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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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清醒过来的时候，聂海才发现怀里抱着的是姚洁，原来是酒精作祟把姚洁看成了那个女孩了，算了算了，也算完成任务了。　　后来聂梓淇和聂梓鸣出生之后，姚洁才告诉聂海：“新婚之夜，你把我叫成她了。”　　聂海自然知道姚洁心里很受伤，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习惯一个人终究代替不了爱一个人，他习惯了姚洁对他嘘寒问暖，他也习惯了姚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但是他还是没办法爱上这个为自己生了两个儿子的女人。　　孩子出生之后家里开销便大了，聂海便借机申请调换了一个需要常常出差的工作，其实他结婚以后经常在外奔波，有时候出差到外地一去就是一个星期，他是不想面对姚洁，而且他反对自己的老婆出去工作的，一方面是亏欠，一方面是不想让姚洁抛头露面，出于各种心思之下，聂海认为就应该在家里当全职主妇，赚钱的事情交给男人。　　聂梓淇和聂梓鸣的出生让姚洁不再寂寞，她开始变得忙碌了，只是夫妻两谁都不会想到初始两个同样大小的婴孩在长大之后会有那么大的相差度。　　聂梓淇的感受很是复杂，一方面他很怨恨自己的母亲把自己生得像她，而弟弟却像极了父亲，另外一方面他又觉得没有任何的权利去怪罪自己的母亲而且他根本无法离开自己的母亲。　　自从十五岁开始他和弟弟聂梓鸣的身高猛然开始有了质的相差飞跃之后，聂梓淇就一直生活在纠结郁闷之中，小的时候聂梓鸣长得比他好看些倒还罢了，至少自己的个子比弟弟还是要高上些许的，可是过了青春期之后聂梓鸣像骑了火箭一样往上窜，一下子便拉开了和自己的距离，这让聂梓淇的郁闷又添了不少。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父亲也遇到了郁闷的事，他竟然遇到了自己的初恋，那个和他做了一夜夫妻的女孩！　　女孩老了很多很多，是她先认出聂海的，聂海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认出来她：“小，小荷？”　　女人过得好不好幸福不幸福从外貌上便可以看得出来，当年的小荷是如何灵动高挑鲜活漂亮，那现在的小荷就是如何老态龙钟沧桑憔悴，明明是比聂海小上几岁，但现在看上去竟像是比聂海大了许多。　　聂海感觉鼻子一酸：“这些年不见，你过得好吗？”其实他知道他问了也是白问，因为女人的打扮和外形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他们是在医院里见面的，聂海来取体检报告，在心脏科遇到的小荷。　　后来小荷告诉聂海，她当初和那个男人结婚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算算日子知道自己怀的是聂海的孩子，也不敢声张，偷偷去小诊所做了堕胎，哪知道做完之后大出血，瞒不过去了，夫家的人就全知道了这件事，当时押着她回了她父母家兴师问罪，婚也离了，由于是弃妇的身份，自己在娘家那里也抬不起头来，在村里也没脸呆下去，索性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来到城市打工，租了一个极偏的小房安身立命。　　“那，你现在是一个人？”聂海没有想到她的生活会变成这样，当初知道她嫁了人，以为她把自己忘了也死了心，谁知道她受了自己的连累，她的丈夫要是真对她好也便罢，但是家境好的子弟，眼里肯定是揉不了沙子的，聂海的声音有些发抖。　　其实小荷的丈夫算是仁至义尽了，知道小荷不是第一次也忍了下来，虽说婚后对她不闻不问也不至于虐待她糟蹋她什么的，只是后来的事情失控了。在那个注重名节的年代，女人的枷锁比男人要多得多。　　小荷摇摇头：“我和我儿子在一起生活，他是我有一次去河边洗衣服时候捡的，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生了小孩也不要，我就把他带了回来给他做了检查，还好，是个很健康的小孩，我就给他当了娘，这辈子，就算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了。”　　有个孩子，就算有了念想，小荷更加勤勤恳恳地劳动工作，赚的每一分每一毫都精打细算，她不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但是在养子身上她是非常大方。　　“孩子有良心，孝顺，大学毕业之后也不走远，就陪在我身边，找了一份工作，虽说赚得不多，但是我们娘两也知足，我这辈子能得这一儿子，也不再想着当年年轻时候的遭遇了。”小荷说着说着，不自觉地捂住了心口：“只是这段时间我老是心口不舒服，儿子不放心，非押着我来医院，你说来医院做什么，不又得花钱吗？”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男孩便跑了进来：“妈，怎么样？”他刚刚去上了趟洗手间，回来之后发现一个年老的男人和自己的母亲正在交谈，看样子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聂海稍稍打量了一下这个男孩，长着很老实的相貌，打扮也是朴素路线，想来也是不舍得买好一些的衣服，他主动开口：“呃，孩子，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噢，是叔叔啊，您好。”小荷的儿子很有礼貌，简单问候几句之后，他被医生带到办公室里去了，留下小荷和聂海两个人坐在外厅椅子上等候。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小荷开口询问，看上去他过得还算不错，衣服也穿得比自己体面多了。　　聂海笑了笑：“我过得还好，年轻的时候颠沛流离的，到了年老才安定下来松口气。”　　“你是儿子还是女儿？”“我两个儿子，双胞胎。”“那你可真是有福啊，对了，你娶了谁，是你父母给你介绍的妻子还是……”　　聂海犹豫再三，还是回答：“是姚洁。”　　小荷的笑容隐没了，眼神游离地说

道：“噢，是她啊，姚洁，呵呵，姚洁挺好的，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来她挺关心你的，对咱们的事儿也挺热心帮忙的。”只是没想到她也喜欢你啊。　　年轻时候的小荷肯定是没把姚洁放在眼里的，因为她们的姿色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姚洁对她而言是一个十分安全的伙伴，没想到最终自己爱的男人还是成为了自己伙伴的丈夫。　　“那你们现在……过得挺好的吧。”　　聂海沉默了片刻：“我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我对姚洁始终都没有那份感觉，只当是居家过日子吧，可能，我当年的那份血性，都已经消耗殆尽了。”他把爱情全花在了她的身上，对姚洁，只能是一份责任。　　这也许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吧，男人比女人想得会开一些，离开自己所爱的女孩，找谁当妻子不是一样的呢？　　但男人和女人相同的是，对初恋又都有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怀，哪怕当年年轻貌美的初恋变得垂垂老矣，他也依旧打从心底心疼她，因为那是他年轻血性的时候真正掏心掏肺爱过的女子……　　尤其是得知，她因为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遭了那么多罪，唯一的儿子还不是自己亲生子的时候，他那颗早已沉寂多年的心脏，再度因为她而剧烈跳动起来……　　聂海从此隔三差五地往小荷家里跑，每次都是提着大包小包的点心和水果，都是沿途买的，他知道小荷和娘家人断绝了来往，多年来都生活得很清苦，这些水果点心都是她平时绝不舍得买的，聂海就买给她吃，小荷想吃什么聂海都愿意买给她吃，不为别的，只是想弥补。　　每次聂海来了，小荷的儿子也很礼貌，只是那礼貌之下，聂海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欲言又止！　　直到有一次，聂海上门正撞见小荷准备吃晚饭，而男孩却不见踪影，小荷说男孩在屋外洗碗筷，聂海便去找他想帮忙，不料发现小荷的儿子开着水龙头让水哗哗地流着，水声很大，掩盖住了他的哭声……　　聂海忙问发生了什么事，男孩见聂海出现，连忙擦了擦眼睛，红着眼眶对聂海说：“叔叔，我知道你关心我妈，这事儿你千万别对她讲，我是实在忍不住了我才躲在这儿……”　　聂海此时终于知道在这个年轻人紧锁的眉头之下越来越多的欲言又止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那一份诊断报告，那一份心脏坏死的报告！　　“我妈从我念大学的时候心脏就一直不舒服，我叫她去看医生她就是不去，说怕花钱，然后等我有能力赚钱了我就赶紧带她去医院，没想到……”大病不能拖，一拖就拖坏了事！　　聂海脑子嗡地一声，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做心脏手术，钱是小事，他砸锅卖铁也会救小荷，但是心脏呢，心脏不是那么好找的，心脏配对首先就是必须血型合适，小荷却屋漏偏逢连夜雨地是稀有血型，俗称熊猫血！　　那一天，聂海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他脑子很乱，心情也很差，所以他回家之后，也没有理会妻子和儿子就径直回了房间，聂梓淇和聂梓鸣早已习惯了，这么多年来父亲对他们一直都很冷淡，他们也不知道原因。　　究其根源，终究还是聂海不爱姚洁吧，对于不爱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他提不起太多的关心。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无关紧要，只是想着——小荷怎么办？如果没有合适的心脏，她还有多长时间可以活？　　她这辈子吃的苦太多了，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多少可以享享福，聂海实在不忍心她就这么去了，兜兜转转花了大半辈子他才重新遇到她，他实在不忍心……实在是不甘心……　　人生无法改变的事情有很多，但是有些意外也有很多，比如出现一个和聂梓淇相亲的女孩，比如聂海无意中得知女孩的血型是熊猫血……　　聂海满脑子回荡着都是那三个字——熊猫血！熊猫血！熊猫血！　　没有人知道是谁杀死了那个聂梓淇想要娶回家的女孩，聂海知道。没人知道女孩的心脏去了哪里，聂海也知道——它正在小荷的胸膛里跳动着，延续了小荷的生命，弥补了聂海对她的亏欠。　　人都是自私的，他们只关心自己想要关心的人，对于其他人的生命，则没有那么看重。　　聂海不是自己动的手，他知道正常等心脏的配源那好比难如登天，于是他只能找赚着犯罪钱的人，当他把他能凑齐的钱全部堆到对方的面前的时候，对方却告诉他熊猫血的心脏他们也很难搞到手，除非他自己发现……　　万物皆有命数，一切都已注定，那么刚刚好，那个拥有熊猫血的女孩出现在了聂海的视线当中，那么刚巧他又得知那个可能会成为他儿媳妇的女孩是熊猫血，那一瞬间他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唯一想的是他要救小荷，疯狂地想！　　由于和妻子儿子关系不那么密切，所以聂海的行踪始终也没有被姚洁等人发现，何况聂海年纪也很大了，他知道分寸和时机，所以一直瞒着姚洁他和小荷相遇的事情，一直瞒着姚洁他帮衬着小荷的事实。　　姚洁只是奇怪，为什么家里值钱的物件都没有了，包括聂海把玩的古董也都纷纷不见了，她以为是遭了贼，还去报了警，但是对于这种小案子警察又如何会上心呢？结果也是不了了之，她不知道聂海是把那些东西全部拿去卖了，换成钱来救小荷。　　万幸的是小荷没有辜负他，有了新的心脏，小荷身体渐渐好起来了，没有排斥反应，头发竟然还冒出了一些乌丝，到底年轻人的心脏还是好用，这是

聂海在心里藏着掖着，万万不能拿出来见天日的一个秘密。　　但是他也落下了后遗症，只要是听到警车的声音听到了有人说警察两个字，他就如坐针毡，一辈子老实做人没沾过一点犯罪的边，到老来犯了糊涂取了人命，让他从此落下了病根，心病病根！　　这也是为什么聂梓鸣会对葶君说，觉得他父亲怪异了，他不明白，一个人内心藏着这么巨大的秘密，自己把自己逼疯都是有可能的。　　聂海再没和姚洁同过房，从此他都睡在了书房，姚洁的心思都在儿子身上，和聂海老夫老妻了，不同房也罢了，反正丈夫的心思年轻时候就也没怎么花在自己身上，姚洁也是认命的主儿。　　她不知道的是，聂海是怕，他怕自己说梦话的毛病又犯了，怕自己藏在心底的那个秘密通过梦话告诉姚洁，怕自己不得善终。　　他不知道，从他窃取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心脏开始，他就无法再安心地当一个正常人！　　有时候他也会后悔，为了小荷而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中，值吗？但是转念一想他们昔日的情分，想着小荷这些年来遭的罪，他又释然了，自己总算弥补了小荷没有亏欠她了，而且反正自己也这么大年纪了，若是哪天真东窗事发，也就罢了，反正该活的也活够了。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小荷的讯息——海哥，天气凉，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聂海微微一笑，觉得值了。　　　　心理办公楼——　　一个充满阳光朝气的年轻人走近接待台，助理正放下电话抬头问道：“先生您好……聂梓鸣？”她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miss宣现在已经不用接替师傅去做临时的客座教授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大学校园授课，虽然不知道她私底下和聂梓鸣是否还有联系，不过聂梓鸣这么大喇喇地来找人倒是不多见。　　助理笑问：“找miss宣？她还没有下班。”　　“没事，我去一楼等她，你不要告诉她我在外面。”聂梓鸣微微一笑，他和古飞的气质截然不同，也许是年纪小的关系他有一种令人比较好亲近的感觉，和那些整天垮着脸装酷比中指的小年轻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