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1)

首发：~第三十八章

表姨特地钻入了后座，指示葶君坐在助手席，古飞发动引擎开车，车子驶上了大路，表姨忽然就冒出一句：“哎呀你们好有默契，穿的都是白色！”　　两人互一对望，果然，葶君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羊绒套衫，而古飞穿的则是一件白色的夹克外套，和他古铜色的皮肤相得益彰。　　古飞到底不懂寒暄，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得开了音响，音乐放的是一首英文歌，表姨又咋呼道：“哎呀古警官你也喜欢这首歌啊，葶君也喜欢呢，真是说你们不配都没人相信啊！”　　古飞回头望向葶君，正好撞上她望向他的视线，他总算明白了表姨的话里的含义，也明白了刚才的不对劲到底表现在哪里，他咽了咽口水，依旧是不知如何接话。　　所幸那间教堂不远，车子很快到达了表姨所指定的目的地，表姨下了车，小跑到司机席边：“古警官啊，我们家葶君就麻烦你送回家了。”　　“好。”　　“啊，那个葶君在家准备了很多菜，本来是为我们接风洗尘的，但是我和她爹地都有事，不然古警官你就和葶君一起吃，不要浪费嘛。”　　古飞点点头：“呃，好。”　　“啊，还有还有……”　　“表姨啊，你该过去了。”葶君打断她的过分热情。　　“好啊，那我走了啊。”表姨略有悻悻，转身小跑进教堂，她的确来教堂有事，不过不是来做礼拜，是来找人打麻将的。　　送走了热情得有些不寻常的表姨，古飞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一边小心地倒车，一边开口说道：“我认识一家不错的车行，待会送你回家之后帮你联系，尽快把你的车修好。”　　葶君略略垂着头，沉默。　　“怎么了，是不是被你表姨和爹地放了鸽子，你有点不开心？”他略有点放松地开了一个玩笑，同时不忘一直观察后视镜，小心倒车。　　忽然，葶君好像暗暗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一鼓作气地说道：“如果我的车一直修不好，你以后可不可以一直接送我？”　　吱——　　轮胎和地面发出一声巨大的摩擦声，古飞突地踩下刹车，车上的两人被惯性猛然震住，紧接着——　　四目相对！　　他的目光，深沉迫人，她的目光，坚毅幽沉！　　感觉明明只有两个人的车内，气氛却一下子凝重起来。　　他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海，当局者迷，一时之间，她也无法猜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古飞感觉，胸腔里好像有一把很钝的刀，在不停地割着他的心，好像是在惩罚他对她的……　　动情！　　他无比清楚，在他面前活生生的她是十足吸引他的，他甚至在午夜梦回时幻想过如果他真的背叛了千千，和她在一起的话，那是什么样的状态？他和她，会比他和千千更加契合吗？　　她知性、优雅、大方，心理医生的职业让她十分洞悉他的内心，她如此了解自己，也许没有女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甚至，千千都比不上她！　　这种妄念一旦在心中滋生，就开始疯狂在他心头缠绕生长，再也压抑不住，也令他的情绪前所未有的焦躁阴郁起来。　　不可以！　　他内心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千千在等你！　　于是，他转头，摔门下车，他的反应在葶君的预料之中，她随即打开车门冲到他身边：“为什么你不敢正视你自己内心，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的，只是你自己一再逃避，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保护我，甚至不惜牺牲你自己的安全，你好好问问你自己，真的只是出于警察的职责吗？”　　“是！”回答的速度快得如同闪电，但是他们都明白，越快的回答，往往代表的都是违心的答案！　　古飞不敢正视她的眼睛，逃避一般转头看着一侧，用一种近乎干涩地声音开口：“葶君，我没办法跟你在一起，你走吧。”　　“为什么没办法？”葶君追上他的眼：“你到底要把你自己禁锢多久，你到底还要逃避多久，人是要往前看的，你不可能一直活在你对千千那段感情的祭奠当中。”　　“我就算活在祭奠当中，那也是我的选择，不关你这个外人的事！”他又扭头，自己很清楚，他不忍心看她的表情。　　“如果真的是你的选择，那你为什么不可以看着我说这些话？”　　古飞的心突地一跳，迅速调整好自己，转头望着她：“我只知道，我不会对不起千千。”　　葶君静默片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接，他看得见她的隐忍和叹息，她看得见他的无奈和果决！　　于是她语气很平静地开口：“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我无话可说！”　　利落地转身离开，这就是宣葶君，她真正开口决定的事，不会让自己有半点顾虑，但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也不会再多加勉强！　　他望着她的背影，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没过心头。他的双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脸色变了又变，嘴唇在聂诺地颤抖，半晌，依旧吐不出一个字！　　他和她，是不是从这一刻开始，真正的结束了？　　哪怕他们从未开始过！　　　　江凯山办公室——　　“miss宣，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我有点私事想要找你帮忙。”临近午餐时间，葶君被江凯山请到他的办公室。　　“没关系，是什么事？”葶君脸上带着微笑。　　“是欣茹的事。”原来是江凯山那个白富美的女朋友：“不知道她最近是不是心理压力有点大，感觉她好像情绪很低落，我知道商界的竞争压力很残酷，她又这么年轻，我很担心她会不会得抑郁症，我想，你们也能算得上是朋友，我希望你能

帮帮她。”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帮她呢”“如果你有时间，可不可以多找她出来逛一下街，多同她聊聊天呢，因为我每次同她说话，她好像根本就不愿意理我。”　　葶君会意一笑：“我猜，是不是她在同你抱怨什么的时候，你会给予她一些你的意见呢？”　　江凯山仔细回忆片刻：“的确是有，我那也是为了她好，不过miss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同你的下属沟通的次数比较多，难怪会有语言的习惯性，那么我请问江sir，你觉得你出于的关心方式，是不是真的为她所认同呢？”　　“好像不是很认同。”看她越来越不愿意理他的态度就明了。　　“其实她在同你抱怨的时候，你只需要做一个倾听者就可以，因为毕竟你们工作所属的领域不同，也许你在警署这里的人生经验，到了她那边未必奏效。”葶君略略思索了一下休息的时间：“明天是我休息的日子，欣茹她有没有时间，我可以约她。”　　“有的，我会同她讲，真是谢谢你miss宣。”江凯山抬腕看看时间：“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我们先去吃中饭，miss宣你想吃点什么？”　　“我随意的。”“那我们去吃牛排怎么样，我也好多同你讲一讲欣茹最近的情况。”　　“欣茹知道你这么关心她，她一定很感动的。”葶君赞许地微笑。　　两人走出办公室，江凯山的座机忽然响起，连忙致歉：“miss宣不好意思，稍微等我一下。”“好。”　　江凯山返身回办公室接电话，葶君就独自站在走廊上等他，而走廊的一侧，古飞正端着一杯咖啡返回办公室，明显是刚刚用完午餐。　　他望见葶君独自站在他们办公室的走廊前，微微一怔，走上前去，葶君察觉有人，抬眼一望，撞见古飞询问的双眼，彼此却都不说话。　　他在等她开口。　　葶君心房微微触动，她看见他神情不大放松，知道他还在介意那天发生的事情，无所谓，她对自己的疏导很彻底，她知道他在她面前，不走也不出声的意图，于是很随意地开口：“我不是来找你的。”　　这个答案在古飞的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而走出的江凯山，很好印证了葶君这句话的真实性：“miss宣是来找我的。”　　古飞神色闪过一丝失望：“不打扰了。”与葶君擦肩而过，走进了办公室。　　而未觉察到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江凯山，有些自说自话，又好似对葶君在说话：“古飞这几天变得有点怪，整天话都说不了一两句，心事重重的，也不愿意参加同事的午餐了。”　　所以这是他独自这么早回来的原因？　　葶君大概能猜得到，也许她还是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个发现并没有让她有半分欣喜，反而带来的只是失落。　　他真是前所未有的固执。　　而古飞，虽是坐在电脑前，却暗中目送江凯山和葶君离开，他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根许久不抽的烟，慢慢点燃，看着烟雾缭绕，陷入沉思……　　从始至终，宣葶君都没有越方寸半点。　　她懂得什么时候需要勇气，懂得什么情况需要退让，她从来都把节奏掌控得很好，保持礼貌的距离。　　而一直都自以为自己很忠贞，一直都自以为内心不会再起波澜的古飞，恰恰在这场交会中，败得彻底，被扰乱思绪、心房、头脑的，都是他！　　是一个人太久了吗？还是因为找寻不到千千，开始沮丧，脑子无法控制内心想要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抑或是心中对于千千不发一语没有留半点音讯就开始的长久的消失，也有了一丝怨埋？　　他竟然鬼迷心窍般的开始回忆起，自己和葶君相拥的片段，他才发觉他和她竟然冠冕堂皇地拥抱了这么多次，他也发觉自己竟然开始贪恋她的味道！　　古飞深吸口烟，慢慢阖上眼，靠向了椅背里。　　　　京市的这个时节，是比较舒适的，不会太热也不会太冷，出门只要做好基本的防晒，基本不用担心自己的皮肤会遭受摧残。　　曲欣茹应该很久没有出来逛街了，她表现得很开心，一路上都在对步行街的各种小食表现出相当的兴趣，葶君也就陪着她一路从街头吃到街尾，末了，发现两个人的肚子已经撑得快要爆炸。　　曲欣茹今天的穿着也非常简单，扎个简单的马尾，一套黑色的阿迪达斯的运动服，整个人显得运动又舒适，其实对于曲欣茹的家世，葶君了解也不多，仅知道的一点还是江凯山告诉她的，只听说曲欣茹的父母都在国外，曲欣茹作为千金小姐，她的奢靡之气并不足，她的穿戴并非讲究昂贵，只要自己喜欢就好，她也并不喜欢上流社会的作风，觉得人人都虚伪得很，总而言之，就是一位很接地气的千金小姐。　　唯一让葶君觉得她是出身富裕之家的佐证，就是她开车去接她的时候，还未穿戴洗漱好的曲欣茹颠颠跑来开门，将葶君请进她的房间等她整装完毕，于是葶君瞅见了她闺房中整整一墙的名牌包，其中不乏有一些是爱马仕珍藏版。　　看来果然就验证了男人讨好女人时候，对女人的总结——包治百病！　　葶君和曲欣茹聊了很多，而且验证了葶君的猜想，曲欣茹果然对她那个教条主义的男朋友有着十分的不满，总感觉自己在他眼里就好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一样，她特别不喜欢他对她说话时候那种看不成熟小孩子的眼神和语气。　　葶君很耐心地听完了她的牢骚，并没有给予她其他的建议，在同曲欣茹聊天的过程中

她发现曲欣茹是一个很有自己的思维立场的女孩子，她独立、聪明，有些小倔强，有些小脾气，但是在谈起江凯山时候，她虽然有抱怨，但是抱怨过后那种崇拜仰慕的眼光，是无论如何藏也藏不住的。　　她忽然就很羡慕曲欣茹，有时候感情不需要讲究什么理智，开心就好，她就是凭借一股子愣头愣脑的劲儿才把江凯山拿下的，曲欣茹对葶君说，自己第一次见到江凯山的时候就喜欢他，她觉得江凯山整个人身上都带着光芒，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有过这样的感觉，于是就暗暗下决心，一定非他不嫁！　　于是江凯山就在她的围追堵截之中沦陷了，在交往之后，江凯山的温柔细心、大方智慧，都展现得淋漓尽致，对曲欣茹也是十分的贴己，曲欣茹说觉得自己就像中了彩票一样，交往之后完全没有感觉到女追男关系中男方的优越感，总有一种错觉当初是江凯山来追她的。　　江凯山的确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这是他的天赋，这也是所有女人最欣赏的地方，实际年龄虽不大，却比实际的年龄更加有成熟魅力。　　有这种男朋友，也难怪曲欣茹被呵护得像一个小女孩一样，不像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求学、工作、生活！　　“葶君，怎么一直没有见你的男朋友呢？”“我没有男朋友。”　　“怎么可能，以你的脸蛋、身材和气质，那追求者还不排一个长城啊？”“我没有你这么幸运，一直都遇人不淑。”葶君自嘲。　　“我觉得你有时候可能只是太理智了。”曲欣茹舀起了一勺冰激凌送入嘴里，很认真的分析：“其实有时候，像我这样愣一点，别想太多，也挺舒服的。”　　“小姐，你别忘了我的工作是临床心理专家，不想可不行！”　　“凯山手下的那个古飞，你觉得怎么样？”曲欣茹看似很随意地问起。　　葶君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是他？　　“怎么了吗？”“其实上次我们一起吃饭，我觉得，当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曲欣茹咬了咬勺子：“我觉得他喜欢你。”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准，连只是吃过一次饭都能轻易看出来，也就只有古飞那个榆木脑袋才觉得自己伪装情圣伪装得特别好。　　葶君无奈一笑：“错觉。”　　“怎么会，我真的这么觉得，你是不知道，有人打电话给你要接你走的时候，他那张脸，瞬间脸色变得好难看。”曲欣茹很认真地回忆形容着，不惜运用肢体。　　“他的脸色好像从来没有好看过吧。”葶君开玩笑。　　“不过古飞帅归帅，好像挺怪的，也不知道适不适合你，葶君，你对他有没有意思，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帮忙。”曲欣茹一脸想做红娘的期待。　　葶君有些受不了：“大小姐，我可是心理专家，如果我真的想拿下一个人的话，只要发挥一下我的专长不就行了，别想那么多，你的冰激凌要化了。”　　“噢。”曲欣茹略有些失望地继续往嘴里送冰激凌，而此时，突然就破天荒听到一个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葶君。”　　葶君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温召！　　不过这次他的胳膊处挽着一个打扮得十分性感张扬的女人，超短的皮裙，大红的嘴唇彰显着霸气的美艳，这样一比较起来，曲欣茹和葶君着实素得很简朴！　　到底是公子哥儿，一刻也不甘寂寞，在她这里求偶无果，转而转移了目标，也好，至少他没有再来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