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一百一十一章 拆门搬床募军饷,单刀赴会劝贼降
第一百一十一章拆门搬床募军饷,单刀赴会劝贼降(第1/2页)
殷正茂的贪腐是因为他要私发军饷才这样做的,他之所以不肯跟张居正说明,是因为私发军饷这个罪名,一旦成立,比贪腐要严重的多的多的多!
养私兵是什么罪名,那是造反!那是割据。
但基于践履之实的殷正茂,只能这样做,还不能说,他本以为两广战事结束后,他就要被雪藏了,毕竟贼人已斩,阶段性的战争已经结束,再有战争,那就是后来的总督要头疼的问题了。
对于自己的下场,殷正茂其实也早就做好了准备,良弓藏的戏码,在这片土地一遍又一遍的上演了多少次?
结束了救时的短期任务,殷正茂还以为自己要结束仕途的时候,突然而然,朝廷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而且是个长线任务,吕宋。
对于红毛番用牛皮割一国的事儿,殷正茂非常清楚,朝廷决定对吕宋用兵,解决了一个燃眉之急,那就是手下这帮骄兵悍将,有了安置的地方。
“升帐!”殷正茂一拍桌子,开始召集将领们升帐,准备开打!
杀红毛番,两广旗兵是非常专业的!
广东总兵张元勋,广西总兵李锡、副使赵可怀,岭西参政刘志伊,佥事石盤、参将梁守愚、参将邓子龙等一众陆陆续续赶到了总督府。
殷正茂的总督府的门特别的厚重,因为他把所有拆来的家门都按在了总督府的门上,每次开关,都要六七个人一起推动,这门上每一层,都写着字,但凡是被拆过一次门,还不肯纳捐的权豪户,殷正茂再找上门,那就不是拆门那么简单了。
截止到目前为止,殷正茂还没有遇到第二次还不肯纳捐的缙绅。
“殷部堂,这着急让我们来,是又要拆谁的家门吗?”邓子龙最是年轻,笑呵呵的问道。
殷正茂颇为严肃的说道:“肃静!圣上有旨。”
所有人一听有圣旨到了都是神情一凛,知道卸磨杀驴的时候到了。
其实广东、广西总兵张元勋、李锡都不同程度的暗示过,殷正茂可以留一些倭寇,这样一来,就可以不停的荡寇平倭了。
比如南澳岛的林阿凤,可以留着养寇自重,朝廷就没办法卸磨杀驴。
有些事,怪就怪在这里,越是拼命认真平倭,越是会倒台、被清算、甚至会被攻讦,越是越剿越多,养寇自重,弛防徇敌,反而能长久,比如晋党王崇古等人。
倭寇闹得凶的时候,这些个极南的权豪们,哪个敢说殷部堂不该强人纳捐,哪个敢托人弹劾殷部堂贪腐?
现在倭寇平了,广东安生了,这弹劾的风力就起来了,殷部堂贪腐的声音越来越大。
现在,就剩下了一个林阿凤,无论朝廷是不是要剿,林阿凤已经讲明白了,他要跑了,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提督内臣范澄一甩拂尘大声说道:“广州地方军将接旨。”
所有堂上官立刻跪下,等待着内臣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德凉幼冲,初登大宝之位,元辅素言部堂有才略,任事极南安定一方,果如是,部堂捷报频传,东南缙绅上表恭贺,部堂督率将领司道等官,悉力驱剿,务期荡灭,朕大欣慰。”
“先帝独断之明,辅弼折冲之略,朕不敢违,仍命部堂主持极南,其地方机宜,悉听破格整理,敢有梗挠者,奏闻重治。”
“官无经年之积,民无导利之谋,部堂任东南,设广西官运,议法守、明赏罚、计工本、造官船、谨防范、限时月、禁私贩、明职掌、谨始事,以其息充军饷,综理详密,军需赖以不匮。”
“部堂秉公振纪,靡所徇恤,其黜贪横也、抑豪并也、惩玩弛也、拒关节也,戴者在野,嫉者在朝,人人皆言部堂索求过重,朕与元辅议科臣之言,朕不以为然,必有苦衷,待部堂回京再问。”
“今委以部堂重任,仍望部堂为国家捍大患、成大功,而为国家养元气,使极南久安长治。”
“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
“钦此。”
内官范澄就是督军来的,他到了广州奉行三不原则,不干涉、不多嘴、不插手,范澄对自己的斤两很清楚,就两广这局势,也就是殷正茂短短四年内,能把倭寇彻底荡平。
“诸位将军议事,咱家不再多言。”范澄把圣旨递给了殷正茂后,直接开启了神隐模式一言不发,除非殷正茂造反,否则范澄是不会说殷正茂坏话的。
放下碗骂娘,范澄反正做不来。
李锡看着殷正茂眉头紧锁的说道:“陛下这文绉绉的一大堆,究竟是什么意思?”
殷正茂是文进士,当然能听明白,笑着解释道:“这第一段意思是说,陛下登基就听说我们很能干,元辅也这么说,捷报频传,陛下很高兴,对我们如期剿灭了倭寇,没有拖延,非常赞赏。”
殷正茂还以为自己哼哧哼哧的荡寇平倭,会换来一个朱纨的下场,自杀明志,结果得到了陛下的高度赞赏。
“然后呢?”邓子龙接着问道。
殷正茂面色复杂的说道:“第二段,则是重申了下先帝的独断之明,隆庆五年,我来广东时候,先帝不是给了我破格整理,机宜行事,有人阻拦就告状的权力吗?陛下的意思是说,还让我继续破格整理,军政财都管。”
这个权力很大很大,大到可以直接截流两广财税不给朝廷,而是自用,为了平倭,殷正茂也的确用了,不过去年他就上书说了,大仗都干完了,春秋两税仍送朝廷,没有军饷,就找权豪,让他们纳捐,找权豪拿钱平倭就是。
参将梁守愚问道:“再然后呢?”
“第三段则是说我们搞得变盐法,陛下和元辅都觉得好,让我们接着干,而且变盐法其息仍充军饷。”殷正茂笑容满面的说道。
殷正茂平倭一等一的强,治理地方也是一把好手,他可是文进士,哪怕是亲自领兵打仗,画风不太对,可是他的本职工作是安土牧民。
殷正茂把垄断在权豪之家的广东盐,拿出了官办官卖,搬盐的是军户旗军兵,一共有盐船三百艘,每一船三百五十包,其中有五十包是军饷,剩下三百包归广西,广西每年能得七多万两银子。
这钱殷正茂可一分钱没拿过,给广西、广东、军户,广西诸府地方官看见殷正茂,就跟看见了财神爷一样。
朝廷穷,地方衙门就不穷了吗?地方衙门更穷!
“呀,还以为这笔钱朝廷要收回去呢,这又给我们钱吗?”李锡大感惊讶的说道。
副使赵可怀忧心忡忡的问道:“那缙绅弹劾我们贪腐的事儿,陛下怎么说的?”
殷正茂听闻之后,沉默了片刻说道:“第四段,陛下说,我们在两广干的挺好的,干活的在外面,嫉妒的人在朝中,陛下和元辅论了我们的事儿,陛下觉得我们有苦衷,让我回京述职的时候,再问。”
“元辅来信说让我少贪点,看来暂且不问,等回京再说,真的是陛下的意思。”
邓子龙听闻眼前一亮说道:“那岂不是说,我们又能拆门了?”
广东总兵张元勋看着邓子龙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整天就惦记着拆门!你怎么不把他们的床搬回来?”
“好主意啊!都督好主意!”邓子龙听闻一拍大腿,大声说道:“还是都督高明,法子多,下次,就搬床!”
殷正茂摇头说道:“陛下,就是这个意思,先干着,回京后解释清楚就是了,让我们接着平倭荡寇。”
“后面是出自诗经里的一首诗,意思是,严整肃穆小心,认真对待敌军,使我国家安定。”
“这倭寇不都平完了吗?还去哪里平倭?”张元勋无奈的说道。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杀完了倭寇,他们就该想办法安置这些募兵了,这么多的骄兵悍卒,养起来贵不说,还容易出乱子,一不小心,就地方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