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羽清光之花弄影

第十四章:暮霭寂寥(下)(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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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四章:暮霭寂寥(下)

一经联系,裴风战眉头紧蹙:“此子可是富家公子模样,皮肤白皙,生得几分清秀?”

丘玄归当下称是。裴风战苦笑一声:“若我所猜不错,此子哪里是姓‘木’,分明便是杨普明的儿子。木青木青,父母名姓,各取一字啊。”

“这……”丘玄归一时语塞,心中却是分明,既然是杨普明的儿子,那么与点苍剑派之间,便是化不消的矛盾。“所谓十年之约,乃是他欲日前离开我派之时留下手书。‘点苍负义,杨家云府,十年来讨’,看来我派敌对,又多一人。”

起身推开窗户,阴云掩月,月芒如红,一片风波难平,口中喃喃念道:“此次离去,但愿莫要遇到其他几派弟子才好。”

话分两头,且说杨羽清与角木蛟等人分离,心中多少有些不快。本欲建立一番势力,不想转瞬之际,便已夭折。若是角木蛟等人就此离去,倒也好说,若是投入点苍剑派,他日对上,自己是否会留有情面?自嘲一笑,不过一面之缘,又何来情分其中?太原城内路径交错,杨羽清一路躲闪,生怕为正统八派弟子撞见。如此且行且避,已有二日。初始凭着衣中碎银,倒也不至于穷困潦倒,不想次日遇得灾民,有意相助,相赠少许,反被围困,终盘缠耗尽。一时如同山穷水尽,硬是不吃不喝,挨了一日。左右思量,纵然当了这身已有破裂的衣衫,也换不得多少钱财,何况夜间风凉,着实难以忍受。朔风猎猎,刮在脸上,犹如冷刀割面,一时饥寒交迫,腹中如同被抽空了一般,饿得生疼,竟而在路边昏厥过去。忽得一个激灵,冻醒时分已入深夜。好在四周无人,不然这身衣物怕也难以保全。腹内疼痛非常,似钝器搅动,饶是杨羽清意志坚韧,也难以站立,就地摔下,呲牙咧嘴,不住苦哼。迷糊间,却见数步之外生有几株野草,顾不得能否食用,手足并用,徐徐爬了过去。一手扯下一把,就往嘴里送去。虽然苦涩难咽,却总好过饥焰中烧。也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狗叫,杨羽清心中不由一喜。早闻狗肉细腻鲜美,今日正好充饥。虽然杀生无辜,总好过自己受饿,最多死后留墓便是。心中宽慰,竟而生出力道,翻身而起。凝神细细听来,放低声响,寻音而去,却见稍远距离,落败一处破宅,门扉塌了大半。悄然走进,尘埃不知几许,人息早已湮灭在茫茫红尘之中,徒留残砖破瓦,诉说曾经。幽月不知人事愁,千古皓皓千古悠。月华过处,破宅中,只有一只不大的野狗,撕咬着什么。杨羽清也是饿极,捡了一块石子,斜手一挥,直打野狗要害。野狗倒是机警,闻风一滚。杨羽清趁势一跃,揉身扑去,如雄鹰搏兔,一手抓在野狗后颈,正欲下重手,取其性命,但见地上卧了一只公鸡,纹丝不动,显然已经死去。想来,不知是这野狗从何处人家偷来。杨羽清见既然已有食物,毋须再加害牲口,索性松开手来:“今日饶你不死,不过这只鸡,你倒是无缘享受了。”

说着,学着老虎摸样,一口大吼。野狗受惊欲逃,却也是舍不得食物,缩在墙角,不住轻唤,满是委屈模样。杨羽清看在眼中,不由“咯咯”发笑。左手拎着鸡,将破宅中木块踢开,留出中间空地。折身向破宅外面寻了些枯木干草,堆在空地。以钻木之法,升起火来。随后除去鸡身羽毛,奋力一撕,将鸡撕为两半。见野狗一直远远跟随,却似是怕惹怒自己,不敢太近,当下将已被野狗啃过的一半扔去。余下一半,以稍细木棍穿过,放置火堆上来回烧烤。不过片刻,鸡身冒出油来,散发阵阵肉香,引得野狗又是“呜呜”几声叫唤。香气勾动腹中馋虫,杨羽清不禁连连咽着口水。透过火光,见那野狗浑身棕毛早染上泥土,看起来邋遢至极。一对眼珠闪动,无甚神采,显然是再寻常不过的野狗,在此时,却是令杨羽清心中生有一丝怜悯。再过片刻,肉香浓厚,弥漫整件破宅。杨羽清放置鼻前嗅了一嗅,连连咂嘴,舔了舔双唇,赞道:“当真好香。”

且见那野狗似也禁受不起诱惑,亦步亦趋,缓缓靠近了些。杨羽清“哈哈”大小,又撕下肉来,丢了过去。自己也是按耐不住,顾不得是否熟透,狼吞虎咽起来。半只肥腻的烤鸡,不消多时,就只留下一对骨头。杨羽清意犹未尽,舔着手指。随后,将骨头丢向野狗,笑骂道:“暂且养肥了你,他日把你也烤了。狗肉的滋味,据说天下无双。”

野狗似能通晓人意,叼着骨头,又躲到墙角。一番饱餐,杨羽清倦意汹涌。此处不知荒落几时,人烟全无。当下也不客气,翻身躺在地上,阖眼睡去。火光昏黄,燃烧枯木,劈啪作响。一人一狗,静静悄悄,酣然入梦。不知所梦几何,杨羽清嘴角竟而挂出一丝笑意。“嘶!”

忽得抽了口凉气,杨羽清只觉腹中空荡,隐隐生出一丝抽痛。身上并无丝毫盘缠,尚且不知此后如何生活。见天际晨曦乍现,又过去一日。从怀中取出云青念留下手绢,笔墨清晰,依稀如昨。算来自己这些日子寻找,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魑魅之人,究竟身在何处?起身整理一番衣物,就此离开破宅。四下望去,此间正处太原以西偏僻之所,无怪夜间动静,亦无人赶来。顺着道路行走,人迹渐繁。行至一出街道,两侧已有小贩摆出各色早点,面向扑鼻,腹中又是一阵饥饿。忽觉身后生有动静,转头看去,却是那只野狗。杨羽清心中一叹,相较之下,牲口比人更是单纯许多。忍住饥饿,穿过街道,此地显然不及之前热闹,零星几个店铺,客人屈指可数。杨羽清一眼扫过,目光停留在一家豆腐花的摊子上。摊主是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皱纹深如刀刻,头发散乱披向脑后,露出一双沧桑的双眼。长年劳累,乍看之下,一如半百老者。中年男子坐在扁担上,用肩头泛黄的白布擦拭额角汗水,也不叫喊。待察觉有人看向自己时,眼波流转,将杨羽清全身上下一番打量,咧开嘴一笑,招了招手:“来一碗怎么样?”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杨羽清听他这般一说,非但不觉感激,反生惶恐,扭头即走。抬脚之际,中年男子“嘿嘿”笑起,一手抓住杨羽清,道:“我不收你的钱,怎么样?”

杨羽清脚步半悬,脑中思索,一闪而逝:“呵,能如此平淡交谈,想来并非正统八派之人,即便心存歹念,又是如何?若当真并无恶意,钱财之事,尽管算到裴风战头上便是。”

心念把定,当下一口答应,作势亦是不免客套几分。他饥饿多时,握着土碗,犹如至宝。指尖挑起一滴汤汁,放置鼻前,轻轻吸上一吸,入鼻豆子清香,伴着少许酱菜味道,更是引动杨羽清食指大动。确认碗中美味并无下毒模样,杨羽清稍稍放下心来,仰颈一大口咽下。只觉这豆腐花香醇可口,柔软至极。相交幼年所食,并无甜味,多了些许酱香,更是诱人。眨眼之间,已是吃光一碗,连带汤汁一并饮下,仍是意犹未尽。伸出舌头,舌尖舔了舔唇上汤汁,深深咽了咽口水。“唉,”中年男子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心生怜悯。生满老茧的手,熟练地握起长勺,为杨羽清添了一碗,摇头叹气:“这世道,乱啊。小娃娃,你爹娘呢?”

杨羽清方抬起土碗,一听此言,手中一颤,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一双眸子通红,人无语,泪如箸。中年男子似是见多了此事,猜得七八,面露苦笑,条条皱纹愈发深如刀刻。在旁边铺子上买了两个馒头,塞到杨羽清手上,道:“吃些当饱的才是。”

一番接触,杨羽清心知此人并无恶意,暗生愧疚。接下馒头,一脸斩钉截铁:“日后我定会报答于你。”

中年男子莞尔一笑:“那你就多来光顾,也让我能多卖出几碗。”

杨羽清咽下豆腐花,心念此后路途不知几许,随即将馒头收拾一番,藏入怀中。再三言谢,不敢多做逗留,免得引起正统八派弟子注意,这才快不离去。眼见杨羽清走开,中年男子长叹一声:“这乱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忽得马蹄之声如雨点大作,化作雷声阵阵,轰隆而至。杨羽清闻声一骇,脚不停歇,斜里一撇,快步急退。不等身形止住,一条尘龙奔腾呼啸飞驰,擦着鼻尖而去。滚滚尘埃之中,突然一声马嘶,且见一匹高头骏马人立而起,扭头折返。马上之人,竟是一名年过半百的道人。骏马离杨羽清不足十步。马上老道人猛然提手,一勒马缰。骏马一时收势不住,朝杨羽清撞来。老道人轻喝一声,身子腾起,凌空一掌按下,生生阻下骏马前冲之势。借力一退,长臂一卷,将杨羽清拉开数丈。上下一番打量,见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谦声说道:“贫道只觉小友甚为眼熟,这才有此变故,好险好险。只是小友独自行路,甚为危险。”

朝杨羽清多看一眼,不禁“咦”了一声,奇道:“小友可是与贫道有所谋面,怎得如此熟悉?”

眼前道人,一身仙风道骨,不染尘埃,谈吐之间,气华自生,言笑之中,如松柏映月,道威赫然。此人身着一袭青蓝道袍,袖口处纹有天罡太极图,观之,杨羽清心生愕然:“若是所料不差,此人定是武当掌门,清封道人。想不到相见竟是如此光景。”

转念思索,适才一行,想必是其他正统人士,有心离去,当下说道:“我自幼便没了爹娘,只有阿黄和我在一起。”

说着,抱起地上棕色野狗,转身欲走。哪想,抬脚之间,二前一后,又是三人策马赶来。为首之人是个白须胜雪,双眸如炬的高僧大德。大德左侧则是素色道袍的老尼,衣衫朴素,却是难掩一身毅然风华,巾帼之姿,更胜须眉。老尼来势极快,突得长身一跃,人已站定杨羽清身前,不乏严肃责备:“走路这等不注意,若是生有好歹,看你如何悔过。”

说话间,一伸手,切向杨羽清脖上血脉。她出手极快,待得杨羽清反应过来,老尼已然收回手来,默默点头:“好在并无大碍。”

又向清封道人厉声一喝:“如此年纪,尚且不知沉稳。”

杨羽清见状,稍有一片惊愕,转瞬便猜出此老尼身份。这武林中,敢这般呼喝清封道人者,除却峨嵋玄灯师太,不作他想。“呵呵,师太何必故作严肃,端得吓坏了孩子。”

话音清正,说话之人本是身在玄灯师太身后,此刻快马一鞭,超过大德,领先而至。白袄雪靴,宽剑寒意,尚未出招,无端生出一股远胜千山飞雪般冻人寒意。杨羽清见状心骇,此间之人,清封道人、玄灯师太自不必说,这白袄男子一身功体,已然昭示身份,至于最后大德,名姓为何,呼之欲出。想不到片刻之间,中原正统八派四大掌门一一现身。杨羽清不敢多做逗留,旋身便走。“嗯?”

白袄男子太子清惊愕一声,小声说道:“当真奇怪,竟有几分熟悉。莫不是故人之后?”

清封道人倒是洒脱非常,爽朗一笑:“面似之人千万,说不得亦是一时错觉。”

不经意间,他脚步一错,恰恰挡住杨羽清背影。“阿弥陀佛!”

渡圆方丈看似姗姗来迟,口中高宣佛号,向众人说道:“时候不早,切莫让裴盟主久候了。”

清封道人接道:“正是如此,当初因云府一事,已生间隙。若是再生矛盾,怕是为小人从中谋利。”

说时,便要将玄灯师太、太子清二人拉走。太子清莞尔一笑:“前辈多虑了。”

眼中含笑,稍稍颔首,真有几分一语双关之意。“不对!”

玄灯师太声音陡然拔高,不待清封道人反应,如秋风落叶,一掌斜挥,似打似抓,劈向杨羽清肩头。一掌看似随意,实则一法通万式,暗合峨嵋一脉“水云劲”,生生封住杨羽清退路。口中一声冷哼:“孽障!”

猝然变故,饶是清封道人、太子清、渡圆方丈这般武学宗师,亦是迟了一步,眼见玄灯师太厉掌将落,三人口中不禁急呼:“不可啊!”

杨羽清识得其中厉害,即便拼凭借自身功力全力一档,也难当其锋,反之暴露武学,势必成为众矢之的。索性功力内收,故作惊愕,一堵玄灯师太是否当真下杀手。千钧一发之际,且听“汪汪”之声大作,杨羽清怀中野狗一跃而出,咬向玄灯师太手掌。“嗯?”

迟疑之间,玄灯师太手掌一斜,当下鲜血四溅,野狗飞出数丈,显是不活了。与此同时,清封道人、太子清、渡圆方丈快上一步,合力阻下玄灯师太攻势。劲风呼啸,杨羽清虽未被铁掌击中,仍为掌风扫过,一个踉跄,连退数步,跌坐地下。玄灯师太眼见未尽全功,心头恼怒,大喝一声:“退下!”

反掌一抬,气劲横扫,震开三人。此三人均是不世一方的宗师,若是当真较量,断不至于此,只是本无为敌之意,手中自敛五层功力。哪想玄灯师太杀心已生,全力施为,一时措手不及。再动身,旋风纳劲,掌挥劈山。玄灯师太心有主意,自是猜出杨羽清身份,岂容错放?正统、教宗恩怨,历时已久,她峨嵋一脉,死伤无算,又怎堪轻放仇雠?忽而天风怒啸,惊雷劈地。玄灯师太诧异之际,快身退步。定睛一刻,眼前竟是一柄宝剑插地。宝剑通身青碧,寒光赫然。剑身轻颤,如弦音绕梁,摄人心魄。同时,似由天外传音,送来一阵冷肃之声:“峨嵋派好大的能耐,竟然敢在太原龙城,妄自动杀。莫不是以为太原龙城并无能人了!”

一声之后,随即又是冷笑,引动落叶起舞,剖划阴阳交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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