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送别(1/1)

首发：~第20章 送别

周一，班会结束后桑黎把填好的文理分班表交上去。

“昭昭，你要去理科班啊？那以后我们就不可能在一个班了。”言西月趴着桌子上面朝桑黎，小声说：“不过，你理科成绩也那么好，去理科班也很有优势。我爸也说学理以后工作好找。哎，不像我，只能读文。”

“没事啊，都在一栋楼，想见也还是可以见到的，中午我还是可以跟你一起吃饭啊。”桑黎轻声安慰说。

“那倒也是，而且你这么好的成绩，一定能考进精英小班，有我哥在，他会照顾你的。”想到这点，言西月突然又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有点兴奋。

听到言西月提起江惟言，桑黎也想起那个卓然出众的少年，高二文理班各一个精英小班，如果自己能进去的话，那他们就会成为同班同学了。

高中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每天睁开眼看到的不是课本就是试卷，而二中的试卷更是像不要钱印刷似的一张接一张。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六月六，作为永江市的重点中学，二中每年都要做高考考场，高一高二年级全体学生放假三天腾空学校。

“真快啊，高三的明天就要高考了。一想到这，明明还有两年，但现在搞得我也超级紧张。”言西月抱着一摞书跟桑黎往宿舍走去。“昭昭，你紧张吗？”

“紧张啊，所以要更努力，更争分夺秒了。寒窗苦读十二年就为了那两天啊。”她怎么可能不紧张呢。

“昭昭，你以后想去哪个大学啊？”

“平城b大。”桑黎眼神里有着向往，“我听说那个学校的物理系是全国最厉害的，全国各地爱好物理的学者聚集地，我也想要成为其中一个。”

她想替哥哥去看一看，那个他神往已久的最高学府。

‘昭昭，以后哥哥摘颗星星给你好不好？’风中的少年意气风发，眼中是浩瀚星辰，心中是万里征途。

“b大啊，那我去美院，我们就在同一个城市了，太好了。”言西月激动地说。

“嗯。”桑黎笑着，“不过我现在的成绩还差太多了。但我会努力的。”少女眼中没有失落或是消沉，有的只是自信和坚毅。

“嗯嗯，你一定可以的。你物理那么厉害。”言西月认真地说。她是真的相信桑黎可以做到。

两天高考结束，高三的学生走了。桑黎忽然觉得学校冷清了不少，显得有些空荡。

-----星光不问赶路人，岁月不负有心人。

期末考试，桑黎以班级排名第一，年级排名31的成绩，考进高二理科精英班。

2011年八月中旬上午，桑黎接到一个电话。

“师傅，麻烦您再稍微快点。”桑黎满脸焦急地催促着出租车司机。

“好，小姑娘你别急，我抄近路给你赶过去，肯定能赶上。”说着司机师傅一脚油门。

早上吃完早饭，桑黎正准备写试卷，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

“喂，景姐姐，怎么了？”桑黎上一次见到叶景还是在高考后的6月12日那天。

“昭昭，我今天就要离开永江了。以后、以后可能就不再回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

“所以姐姐想拜托你，以后去看你哥哥的时候帮我也带上一束桔梗，好吗？”那一向温柔如水的声音，桑黎听出来几分凄冷。

“景姐姐，你现在是在哪儿？”桑黎急急地问。那头背景有些嘈杂顺着话筒传进桑黎耳中。

“我在永江的江东机场。”

“那你等等我好吗？等一等我。我想见你一面，我、我送送你，我替我哥哥送你，可以吗？”桑黎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有些喘不上气。

“好。我等你。”

出租车刚停稳，桑黎就立马开门冲出去，在机场大厅四处张望寻找着。

“昭昭。这里。”

桑黎顺着声音望过去，叶景站在安检通道前朝她挥着手。少女快跑过去。

“昭昭，慢点，你别跑。”叶景看桑黎朝自己跑来，连忙朝她的方向跑去迎接。

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里，到处是分离和重逢，开心与悲伤。两个女孩向对方奔赴而去，在人潮里拥抱。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呀？”桑黎抽泣着，抱着叶景。

“昭昭乖，不哭了。”叶景眼眶酸涩泛红，右手轻轻地拍着桑黎的后背。

扶起桑黎，替她擦着脸上的眼泪，“昭昭乖，不哭了？谢谢你能来。”

桑黎视线朦胧，抽泣哽咽着：“你就这样一个人走，连个送你的人也没有，哥哥、哥哥知道了会难过的。”

叶景浅笑着，她看着眼前这张同那少年相似的面容，眼中溢满想念和悲伤。

“昭昭，谢谢你，谢谢你能来送我。我很开心，真的。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好。”桑黎知道叶景在透过自己看着的是谁。

所以她更难过。如果哥哥还在，那这机场里就不会只有这一个孤独的身影，他们会一起牵着手奔赴他们的理想之地。

“景姐姐也要照顾好自己好吗？”

“好。”机场开始检票，叶景再给桑黎擦了擦脸上的残泪，“我要走了。昭昭，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桑黎看着叶景走进安检通道，大声喊道：“姐姐，忘记永江的一切。”看到叶景想要回头，“别回头，向前走。”

叶景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朝身后挥了挥，往前走，一步也没有回头。

旁边的行人看着这个脸上带着笑又泪流满面的少女，只当是因为分别而难过，这在这个机场是很常见的事。

桑黎站在机场外看着那划过眼前上空的飞机，久久没有动静，直到抬起的脖颈僵硬，眼睛酸痛才慢慢低下头。

叶景看着机窗外，地面上的建筑物慢慢变小。当机身飞过西郊墓园上空，只留下了一道白色弧线和轰鸣声。

叶景思绪飘远，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她在西郊墓园里静坐了整整一天。

阿誉，你说高考结束后有话跟我说，我来了。不过我是听不到你说的话了，但想来你应该可以听到我说的吧。

阿誉，我喜欢你，从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了。

墓碑上的少年还是十六岁的样子，而她会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到三十六岁，所以为了避免自己越来越老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以后我就不来了，你只要记住我现在的样子就好了。

少女轻轻靠坐在墓碑上，望着山脚下远处盛开的凤凰花，离别的风吹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