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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章 神僧觉慧
此时老和尚神情专注,看着白梦。
“施主你今日所遇,乃是被倭寇怨气所化的恶灵冲撞。贫僧当年下山,见到此处怨气冲天,数万惨死的同胞,怨气之深,甚至已经可白日见鬼。驻守此处的倭寇,当年已被贫僧尽数超度至阿鼻地狱,算是为死于此地的同胞报了仇!八十多年了,贫僧困守此处,日夜念经超度亡灵,但那群死于贫僧之手的倭贼却执念深重,死后仍迟迟不肯离去,萦绕在此地,时时与我纠缠。”
老和尚说到此处,一阵咳嗽,嘴角竟又流出了血来。
“无奈我当年修为不足,又需分神超度数万亡灵。我佛门不同于道家,捉鬼之事,实非我所长。那些怨灵,我只能竭力镇压,却祛除不得。你所见到的,只是个幻象。包括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贫僧以念力幻化出的幻境。但同时你今日确实已被怨灵怨气所伤,邪气入体。适才你未清醒时,贫僧已为你将邪气祛除。只是贫僧也不知道为何今日怨灵能冲开贫僧所布结界,想来是八十多年的岁月,结界已然动摇,又被脏秽之物意外所染,故而被倭寇怨灵趁机破了。”
老僧的脸色已越来越苍白,白梦感到此时身体内的那股暖流,开始变得微弱。冲撞经脉的力量也开始不受控制,竟让白梦开始疼痛难忍。
“大……师,那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老僧惨白的脸上,笑容却还是那样的平和。
“结界乃贫僧念力所布,结界破损,贫僧亦遭反噬,为防结界消失,怨灵逃散,贫僧以全身气血为祭,已重新加持了结界,将那怨灵重新镇压,此时已气血散尽,身受重伤……施主…这么多年,贫僧困守结界内,结界一布,内外断绝,无法吸纳天地灵气为我所用,修为不升反降,已然寿元将近,只是心系枉死的亡灵未超度干净,才强行逆天改命,留住自己元神不去,今日,便已是贫僧该圆寂的时候了。只是,贫僧虽死不足惜,但本门秘法,却不该在贫僧手中断绝。”
突然,老和尚嘴中喷出一口鲜血,雪白的胡子全被沾染浸红。鲜血也喷溅至白梦脸上。
温热的鲜血打在白梦脸上。白梦此时此刻才真正相信了老和尚的话语,再无半点疑心。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拍电视剧,不是自己意淫的脑补。这一切是这么真实而残酷。一个用尽自己一生时间和生命,守护着自己信念的高僧,此时就要在自己面前死去!
身体的痛苦越来越强烈,白梦感觉自己的体内就要爆炸开来一样。那股暖流已经变成凶悍的洪水,再无半点和煦。此时上身胸腹间的冲刷已经结束,那股气流开始在下半身双腿上缠绕。
白梦两条腿感觉已不是自己的一样,撕裂般的剧痛,让他一动也不能动,大声叫出了声来。
“方才交谈,贫僧看得出来,施主虽年轻,本性却淳朴,爱憎分明,恪守大义,绝不是枉顾家国不顾,忘记祖宗之人……贫僧…贫僧正以本门洗髓秘法,将毕生之灵气灌入施主体内,为施主拓开经脉,重塑经络。日后,施主当可修行《波若经》…还望施主凭此佛缘,将我门修行,发扬光大…”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白梦意识错乱,体内那股微弱但汹涌的气流在运行至脚底的涌泉穴后,停滞片刻,突然又转向一路上升,沿着刚才流经过的经脉,直至上升至小腹气海处,盘桓了下来,这才彻底停止了躁动。
白梦意识恍然间清明了过来。双目圆睁,眼中神采四溢,似有精光流露。体内似乎蕴藏出无穷的力量般,润物无声,却感受的分外分明。
此时白梦没有照镜子,不然他可以惊讶的发现,自己那本因缺乏锻炼废宅太久而虚弱的身体,似乎被重塑了一般。干瘪的肌肉隐隐膨胀了出来,不是那种健身房练出来的块子肌,凸起中却更显结实,甚至整个人的气质,都内涵灵光,迥然不同了。方才身体的虚弱与剧痛,此刻已经消失的彻底不见。
白梦顾不上查看自己身体的变化,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身边。
老和尚已经脱力一样,正虚弱的倚靠在离白梦不远的石壁上,气息微弱,脸色蜡黄,一瞬间像老去了几十岁,脸上皱褶顿生。此刻的样子,似乎才是他这年龄本该有的模样。
“大师!您怎么样了?!我…我何德何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半点儿用处没有!今天早上出门前还只在担忧自己那胡诌的论文能不能蒙混过关,还在想怎么能多让这帮游客多买点儿纪念品,还在…您让我受之有愧…”
白梦动情痛哭。自己本平凡无奇,刚才意识模糊时,听到老和尚说的结界意外被破一事,他隐隐已经意识到,可能就是自己那一泡尿的缘故。没成想却是让老和尚功亏一篑,丧命在此。
老僧似乎看出了白梦的心思,挣扎着虚弱的身体,却依然平和的拉住白梦的手:
“缘起缘灭,皆为注定……贫僧本来就已时日无多,若今日遇不上施主,恐也只能…抱憾终身而去…施主,这是你的佛缘,也是贫僧的…因果…”
“大师…”
白梦长这么大,很少有人如此亲切的对自己关心过。即便有过,那也是成了白梦心中一道永远难以忘却的伤痕。家人对自己好,那是恩情所在,自己也平日已经习惯。可这样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对自己如此亲切,让自己觉得这般温暖,却是从未有过的。想到此处,白梦内心的悲痛越发难以抑制,低声痛哭了出来。
“师傅…觉慧…来看您了……我…我…我没有做错…我只是做了一个,中国人…该做的…”
老和尚拉着白梦的手,目光却透过了他的身体,似乎望向了另一处遥远的世界,虚弱的喃喃着,话语中似乎还带有一丝孩子般的委屈,抓着白梦的手无声落下,气息霎时断绝。
“原来您叫觉慧。”
白梦手中拿着那本泛黄的经书,看着眼前逝去的老僧,强忍着悲伤,向着老僧的尸身,重重的叩首…
觉慧一死,这处山洞瞬时变化了模样,原本封闭的空间,霎时间光线透了进来,觉慧的尸身在被太阳照射到后,竟然无火自焚,白梦感受不到火焰温度,这火焰淡黄,却威力极大,将觉慧的尸身很快燃烧殆尽,白梦扒拉了半天,连块舍利竟也没留下。
与此同时,天外泛起五彩霞光,空中似有丝竹管弦的奏乐声与悲悯的佛号响起。
但此时的白梦是看不到这一切的。收拾了悲伤的情绪,白梦沉重的站了起来,转身毅然离开。巨大的奇异变故,他还需要慢慢适应,但现在他知道他该走了,他得收拾他那扔下的烂摊子——他带的团,估计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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