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少年愁(1/1)

首发：~第32章 少年愁

白鹿山小院，入夜。

顾朝辞躺在床上，想到了沈月吟，她是否还在等自己呢。脑海里又不自觉想起今天一直喊着师弟的那个明媚活泼的少女师姐。

想到了那封圣旨，圣旨上说：“擢升白鹿书院江鱼瑶，成年以后为我大乾国师。”

想到自己一个月前就一品巅峰了。但是还是看不到登楼的阶梯，不由得心中黯淡。白鹿书院的未来院主，大乾国师。是自己这个没落世家的小子配得上的吗。这一步也许就是一生。

自己是不是该回去了，毕竟白鹿书院的正式弟子，这大乾天下也才九百余个。在凤栖郡够用一辈子了。

还是该去京城让舅舅好好谋个差事。又想起了母亲和父亲嘴里的顾家荣光，他好想丢弃啊。可是会不会被骂不孝子孙。

那王贺吏，洛阳王家嫡子。从白鹿书院放大寒休沐各家来接学子时。那王贺吏身旁车马如龙。

周遭世家长辈争先恐后的和他打着招呼，他随意应答一句。那被答复的人仿佛祖上冒了青烟。满面红光。

那通天江上的青年也是如此吧，顾朝辞想起了殷自妄。这一个月来在一品巅峰徘徊的自我怀疑，让他从愤怒好像有点变成了认命。

他初听先生讲青出于蓝之论时热血沸腾，他在脑子的幻想里他已经超越了他的先祖。默默在心底立誓说从不要妄自菲薄。

所以他顾朝辞从凤栖郡梧桐城走出之时，信心满满。觉得一切都会好的，只要自己努力。

到了沂水城，那陆司主对他的尊敬，更是让他飘飘然。直到遇见了从朝歌城来的青年殷自妄。那一天的光景，他注定毕生难忘。而起因仅仅是因为殷自妄的好奇而已。

他那时发誓要未来一定要将殷自妄踩在脚底。随后机缘巧合来到了这白鹿山，在先祖的人情下拜了师。认识了这个少女。

少女有意他早就看出来了，本不敢有过多想法。可是少女的热情，又让他不自觉朝她靠近了一些。可是随着大乾皇帝圣旨的到来。他愈加发现了这道鸿沟有多么巨大。可能比自己光复顾家还大。

自己要是和她在一起，估计会世人被说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吧。是为了恢复顾家不择手段蒙骗她。自己从来不是那样的人。也做不来。

那王贺吏也对鱼瑶有意。从家世，样貌，都挺门当户对的。等自己走了鱼瑶淡忘了就好了，自己可能只是个过路人。

先生，您说的青蓝之说，顾朝辞能理解，可是真的能做到吗。

始终望不到登楼的焦急，加上各种思绪袭来，他逐渐怀疑自己。少年终是少年。心智不坚，今夜注定无眠。

“师弟师弟，快起来贴对联了。爹爹快写好了。”

顾朝辞不知何时睡着了，门外的少女轻轻拍打着门窗。听到少女的声音，顾朝辞爬了起来。

伸着懒腰对着门外喊道：“知道了师姐，你等我一会。我找新衣服穿。”

原来今日已是除夕。

门外的少女身着喜庆的红装，戴上了火红的小狮子头。在少年的门口站着，她要让少年打开门第一眼就看到自己。

顾朝辞穿戴好打开了门，看到了面前的小狮子头。少女抬起头对他甜甜一笑：

“师弟早。”

仿佛这冬日积雪都融化了。

顾朝辞伸手弹了弹她头上的小绒球。然后对她说：

“我去洗漱。”

顾朝辞洗漱完毕，少女不知道何时又到了他身后。捂着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顾朝辞冷笑一声：“听声音我就知道，是那高老庄的的长鼻子大肚猪妖，猪刚鬣。妖孽，还不快快放开本公子！”

“你才是你才是。”

随着少年话音落下，江鱼瑶气极。粉拳如同雨点一般落在少年的身上。少年哈哈大笑。

“别闹了，快去你爹那里拿对联，他应该快写好了。”妇人的声音响起。两人应了一声好，然后一前一后走进了正堂。

江临渊已经写好了对联，正在等待着墨迹干涸。见到二人进来，说道：“你们两个起得这么晚，也不知道早点起来帮你娘和你师娘准备一下早饭。”

“您不也没帮吗？您还教过我们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江鱼瑶反驳道。她娘她不敢反驳，她爹她可不害怕。

江临渊随即看向门外，没看到妇人的身影。才对她说道：“就你话多。你们俩赶紧等对联墨干了然后拿出去贴了。别人家孩子都已经贴好了。”

顾朝辞赶忙称是，然后过来看对联。对联上写着：

“百世岁月当下好，”

“千古江山今朝新。”

横批：“万象更新。”

顾朝辞看着龙飞凤舞的大字，大声夸赞道：“老师真不愧是这巽院院主，这一幅对联，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令弟子心潮澎湃，恨不得将这幅墨宝给收藏起来放在怀中，睡觉时夜夜拥它入眠。”

少女看着这不正经的少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对少年说：“顾公子别拍马屁了。墨水干了。”

少年正色说道：“什么拍马屁，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老师在我心里的地位如同通天江水滔滔不绝。如同三山五岳矗立云霄。如同春雨绵绵哺育万物。”

江临渊对着眼前的嬉笑的少年少女说道：“赶紧出去贴对联，学堂休寒沐假家里整天就你们两个最闲。呆在家里看着都碍眼。”

少年拿着对联走了出去，少女也拿了个凳子跟在了少年后边。江临渊看着两人的背影。想到自己和崔玉溪像他们这般年轻时也十分跳脱，不禁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