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十五章 相互合作
夜,很深了,王大人醉晕晕的被两位姑娘扶回到帐内。他挥挥手,两名侍女知趣的退出了帐蓬。他眼睛一下就亮堂起来,轻声道:“出来吧!”
一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扯下蒙巾。
“辜护卫,看到拉雪巴和南杰彭措的军队惨败而回,我就知道你平息了羌寨的内乱。”
“是的,大人。这样以来,就更增加了两大土司对瓦寺的仇恨,只是杂谷脑土司却一直按兵不动,会不会令二大土司起凝?”
“不会,杂谷脑土司与瓦寺土司交战几次都吃了亏,当然要三思而行。而另二大土司为了救各自的儿女绝不会顾及什么,他们冲在前是理所当然!”
“可是大人,我担心将贡唐觉的二世金身劫持,如果让雪域的土司查出,他们定会报与大清皇帝知道,就算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恐怕……”
“这一点,我早想到了。首先麻二不会蠢到从瓦寺女儿手里接过这烫手的事情,毕竟活佛是宗教的代表,对他不敬就是对所有信教之人的不尊,我们虽是汉人但也要对别人的信教加以尊敬。其次,麻二对小活佛也照顾得很周到,由其是奶娘和医护人员也保证了。”
“那就好!不过,尔玛日蝶一直见不到她阿爸,会不会生出事端?”
“这也用不着你我考虑,麻二会处理的。只是攻进羌寨太难了,在没有朝廷授权的情况下,我还是不想卷入大清治下的土司之间的内部战争。你可知道所有藏区广大人民绝大多数是农奴、牧奴,大清很难直接向其征纳赋役,只有通过其代理机构土司来行使权力。土司往往将取之于民的财产进贡给清朝政府,清王朝又以绸缎、茶、钞等予以回赐。这种你来我往式的交换从表面上看是‘贡’与‘赏’的关系,实际上就是清王朝对川藏的统治策略,大清看重的是政治利益,而地方看重的是经济利益,所以他们之间的内部争斗,大清是绝不插手的,如果一方想吞并另一方那大清就会过问了。因此, 我们也不要破坏这规矩。对了,你找到有什么好方法攻入羌寨了吗?”
“有个方法可以一试。据我观察杂谷河边靠近寨的水流虽急,但距河十米的城墙却没有碉口,故趁夜色悄无声息的潜到临河的城墙,拿一条麻绳将一人的腰牢牢拴住,放到河边,让他慢慢下游到城墙侧面的下方,再让他抛掷钩索到下方固定,做成单索。这方法就是羌人惯用的渡河方法,他们往往用麻绳将人身捆在硬木制的半圆形溜筒上,顺着竹索悬空溜过平索而到达对岸。”
“好,我明天早上将此方法说与三大土司听,等瓦寺大军到来,就发动攻击!”
山洞里,尔玛日蝶已来了四天,依旧见不到自已的阿爸。她呆在一间洞室,室内燃着蜡烛。男婴刚吃完奶,睡在临时搭建的床上。她侧坐桌边,举起兰花指,一针一针的缝着小孩穿的棉衣,她的头发宛如黑色瀑布垂在背上。
过了许久,她停下手中的针线,轻轻的别过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望望熟睡中的小活佛,心里却想着阿爸失踪两年,原来是这伙歹人劫持,他们竟要我找到出生三天就失踪的灵童来交换,如果在十天之内见不到灵童就杀了我阿爸,本来这事比蹬天还难,还好老天保佑,我的叔叔从小就入了荣觉寺,还当了巴佛的护法。幸好我们还有书信来往,不然十天时间怎能在茫茫雪域找出灵童。可是要是雪域的藏民知道灵童是瓦寺土司的女儿在巴佛手中抢夺,而灵童要是有什么损伤,那可就是万劫不复的罪孽。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想法既能安全的救回阿爸,又能保证灵童的安全。唉,也不知麻二大哥如何了,他知道我骗他后会不会很难过很伤心呢?
“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帐帘外一个人问。
“这是你们的地方,想进来就进来吧。”
尔玛日蝶抬头看到掀帘而入的人时,一脸的震惊:“南卡头,怎会是你!”
南卡头笑了笑:“当然是我!是不是很意外?”
“我只是想不到阿爸派你到南杰叔叔那里卧底十年,到最后竟成了别人的走狗。”
南卡头嘿一笑,“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现在十几家土司为了灵童的事正兵临瓦寺边界,现在灵童是唯一阻止战争爆发的关健人物。救你阿爸还是阻止战争就在你一念之间。”
尔玛日蝶一脸愤怒,大吼道:“你……你这恶贼,本姑娘先将你擒下再说!”
她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拈住绣花针,一甩手,绣花针便向南卡头飞刺过去。这套羌族刺绣针法, 本是羌族姑娘从小练习的手工活,但从小习武的尔玛日蝶从挑绣、纳花绣、纤花绣、链子扣、扎花、提花、拼花、勾花等针线活中飞针走线、刺龙绣凤,逐渐练成了独特的武功。
南卡头衣袖微摆,便即刷的一剑,扫向攻到的针头。
尔玛日蝶左手微动,红影闪处,又一针向南卡头左目戳来。南卡头突然一缩身,针已闪过他上身。这一针速度之快无法想象,就在电闪之间,南卡头险险避过两针,长剑犹如疾风骤雨般狂刺乱劈反击回去。
尔玛日蝶从桌前飞身而起,左右上下连连发针。南卡头挥剑成网,牢牢封住周身要害。两人你来我去,剑来针刺,竟也平分秋色。
突然“哇”的一声大哭,男婴的哭叫声将打斗中的两人惊得住了手。
尔玛日蝶回身扔下棉衣,一手抱起小孩,一手拿起软鞭,一抖,呼呼的又扫向他。南卡头一个闪身,退到一边。
尔玛日蝶抱着小孩冲出了门。洞内没有人阻拦,她顺利的出了洞。天空万里无云,太阳照在大地上,从高大树叉间反衬出闪闪的亮光。
南卡头出了洞,看到飞速而去的尔玛日蝶,然后转身施展轻功往达格尔寺方向而去。
达格尔寺殿外,白马弃婴焦急的等待着索朗次仁的消息。他将昏迷的旦真措巴交给索朗次仁带进殿内抢救。他急于知道洞穴的所在地,可是几个时辰过去了,索朗次仁依旧不见出来。
南卡头疾行而来,在殿外停下,嘘了一声,道:“白马老弟,你在这里就好了。我到处找你,老爷发大军攻打瓦寺土司去了,可这当会少爷却失踪了,央金小姐无计可施令我速来找你。我往麻二洞穴而来,却在官道上看到尔玛日蝶小姐抱着个小孩从山上一条小路奔来。我向她打听,他说你在达格尔寺。”
他一口气说完,竟有些端不过气,急骤的呼吸了几下。
“啊,真的!”
白马弃婴兴奋的抓住他的肩,“快说,她往哪去了。”
“当然是回麻二老巢,她抱着个小孩今天最多走到哪。”
白马弃婴高兴道:“南卡头,你去调查德木灿秋失踪之事,我骑马从大路去麻二老巢。”
天渐渐黑了下来,白马弃婴坐在水潭边的大石上面。他静静的坐着,望着黑漆漆的大山,心想尔玛日蝶骗他助夺灵童,自已何尝又不是以麻二的身份骗她呢?想到这些,他心中就不免有些无奈,那一阵阵的疼痛,绝非笔墨能形容的。他甚至有点痛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不多想想就答应帮她,以致让灵童辗转波折,吃苦受罪。至于南卡头,他一直感觉其深不可测,上次剿灭麻二就有二件事让他生出事有跷蹊的不安感觉,这次他会不会又有什么阴谋?不管如何,今夜潜入麻二老巢,暗地里将灵童夺回就是了。
时近子时之末,即深夜二时许,白马弃婴深吸了口气,慢慢下潜到水中。
待他从洞内水中冒出头来,岸上一排人举着火把,已张弓搭箭等着他。尔玛日蝶笑迷迷的对着他道:“想不到吧,白马弃婴公子!”
白马弃婴惊魂不定,僵在水中,问:“你……你如何识破我的?”
“其一,当我来到这里时,发现麻二身边的手下全是藏人,汉人和羌人已然不见。其二,听上几次来取货的人说,麻二是个中年人,可你怎么看也只有二十岁左右。其三,我查看了堆积货物的地方,有几拨痕迹,想必有人搬动过几次。因此,我密令我的人假意回去,等你与南卡头离开后就杀将回来,果不出我料,这里已换主人了。”
她有意顿了顿,“是不是很冷啊,没关系,你想必也在纳闷,我怎会知道你不是麻二,还会出现在这里吧。”
白马弃婴苦笑一声,颓然道:“你怎么知道的?”
“一只鸽子告诉我的。”
白马弃婴心中一闪,好你个南卡头,一边向我报信,另一边又将消息通知尔玛日蝶将我揭穿。下次要是让我逮住,定要恨恨教训你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尔玛日蝶笑吟吟的瞧着呆如傻蛋的他,突然冷冷道:“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让我们动手?”
白马弃婴沉吟片刻,笑道:“我一不束手就擒,二也不让你们动手,我与你合作也许更好。”
他说完,一步一步的走上岸。
一排人见他若无其事的走上来,立即散开,人人手中箭还是将其对准。尔玛日蝶一副若有所思之后,点头道:“合作可以,但我怎么相信你不会食言。”
白马弃婴摊摊手,道:“现在杂谷脑土司已在其领地严布关卡和密探,你要想带着灵童顺利通过,恐怕是不可能的。正好,我是南杰彭措土司的总头领,现在几大土司正在合作期间,只要我亮出证件,杂谷脑土司境地也没人敢查我吧。”
尔玛日蝶走到他面前,突然一把抱住他,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寻上他的嘴巴,把他封个结实,丁香暗吐,激烈缠绵,她的嘴唇温暖而潮湿,她的吻更是销魂蚀骨。他不知是该反抗还是该叫喊,木然地不知所措。
他的双手也不知是该抱向她还是停在原处,只是暗暗运气,以防她使诈。尔玛日蝶在热吻中,舌尖开始送来一道接一道的真气,暖暖的向他的丹田而去。
白马弃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她狂吻,本有点难堪,但尔玛日蝶的手已缠上他的颈项,脑海顿从美梦中苏醒过来,一把推开她,露出一脸不屑的笑意,道:“任你貌美如花,可是心如蛇蝎的女人妄图用美色迷我,那是休想!”
尔玛日蝶露出美丽如同玫瑰般绽开的笑容:“我答应与你合作,但是是忠诚合作,互相扶持。你的身份不定,很可凝,为防你对灵童有什么目的,刚才我只不过是给你种下羌族人特有的盅术。你护送我回桃坪羌寨,阻止了战争,我就给你解毒!”
白马弃婴暗然道:“快给我找套衣服换换,反正命都操在你手上,合不合作都是你说了算!”
尔玛日蝶挥挥手,身边的侍女就去找衣服去了。
待白马弃婴穿着崭新的藏装出来时,尔玛日蝶正一个人坐在火堆前,抱着灵童,轻轻的拍着,嘴里唱着儿歌:“睡吧,布娃娃,睡吧,小宝贝,快快闭上眼睛啊,好好睡一觉,你会梦见草原上,一朵雪莲花……”这美丽动听的摧眠曲,似静密的山间流淌的泉水,缓缓溶入了他心间。
白马弃婴呆呆的听着这歌谣,陶醉在那美妙的感觉中。他从心底认定能唱出这种歌出来的女人一定是个善良而富有正义的女人。他没有打搅她,径直坐在一边和衣而睡,他还不知明天的路究竟好走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