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7章改装火铳撬动民心
升腾的热浪让马羽有种自己都要被点燃了的错觉,身体中的寒冷早已被驱逐的一干二净,他目瞪口呆地连连后撤,接着由衷地赞叹道:“焦玉!你发明的这‘火铳’可真是非同小可啊!”
他转头看向焦玉,却兀地发现焦玉竟是满脸惋惜,看着手中的“火铳”直摇头:“还是不行,与我心中所想相差甚远,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呢?”语气中的不满意毫不加以掩饰。
焦玉的表情满是真情实感,并非是故作谦虚,令马羽哑口无言,他看看冲天的火柱,又看看焦玉表露的不满意,很想问一问究竟,可眼下时间紧迫,只得将此疑惑先行按捺。
再回看火光冲天而起,周围的百姓们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从睡梦中惊醒,走到大街广场,纷纷向着此处围拢过来。
见此情形,马羽松了口气,煽动城中骚乱的计策已经成功一半,他快速向焦玉点头示意:“此处便交给你了,务必要使守军内外交困,顾此失彼。”
焦玉从铁管子上收回了目光,面色肃然地对马羽点点头,言简意赅地应道:
“尽管放心。”
马羽心知焦玉在小事上或许会有不靠谱,但在大事上却从不含糊,因此也是毫不担心,直接转身就朝着城门守军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还能听到焦玉对围拢过来的百姓们朗声说道:
“拓跋戍倒行逆施,高岗城子民无不苦其久矣,碍于军威故而有苦难言。然数月前拓跋戍一挥师北上,城中守卫空虚不足为虑,且有义军兵临城外,欲解生民之苦难……”
后面的话离得远了,马羽再也听不清晰,他深深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进入体内,精神越发振奋,心中一团火也开始熊熊燃烧。
他脚步不停,片刻之间就已奔赴城门之下,离得近了,果如焦玉所言,城外虽鼓声阵阵如雷,却并未开始正式攻城,反而偶尔能见到几只箭矢飞过城墙,射入城中。
这些天以来,城中的守军每晚巡逻到深夜,如今人困马乏地倒在暖和的营中舒适大睡,突闻战鼓声传来,个个是手忙脚乱、衣衫不整地跑上城头。有些慌乱的,竟是连兵器都忘了拿,等上了城头,又满头大汗地折返营中去取兵器。
城下军营、城上驻防皆是一片混乱,看得马羽目瞪口呆,竟是自己还未生乱,守军们自己就先乱阵脚。
这般松散的军纪,竟是元邦军队?若不是仗着高岗城高墙深池,只怕艾仕成早都将此城夺了去。
不过这倒是让马羽安心不少,只要自己能够击杀城中守将,那么这群乌合之众,自然也就不足为虑了。
义军如今尚未开始正式攻城,那马羽也不必急着入营,他悄悄躲在隐蔽的角落,从怀中摸出一张义军情报交给他的纸条,里面零零散散地记载了不少关于城中守军的情报,这些天他翻来覆去也看过了不少遍。
纸条上有的是关于城中兵卒的数目之类,马羽早已知晓的情报;有的情报则对马羽行动并无什么帮助的,这些情报马羽一概略过不看,唯有两条对马羽而言还是重视。
这两条都是关于人物的情报,一条写的便是马羽此次任务的目标:“城中守将:兀顿,久从拓跋戍麾下,从其南征北战。兀顿虽文韬武略皆无大才,然颇擅于媚上阿谀,深得拓跋戍宠爱,堪称拓跋戍麾下第一人!其人性格性疏不武,虽不好酒,然喜好财货、美色,传闻其于军中设下一顶帐篷,专门囤积金银珠宝,且不允任何除其以外的人靠近。”
第二条,写的则是兀顿手下的一名副将:“辛巴虎,骑兵营副将,出身自乡野,虽大字不识,然膀大腰圆、天生神力,武力勇冠骑兵营,为王终之左膀右臂。其人性格暴躁,自恃武力横行城中,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百姓苦其久矣。”
马羽读毕此情报,心中若有所思,兀顿并无什么过人之处,那自己若是要刺杀于他,应当是手到擒来的。但这个名为辛巴虎的副将却也是个变数,若他真如情报中所写般,武力出众、勇冠骑兵营的话,只怕会颇受阻力。
只不过马羽在文刚门下学艺半年,如今已是脱胎换骨,非昔日之少年,虽然会略感麻烦,却也毫不胆怯,他见城门后的守军乱作一团,根本无暇顾及自己,便想要大着胆子大大方方地绕开众人的视野,悄悄摸进军营之中,却突然看到营中走出一个虎贲猛士。
“乱什么乱!喝个花酒把胆子落在娘们那里了?都给老子镇定点,谁敢再哗乱,老子就砍了你的脑袋祭天。”
猛士开口就骂,声如洪钟,连城外义军的隆隆战鼓声都给压了过去,颇有种当年张飞长坂坡一战喝断当阳桥的英武气势,原本乱糟糟的城门后方为之一静,居然真的开始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马羽脚步一顿,微微正色,此人似曾熟悉,当年在菊泽村一眼见过,那村中广场的副官,一定就是那个名叫辛巴虎的副将吧?情报上所写果然没有半点夸张,武力勇冠骑兵营的说法真是名不虚传。
他环视城头、城下一圈,守军的哗乱已经渐渐止息,兵卒们都已经冷静下来,也看出城外义军一时半刻似乎并没有攻城的意思,也就不再着急,反倒是好整以暇地穿戴好甲胄兵器,方才在辛巴虎的率领下,在城墙上严阵以待。
马羽心中深感可惜,若是守军的混乱能持续得更久一些,那自己在成功刺杀兀顿之后,定能配合城外的义军,一举将高岗城夺下。不过如今辛巴虎出了军营,那营中的兀顿便无人戍卫左右,对自己而言倒也是个良机。
把惋惜和惊喜夹杂着的矛盾心情暂且先按捺住,马羽悄然绕过城墙上的守军,摸进了营中。
军营当中一顶巨大的营帐如同鹤立鸡群,旁边一面绣着“兀”字的大旗迎风招展,马羽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地辨认出兀顿的具体所在。
刚摸到营帐之外,就听到内里一人怒拍案桌,一连叠声怒骂:
“我奉将军之命驻守高岗,此乃将军之信爱矣!此区区两千义军敢来攻打我高岗城,岂不是视我于无物?!真是可恨可恨!快快牵我马来,拿刀给我。城门打开,我便率军出击,尽诛此贼,以消我心头之恨。”
马羽抽出匕首,轻轻在帐篷上划开一道口子,顺着破口往里看去,却见一人坐在帐中矮桌前,双手支着桌面,上身前倾,脸上满是恼怒地涨红。
此人应是兀顿无疑,当年领队围捕菊泽村的领队。
帐中又另有手下跪伏在地,磕头不已,苦苦哀劝:
“大人万万不可啊!我城中守军不足千人,城外贼兵倍数于我等,敌众我寡,恐难取胜啊!”
兀顿更怒了,他起身绕过矮桌来到侍卫身前,抬腿一脚将其踹到,继续骂道:
“你的意思是老子还打不过区区两千人?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吃不饱穿不暖的贱民。就算人数比老子多,老子一样只用百人……不!五十人,就能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侍卫吃痛,却又不敢反抗,依旧是跪伏在地,任凭汗珠从自己鼻尖滴落在地,苦口婆心地劝道:
“大人英武过人,我时常自叹不如,那些区区贼子,自然不可能是大人的对手。只是……只是大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大人素得将军宠信,甚至将高岗城托付给将军!若是将军不慎吃了败仗,失陷高岗城于敌手,那大人可知,将军会怎么看待大人?”
马羽看见,兀顿的胸膛依旧是愤懑难消地起伏着,但脸色显然已经冷静了下来,看样子侍卫此言,还真是直击他的内心。
也正是如此,兀顿自己也知,他本身没什么才能,靠得是阿谀讨好才会深得拓跋戍的喜爱。如今拓跋戍将大本营交给自己看守,若是失了此城,拓跋戍也许不会怪罪于他,但日后也定不会重用自己,荣华富贵从此就与自己无关,这是兀顿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他脸上的表情纠结了半晌,终于是认命般颓然叹了口气:“罢了,你即刻牵匹快马,趁一众贼军还未攻城,突围北上,向将军求援。”
侍卫闻言大喜,连连磕头应诺,膝行倒退出账外,方才站起身,加快脚步往营外走去。
可没走两步,他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驻足回望,营中兵卒都上城墙守卫去了,营中空落落的并没有其他人,莫非是错觉?侍卫暗自嘀咕两句,转头正想继续赶路,一只暗手却突然闯入他的眼帘。
侍卫差点被吓破了胆,当下就要后撤避险,然而那只暗手却更快些,直接捏住了他的下颚,接着只听“咔吧”一声脆响传来,侍卫只觉得颈部一阵剧痛袭来,接着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只有气出而无气进了。
诛杀者,正是马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