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乐华年（三）(1/1)

首发：~第23章 乐华年（三）

几人暗自高兴，来到府中已听柳慧恩说过家中情况，柳家家主妻妾众多，虽然柳夫人为大，但人多事非多，不用和府中别的人相处当然最好。

花灵自元宵那晚见了几人扮作公子出行，趁这次出行，更扬言要了此心愿，看得出她很开心。当然她应该是快乐的，如果是以前的红袖，或许会非常羡慕她，但现在的红袖向往的是能走到天之涯去，寻觅回家的路，或许人在生活富足以后才会觉得钱不再是一切。

当然，在不能回家之前，她还是会尽情享受眼前的富足生活。

千金小姐们在一起会做什么？带着一群丫鬟，白天游园，晚上看月亮吟诗，一连七日下来红袖便觉得有些无趣。

晚上睡不着，红袖推开窗看月亮，初春的月色动人，令她有种吟唱的冲动，正思索哪句古诗词最符合现在的情形，忽听有短暂的风声掠过。

有人，而且是夜行人。

红袖不想惊动睡在外间的兰儿，只在里衣外裹了件大氅，轻轻跳出窗外，目测一下房屋高度，提气纵上屋顶，远处隐隐看到一抺黑影在柳府的屋顶掠过，柳慧恩的小筑位于府南，那黑影像在找什么地方，转了一大圈又转了回来。

可能是刚才被打断的文学情感还没有消退，也可能为终于见到紧张刺激的夜生活有点兴奋，红袖蹲下身，等他又掠到这边时忽然出声：“凉风有信，秋月无边，公子你也睡不着吗？”

夜行人被她吓了一跳，停下身戒备地看向这边，只见一个小小身影站在房顶，衣衫不整还披散着一头长发，几乎以为自己见了鬼，但是鬼会胡言乱语么？

红袖见他一身黑衣，标准的夜行装，又不吭声，像是要把深沉进行到底，只好开口问道：“别这样，我没打扰你的意思，就是看你一个人跑来跑去怪没意思的。”

黑衣人还是沉默不语。

难得碰到有别于目前无趣生活的人，也许意味着她能提前接触想像中的游历生活，红袖继续努力与他交流：“你的衣服很酷，不过你不觉得换白色的更酷？不然加一件披风，看！”她摸摸自己身上的大氅，“这样你跑起来的时候会更帅，如何？”

黑衣人还是无语，不过眼睛里已带上了问号，红袖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你饿不饿？冷不冷？要不要吃点宵夜？这里就有小厨房，要不我请你吃？”

黑衣人转身就走，红袖急忙跟上，她没有夜行经验，好几次差点踏空，勉强跟上了他。不觉离开柳府到了南边的一片空地，黑衣人总算停了下来，问道：“你跟着我干嘛，我不想吃宵夜。”

终于开了口，听声音还很年轻，红袖喘了口气，暗道今晚才知道她是真没把功夫练好。顺好气后，她才道：“我看你功夫好，想问你在哪学的，能不能教教我？”

黑衣人直接拒绝：“不能。”

不教算了，意料之中的事。红袖并不强求，准备结束今晚的奇遇，转身走人。

可黑衣人倒开了口：“你追了半天就这么走了？”

她回过身道：“那你说呢，又不吃宵夜，也不想教我功夫，难道你想告诉我今晚你去柳府干嘛？”

“休想！”

“这不结了？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且慢。”

“你想干嘛？”她微微有些警觉，刚才只顾着兴奋，没想过若黑衣人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怎么办？而且看样子她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一时间后怕涌上心头，红袖拉紧身上的大氅，急忙解释：“大侠，我不知道你刚才去柳家干嘛，我只是在那里做客的客人，明天就走了，刚刚是我的错，只是一时好奇才跟来看看，所谓相逢既是有缘，大侠你千万别跟我计较。”

她边说边退，黑衣人瞪了她一眼，道：“想什么呢，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说完不等她回答就转身离去，留下红袖一头雾水，这算什么问题，难道她长得很象男人吗？

摸黑回到住处，红袖四处拜拜，深觉捡回一条小命，以后说什么也不再寻找刺激了，钻进被窝后，她又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和身子，朦胧睡去前还在想：她到底哪里象男人？

第二日红袖便向柳慧恩告辞，不单是因为昨夜的奇遇，而是赵掌柜遣人报信，明日二叔就会到定州，她一走，其他几人也跟着辞行，大家谢过柳夫人这几日招待后便离开柳府。

赵梦山这次来苍宋是专程看望在这里求学的侄女，商号有赵掌柜，并不需要他来视察，一到定州，便直奔原园。

年余没见过二叔，红袖为家人的关心感动，到底不能没有家，日后一定好好孝敬老人。

赵梦山见侄女康康健健长大了不少，欣慰之余还查问了她在学府的课业，听她讲选修了武功，当下极为不赞同：“你父母皆是原城出了名的才子才女，家中着你来学府求学，便是想让你承继书文，怎地学了这个？”

红袖苦脸不语，赵梦山又道：“事先也不曾听你在信中提到过，你祖父定不会同意，回头我去见过院长，这门课业就罢了吧。”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根本不给红袖争取的机会，没想到会出这种状况，不知道封夫子会不会生气。心情低落的红袖回到自己房里，连二叔给她捎来姆妈准备的东西也没心情看。

她想继续学武功，那晚在柳府见识过黑衣人的身手后，她觉得自己还很弱，无法满足行走在外的需求。其实她要求不高，能够自保即可。要不然得找个高手跟在她身边，水平就像黑衣人那样就行。

打起精神陪了二叔几天，不是去商号，就是去茶楼，又带她去买衣料首饰，虽然闷了些，但她努力表现得乖巧，回头祖父那里也好交待。

红袖没想到很快她就又与黑衣人相遇，那一日她在商号等赵梦山和赵掌柜对帐，兰儿和赵思城一边低声说话，她无聊地就差没睡过去，无意中一抬头，发现商号门外有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正看着她，一双眼睛极亮，看着有些眼熟。

红袖被看得不高兴，也瞪了过去，忽然想起来，他是元宵当晚救美未遂的黑衣少年，不由咧嘴笑笑，走出门去问他：“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黑衣人年纪不大，却很严肃：“你今天是女人。”

红袖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看看自己身上是女装，想起第一次见他时候自己穿的是男装，才想通他的话。今天是女人，人家天天都是女人，难道穿男装就是男人？

不对，这声音也有点熟，她猛地退后，指着黑衣少年结舌道：“你，你，不是……”

原来是那晚在柳府遇到的黑衣人，他今天没有蒙面。

红袖回头看看商号，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想干嘛？”

他终于又开口：“那天晚上……你说请我吃宵夜。”

红袖无奈，真要请顿宵夜就能完事就好了，小心翼翼地说：“你那晚没同意，再说现在也不是晚上，没宵夜。”

黑衣人不说话，两人站在街外的人流中大眼瞪小眼。

兰儿和赵思城看到二人的情形，跟过来后将黑衣少年当成坏人，想要盘问一二，红袖只得先将少年带进商号里，还让兰儿给他端来茶点。

黑衣少年没说什么就把点心吃得干干净净，看样子他是饿了，不过态度十分拽。

红袖把兰儿和赵思城打发出去，和少年商量道：“总得知道你叫什么吧？从哪里来，你不是大侠吗，怎么会象是身无分文连饭都吃不起了。”

他倒是没一丝难为情的样子，只是平静地说：“我叫长风，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大侠，那晚去柳府是去找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