

红袖依礼退下，转身时又偷偷看了一眼老院长，那老头仿佛阴谋得逞似地在没心没肺地笑着，还对红袖挤挤眼。

“院长，您大费周折地要束礼阁通知各地学子提前来考校，就是为了这个？”

“院长，这两日您一见学子就先问饿不饿，又让他们吃点心，然后提问题，前面学子都提了些很得体的问题，您没反应，难道就是想要听这个问题？”

“院长……”

身后隐隐传来几个堂主质问老头的声音，红袖没有停下来偷听，这个老头很无聊，不必理会，还是快回去等吃饭吧。

回到大厅，她按照约定，没有告诉花灵考校的内容，和柳慧恩她们一起等花灵回来，几个女孩子约定好入春时一起出发来上学，然后各回各家。

至于能不能入学得等全部学子考校完毕才能知道，红袖想也许老院长就是所谓的童心未泯，这么多学子，够他玩的了，想来日后在怀玉学府的生活不会太无趣。她想到安少君，不知道他有没有来，今天这些学子中没有他，过些日子能不能在怀玉公布的名单上找到他的名字。

考校结束，她自动理解为可以放风，连饭是在马车上吃的干粮也不介意，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打算着要逛遍定州大街小巷，在原城有祖父管着，不能自由出府，现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她自由了！

回到定州，赵掌柜把红袖送到原园，便回商号处理事务，离开多日，不知道积压了多少事务，红袖知他这次是专程陪自己去怀玉学府，便向赵掌柜道谢，哪怕他是奉了命才照顾她一路。

这几年下来，她没有习惯把人真当奴仆，善待兰儿，善待服侍她的下人及周围的人，他们都说她是个好小姐，一点都不骄纵，那是因为面对他们尽心尽力的服侍，她总会心中忐忑，心存感激。

赵掌柜连说不敢，又道：“小姐，三月间才开学，您可以先休息一下，老爷有交待，过几日您得到商号去熟悉一下那里的情形。”

又来？好心情一下子消失，红袖苦着脸答应，送走赵掌柜后，垮着脸去进园找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