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34章 荒唐之事
“你这鬼丫头,别以为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不知道!”
到底是后宅沉浮多年的当家主母,纪言蹊这才开口,纪老太太一眼看破了她的企图。
就在纪言蹊准备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时,老太太却是颇为认真地回答起了纪言蹊的问题。
“陆予凤这孩子啊,性子沉稳但少了些朝气,她以后嫁进府来,便是平平淡淡的一生。主持中馈什么的相信她定是拿手的,可这若是把持男人的心思啊,却还是缺了些。这样的日子呢,虽不会有太大的欢喜,却胜在稳妥。”
老太太顿顿,又转而分析起了付相思。
“付相思呢,性子活泼与你二哥哥很是互补,若真是嫁做人妇,想来与家中众人相处也是极为融洽的。但她这样的性子,若是夫妻之间生了事端,怕是要闹上几日的,所以这做正妻怕是还要修炼些时日。”
老太太这话中的意思,纪言蹊算是听出来了,其实纪老太太还是挺喜欢付相思的,但一想到陆予凤,便又将那份喜欢化作了感激。
这两人里老太太到底还是偏向于陆予凤的,旁的不说,就凭他们本就有婚约,便由不得纪老太太生出旁的心思。
况且纪择谦一颗心就那般不偏不倚地摆在那里,对于他而言,娶谁回家都无甚区别。
这般想着,纪言蹊由不得叹了口气,她这才突然发现,其实比门当户对更难的,是两情相悦。
纪老太太可没纪言蹊这么多的感慨,见纪言蹊没接话,眼看着天色也晚了,便又讲起了下件事儿来。
“看着时辰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待会儿你回去时帮我给你姨娘带句话,叫她这几日得空了去京中帮我挑处宅子。价格合适,大小够住便是,等你父亲回来了,就叫你大哥哥他们这房的人搬出去。”
“啊?”纪言蹊闻言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买卖房产的事儿,我姨娘去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次我不在府里时发生的事儿,我都晓得了。”老太太一提起这事儿便是一肚子火,“晏姨娘这般胆大妄为,这中馈之权怎能还放在她手里?!这事儿你虽有错,却也受了不小委屈,功过相抵老婆子便不罚你了。下次啊你……”
“……”
纪言蹊听着听着才察觉到这话头不知怎的又回到了自己头上,无奈的噘着嘴,却又不好提醒纪老太太,免得她待会儿一火反倒烧到自己身上。
好在纪老太太及时发现了自己的偏题,又将话题倒了回来。
“总之呢,这次回来后我便做主收了晏姨娘的中馈权,给了你姨娘,所以这事儿你姨娘来办,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话说回来,你明年也到了要及笄的年纪了,平日里没事儿的话也跟着白姨娘学些管家之道,日后可比你学那些之乎者也的管用。”
“祖母!”后半段话叫纪言蹊听得面上一红,岔开话题问到:“对啦,为何要大哥哥搬出去?他可是纪家的嫡长子,要搬也是二哥哥搬出去才合适吧?”
“哼!自然是眼不见心不烦了!你回去问你白姨娘吧!”纪老太太一想到这事儿就头大,冲纪言蹊挥了挥手就要打发她走,顿了顿又轻声嘱咐了句:“你得空了记得去看看你大嫂。”
见纪老太太不肯说,纪言蹊也不好多问,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便风风火火地去了落雪阁。
本想着问白雪消这事儿的纪言蹊,瞧见白雪消端坐在书房焦头烂额地翻着一堆账本的模样,便晓得自己那八卦的心怕是要先按捺下来了。
纪言蹊不好进去打扰白雪消,就将老太太的吩咐告知了赵嬷嬷,随后恹恹的回了灵蹊院。
万万没想到的是,纪言蹊才踏入灵蹊院的门,沉碧便已准备了一肚子的八卦等她回来了。
沉碧旁的不说,这交际手腕倒是叫纪言蹊十分佩服的。
于是纪言蹊忙拉了沉碧坐下,捧着脸津津有味的听起了府里的各路消息,随着故事的深入,纪言蹊的面色也从一开始的津津乐道,变成了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段时日,纪府里议论声最大的一件事儿,不是纪言蹊的婚事,而是莽撞的纪择知又惹出了一件祸事儿来。
前些日子纪言蹊刚出纪府不久,纪家的姻亲沈家便找上了门来,缘由是沈诗秋的庶妹有了纪择知的孩子。
听到这里,纪言蹊才真是惊得下巴半天没合起来,她素来都知道纪择知风流成性,却不想他竟能干出这般荒唐的事儿来!
听说这事儿的起因是上次沈府老爷的寿宴而起,纪择知在沈府喝多了,认错人后唐突了沈家的二姑娘。
那二姑娘是个胆子小的,事发之后裹着件儿衣服就跑了,怕自己这一说会影响两家的关系,于是便将这事儿瞒了下去。
直到最近那二姑娘觉得身子不适,找了大夫来瞧,发现怀孕了这才没把事情继续瞒下去。
这不,沈家主母直接找上了纪家,虽说前些日子晏踏枝代掌中馈,但纪择知毕竟是俞闲月的儿子,更何况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于是晏踏枝便将这事儿悉数交给了俞闲月去商讨。
俞闲月左右还是带了些偏袒心思的,与沈家主母好一番周旋,最后的结果是俞闲月自个儿贴彩礼钱重金迎娶那二姑娘入门做纪择知的贵妾。
据说一开始沈家主母是不同意的,但这事儿虽说是纪择知犯的错,但终究影响的还是她们沈家姑娘的名声,更何况……
若是这二姑娘未婚先孕的事儿传了出去,沈诗秋这嫡出娘子走出去也是要遭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听闻,沈家主母之所以会点头,最大的缘由是沈诗秋。
也不晓得俞闲月同沈诗秋说了些什么,沈诗秋竟然亲自回了趟沈府,跪在沈母的面前求母亲同意俞闲月的提议。
还说了什么姐妹同侍一夫,互相之间还有个帮衬,怎的都比旁人来的要好。
几番权衡下来,沈家主母还是含泪同意了下来。
于是乎,这件事儿最后就以俞闲月操持着将那沈家二姑娘迎入府里,彻底画上了句号。
结果那二姑娘一入门,俞闲月便气得吐了口血,自此病得越发重了。
这场战役表面上看是俞闲月赢了,可府里的人都知道,俞闲月不过是撑着面子硬生生地抗下来罢了,要不也会非得等将二姑娘接入府后才倒下了。
“大少爷真是荒唐!”说到这里,沉碧又忍不住为那沈家二姑娘打起了抱不平,“可怜了那沈姨娘,好好的黄花闺女最后竟是落了个与人为妾的下场!”
“大哥哥荒唐是真。”纪言蹊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摇摇头感慨到:“可这沈家二姑娘的可怜却不一定。”
“为何?”
“她既然有胆子将这事儿的前半段瞒下来不报,为何后面却不干脆咬牙流了这个孩子?若是这般,左右旁人不知道,日后还能好好地嫁个人,不好吗?”
纪言蹊这一问,倒是将沉碧问倒了,抓着脑袋半晌也答不上来,最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好作罢。
折腾了一天,纪言蹊也有些乏了,于是笑着戳了戳沉碧的额头,“沉碧可莫要这般忧愁了,小心愁成个小老太婆!好啦,快些侍候我梳洗吧,明日我领着你去大哥那儿逛逛,安抚安抚我那可怜的嫂子,也好会会那位刚入门的沈姨娘。”
纪言蹊第二日为了去沈诗秋房里,特意起了个大早,早饭也没用就出了门。
等她收拾齐整去到沈诗秋房里时,沈诗秋正在跪坐在地上,拿着书本往火盆里丢,腥红的火焰里依稀还能瞧出《女诫》的字样。
一身蓝灰色衣裙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未施粉黛的脸苍白得近乎病态,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风韵。
“大少奶奶,五小姐来看您了。”
贴身丫鬟小声提醒了沈诗秋一句,可她却好似没听见似的,继续着手上动作,高高的火焰挡住了脸上清冷的神色。
纪言蹊叹了口气,冲丫鬟们挥挥手示意她们先下去。
“奴婢去给少奶奶和五小姐准备早点。”几个丫鬟面面相觑,瞧着沈诗秋没有拒绝的意思,也就依言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