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初入学府（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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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三月有余，红袖已可往来石阶不再瘫倒，并在途中对着封夫子唠叨些有的没有的，让本来话不多的封夫子也跟着她话多起来，她将学府内所知情况说给红袖听，哪个夫子最严厉，哪个院落设计得最合她意，哪一届学子曾出了个宰相，哪一年朝廷曾差点封了怀玉学府，种种种种，女人不论老少，都是八卦的潜质啊。

期间红袖利用这种非亲密关系磨得封夫子对其放松管理，允许她下午不用在功德堂学习，可自由支配整个下午的时间，反正她的锻炼时间是早晨和晚上。

红袖有时把整个下午拿来睡觉，有时去几个朋友选修的课业上转转，学个一知半解，跟柳慧恩学作诗文，去卫妍那里蹭点吃的，设计个花样让莫语冰给她绣手帕，和花灵斗斗棋艺，跟安少君学剑，因为封夫子总说她不到学这些的时候，只让她跳跳跳。想起来的时候再给家里写封信，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学府里游玩。

在她终于对每处园子腻味了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一个消磨时间的地方，就是学府最后方的三层圆形建筑。

这是一座书阁，藏书丰富，红袖不喜读书，因为古书多为经论，无趣得很，主课她向来是能过关就行，有一天路过这里发现只有夫子们能进去查阅书籍，一时好奇偷偷从墙边一扇小窗翻了进去，深觉自己的功夫没白练，在里面发现古书也有好看的，搜神传记，野史小说，三层书阁中摆满了书，只有一层有人驻守，相当于一座中型图书馆。

当下她抽了几本书又顺原路返回，找了个隐蔽之处开始看起来，果然书只有偷来的才能看得有滋味，感慨之余又愤然，为什么只能老师们能看学子不能，有机会一定投诉。

“唉，怎么会是这样？”秋日午后，怀玉学府后山大树下，红袖掩上书卷，想不通自己来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前不能向人打听这世界的历史，更没机会看这许多的书，这段时间她在书阁里挑着看那些史记方面的书，大致了解了一些，赤岩、高唐、苍宋这三个国家古来自有，之前就没有记录了，只说是古人开创大陆，政治体制象是红袖所知的唐、宋之治一样，文化也与之相仿，只不过书上说都是自古承至今时，看不出什么。三个国家的国力也强弱不定，这些年赤岩略强，那过些年定是高唐或苍宋领先，谁也呑并不了谁，几百年来没有出现过大的战争，历史进化的脚步在这里显得尤为缓慢。

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个架空世界，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和小红袖一样？要真这样说，现代人取个不易重名的奇葩名字真有必要。

在草地上坐久了，站起来腿略微有些麻，伸个懒腰，再蹦几下，运足气向天空喊道：“我——不——明——白——！”

一阵落叶飘下，练这半年功夫，除了没生病，身体轻盈了些，偷书顺溜外，她还没发现有什么惊人现象发生，武侠小说里的主角通常都会有奇遇，她也好想有个灵丹妙药一吃就有个几十年功力，一下子成了高手，不过她的运气通常没那么好。

红袖叫完正在发呆，一道声音响起：“你还是那么爱大声叫吗？”

是安少君，他的轻功应比她强上许多，什么时候来的她都没发现。

红袖不好意思地拍拍身上的草屑，说道：“也不是，看书看累了，换换心情。”

不过那么早的事他还记得啊。

红袖问道：“我记得你下午会去练功，怎么在这里？”

即使是普通的蓝色布衣，这少年如玉的气质也没有丝毫影响，帅哥就是帅哥，虽然还小，但是比起一般学子穿上好看得多。

安少君仍是万年不变的笑脸：“我看你天天这么快活，心中羡慕得很，决定以后和你一起训练。”

“真的？”红袖惊喜，终于有人陪她一起吃苦了，她再也不是最惨的人了。

“不过学府有规定，男学子不能由女夫子教，我们不能在一起训练。”

切，那不是白说。

“但是两位封夫子商量了一下，觉得你这半年特别训练时间已够，从明日起清晨不再上山练习，改在功德堂，虽然还是那个时辰，不过内容改为学习剑法。两位封夫子都在，我负责和你喂招。”

“这么说我不用再蹦来蹦去了？”

“嗯。”

红袖有种奇怪的感觉，自春天重新见到安少君后，他总是一副淡然有礼的模样，可今天似乎又变回来了。

“太好了！”

她激动地跳起来，伸手拉住树叶枝条想借力跳到树上，却在半道失了手，摔下来时安少君赶紧接住，两人一起摔倒在草地上。

如果不是两个少年还小，那这个画面一定很美，少年在下，两手搂着少女的腰，少女则两手撑在少年的胸膛上，两人目光对视。

真可惜，安少君为什么才十四岁？红袖心里暗暗可惜，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乌烟瘴气，该去跟着夫子们念个三天三夜的书静化心灵。

安少君倒是红了脸，见红袖一脸淡定地起来，想是她还太小，不在意男女大防，便道：“封夫子对你的训练看来很有效，你进步太多。”

红袖一直认为封夫子这样训练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整她，看来错怪夫子。如今身手能这般敏捷已经比从前厉害太多，她也开心地说：“我进步了吗？走，这就去找封夫子和慧恩她们，告诉她们我马上就要成为武林高手了！”

安少君不解，问道：“你很想做武林高手吗？”

红袖很久没和安少君这般自在交谈，今日又有点像在赤岩看焰火那个晚上，她眉飞色舞地说道：“也不是，我只是想将来能到处走走，有一技傍身才能心安。”

少年有点吃惊，这个女孩子总和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又问：“为何会到处走？”

红袖没有看他，对着远方笑了，仿佛已经去向很远，她说：“天下好吃的好玩的那么多，我想去看看，也许能找到一条没有方向的路，一直走下去。当然，我的家人不一定同意，可我会想法子让他们同意。”

“一个人吗？”

“如果能有人陪着当然最好，我想有人给我打点好住宿、吃饭、赶车这样的事，舒舒服服地走遍天下。”

“你说的是奴仆，我说的是朋友，一个人出游会寂寞吧。”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志同道合的人不好找，不过我会常常去看你们，就算寂寞也不怕。”红袖笑嘻嘻地看着安少君，道：“到时候你们管我吃管我住，陪我玩，谁也跑不了。”

安少君也笑了，到底是小孩子，只会想着玩，看来她刚才说的只是小女孩子胡思乱想，便道：“不用你到时来看我，现在你就在苍宋，放假时我陪你到处看一看，也会有更好看的焰火。”

“好啊，反正这两年都不能回家，放假的时候就去找你们。”

“我们？”

“慧恩和花灵啊，她们家也在定州，你不是从前就认得花灵吗？对了，你为什么总问花灵叫灵姑娘？”红袖已经好奇很久了。

安少君笑着说道：“我们的父母是旧识，故此见过几面。”

不知道为什么，红袖觉得他的声音变得又淡而有礼，这人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