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一百七十四章 阴世映照,灵潮高峰
苍北郡,是大旭北境一个毫不起眼的边郡,只是由于和金国的军事冲突,导致这一地名会偶尔出现在邸报之上。
这也是内州士子对苍北郡最大的了解,嗯,仅限于地名。
不过在定州其它各郡,特别是对于仅有一山之隔的北安郡人来说,苍北郡的信息不说家喻户晓,大部分士绅精英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一郡五县,土地广袤但开发较少,郡人以农耕与游牧相结合的方式生存。
没有苍山阻隔白毛风,气候要比北安冷上不少,很多人的生活习惯与金人反倒是更为接近。
除开郡城附近拥有二十余万居民,其余五县均为人口刚过十万的下县。
而且在最近这些年的动荡中,人口急剧减少,可能没有一个县还能达到下县标准,这也是朝廷对苍北郡失控的本质原因。
祥兴四十六年,百年难遇的白毛灾横扫草原,雪虐风饕,饿殍千里。
金国大军被逼南下,原本非常坚固的边军防线,轻易攻破。
大雪堵塞道路,朝廷补给受阻,导致边军缺衣少食,没法战斗,这固然是直接原因。
但边军背后的苍北郡,人口不足,后勤能力跟不上,不能自给自足才是根本。
要知道在大旭国力鼎盛时,刚刚开边设立苍北郡,就有迁移超过百万人口,数不尽的良田能够出产足够粮食。
然而最近数十年,遗泽渐渐耗尽,良田退为牧场,人口大大流逝,自然是不能再靠一郡之力,支撑边军存在。
曾经,边军的作用可不是用来防守,而是不停开拓边界地盘,为中央王朝争取生存空间。
临远县,苍北郡最北端的县,游牧与农耕文明的分界点。
往北全为草原,往南则还能看到零散的荒废耕地,冰雪下残留的麦秸,则是说明这里彻底荒废还没过去多久。
天地阴沉,寒冷萧瑟,呼啸而过的白毛风冻寂一切生命。
旷野上,能看到的只有一座孤零零的鬼城,里面鬼物群集,于这浩浩阳世肆虐出没。
说来也怪,明明是阳世,此地却是阴气丛生,宛如鬼蜮。
大雪早已停了许久,天空还是没有一丝阳光能照进来,仿佛被什么神秘力量阻隔。
再向北十数里,一群披甲骑兵簇拥着几位黑袍萨满,远远遥望着那鬼城。
微弱的阳光透过阴云,照射在他们身上,而再向前就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只有阴暗没有一丝阳光。
他们面色不定,有的人愤怒不已,有的人恐惧害怕,还有的人则是充满了庆幸之意……
萨满们说话时,所有骑兵自动向外散开,他们围成一个圆圈,站在无法听到声音的位置。
这些骑兵装备精良,体魄健壮,行止间果断老练,俨然都是金军精锐。
只是在拥有超凡力量的萨满面前,他们都只能充当护卫肉盾,谨言慎行的小心伺候。
而作为大人物的萨满们中间,自然也是分出了等级,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金国王族掌握了相当强大的萨满力量。
是以在金国内部非常讲究上下尊卑,区分等级也非常简单直接。
纯黑袍的萨满就是一境修士,黑袍袖口、衣领镶着银边则是二境修士,金边则是三境修士。
至于再向上,阳神境,传承悠久的老牌藩国肯定有,只是这等存在不会再束缚于什么袍服衣物。
一个黑袍萨满毕恭毕敬对着中间的银边萨满探询道:“乞颜萨满,可要进去查探情况?失陷在里面的两个千户,可是护着安远侯家的公子,只怕我等要给个交代。”
乞颜眉头紧锁,望着诡异阴森的苍北郡区域,久久不语。
这时另一个黑袍萨满见状,只能低声提醒道:“大人,安远侯是国主心腹,而且听说与一位金边萨满有关系,我们最好是不要得罪。”
“不行,现在进去就是送死,鬼王可不会管我们是金人还是大旭人,修士被灵气浸染的血肉,对他就是大补。”
“安远侯那我自去说道,又不是嫡长子,再说国主最近亏待我们不少,北边可还……”乞颜的话没说透,但几个手下哪里还不明白。
既然领导愿意担责,他们作为萨满,完全没必要太过担心。
不用进去冒险,萨满们也有了评头论足的兴致。
“多少年了,阳世再度出现鬼王,还是在中央王朝的境内,匪夷所思。”
“鬼王啊,聚众称王最差也有三境实力,攻破县城只是等闲。”
“苍北郡边军已撤,也不知道郡城还能撑几天。”
临远县毫无生命气息,有的只是鬼物成群,而这并不是孤例,其它四县也已逐渐沦陷。
现如今整个苍山南北已经交通阻绝,这也是周柏不得出面收拾的理由。
一个两国缓冲区,还能弄成一片鬼蜮,让将军府的商道都得另寻出路。
是的,晁曲让祂麾下夜游使带来的求救信息,其中非常直白的形容了苍北郡的情况,鬼蜮。
鬼物横行,而无活人立足之地。
郡城,整个苍北郡最后的希望,三十万活人的容身之所。
如此庞大的生命气息,自然引来了难以想象的鬼物大军,各类恶鬼、厉鬼层出不穷,只觉这里就是阴世真正的鬼城。
白日阳气最盛,也是鬼物最低迷的时候,冲击城池的力度会小很多。
因此郡城往往会交由道士团的一境修士,联合大批军队来防守,大部分二境及坐镇的真人,则是抓紧时间恢复法力,修养精神。
夜晚,才是真正的鬼群攻城,不知疲倦不知停歇的攻击,哪怕是真人也要累得半死。
不过围城鬼物中的上位者,不会在乎普通小鬼的死活,白日照样驱使一些小鬼去送死。
这样可以使道士团主力无法安心休息,郡城法网在白日修补的速度也会大大降低。
无尽鬼潮中,一处毫不起眼的位置,居然有一个活人在重重恶鬼的包围下淡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