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鬼故事(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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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存侥幸的他没过上两天安宁日子。事发后的第四天一早，女子的双亲跑来了营区。老两口在军营外大声叫嚷着，说自己的女儿连续三晚托梦给他们，说她给军中的校尉糟践了，现在已经死了，他们老两口要来讨个公道。还说要是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就告到皇帝那里去。那校尉听得心惊胆战，要知道这里距离京都很近，达官贵福更是到处都是，这两个老家伙若是将自己的丑事暴露出去，非但自己的性命不保，连秦王李世民秘密安排在这里的重兵也将被外人知晓，当即强作镇定，去到营帐外见了老两口。”

“他请老两口到了自己营中亲自寻找，老两口寻而未果，但见那槐树和自己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心中登时起疑，说要去河边看看。校尉心中一沉，陪着老两口去了河边，不料波浪平缓的水面上，女子的尸身赫然就在河水里起起伏伏，距离事发已过数日，她的尸体竟然不向下游飘去，实在诡异至极。”

“这时候，有知道真相的一位士兵已经被女子的尸身吓瘫在了地上，他好似失了心智，喃喃道：‘她变成厉鬼啦，她来报仇啦’，老两口听到这话，知道确是校尉谋害了自己的女儿，当即就要上京告状，揭发他谋害了自己女儿的罪行。校尉一急，抽出腰间宝刀，刷刷两刀就把老两口砍翻在地，而后心中发狠，指着河水中央的女子尸体骂道：‘你这贱妇，胆敢再来吓唬你大爷我，我必将你的亲朋好友杀个干干净净！’。随后他命人将女子双亲的尸体也丢下了河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几个老年人提着蒲扇，举着烟斗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人高声道：“老李啊，你又在这妖言惑众呢？”说罢，一行人哈哈大笑起来。

给我们讲故事的老李笑骂一句，道：“去你娘的，我这故事虽糙，但也比你几个老家伙的屁股蛋子滑溜。”

说话间，那几人已经靠在老大爷左边坐了下来。

另外一个头发梳得岑亮老头道：“还别说，老李这些封建迷信的故事，听起来虽然荒诞可笑，但耳朵确实过瘾啊。我几个搞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但到头来还是喜欢听这一套，你说可笑不可笑？”

老李意味深长地叹息一口，道：“你们不要认为我大半辈子都在图书馆，就以为我读书把脑子读出问题了。要不是当年我撞见小刘……”他的话没说完，“不提也罢，反正跟你们说多了那也是对牛弹琴，浪费老兄弟的口水。”他眼中的光彩黯淡了不少，整个人显得很是失落。

其他几个老头相视一笑，显然对于老李说的话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爷爷，然后呢？后面的故事呢？”我急不可耐地问道。

老李瞧了我一眼，又长舒一口气，骂道：“我他娘的还跟你们较个什么真？争了几十年我都疲了，不管你们信不信，那些东西就在那里。”说罢，拿着半尺来长的烟杆在地上铛铛铛使劲敲了几下，将里面的烟灰尽数倒出之后，又塞了一把旱烟在烟斗里，大拇指摁了又摁，接着划燃一根火柴，吧唧吧唧地将烟斗里的烟丝抽红，从鼻子里呼出两道拇指粗的青烟。

旁边一位老头伸手将他的烟袋抢走，老李阻止不及，瞪了对方一眼，道：“天天就抽我的，你们自己没有吗？”那老头将烟袋护在怀中，嘿嘿一笑，露出一口被旱烟熏得焦黄的牙齿，道：“有是有。但咱们县上谁不知道你老李的烟丝最好？别那么小气嘛！我要有两个你家那么好的闺女，我天天请哥几个抽好烟！”几人一人一把，将自己的烟斗装的满满当当的。

老李白了他们一眼，回过头道：“咱们继续，不理这几个老东西。”他站起身来，绕着老槐边走边道：“那校尉让人将女子双亲的尸体抛下河之后，那女尸竟然沉到水里不见了。他当即安排弓箭手守在岸边，让弓箭手把箭袋里的每一根箭的箭矢都沾上黑狗血，说水中有鬼怪，若是大家看到有任何东西浮出水面，直接放箭射杀，不用向自己请命。那些弓箭手听说有鬼怪，个个心惊胆寒，严阵以待，不敢放松。如此又过三日，这天傍晚，”他指了指天，“就是现在这种时候，晴空万里，风平浪静，四周除了知了乱叫，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驻守岸边的弓箭手们因为神经紧绷了三天，此时已倍感困倦，就在大伙儿眼饧骨倦之际，河岸边忽然狂风大作，将众人一股脑地吹翻在了地上，紧接着，一团黑云凭空而现，其中咯咯咯地传出一阵阵骇人的骨头声响，那位帮校尉掳来女子的亲随掐指一算，惊呼一声，道：‘是……是她的头七！’所有人听闻此话，后颈纷纷一凉，屁滚尿流地往军营里奔去。”

三哥在这个时候往我的后脖子上吹了一口气，我惊地跳起身来，回头瞪向他，却见他正嬉皮笑脸，似乎并没有被老李的故事所吓到。

“但既然女子的冤魂回来了，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那些残害过他的人？那亲随跑不出三丈，双脚瞬间离地，整个人莫名其妙地飞上半空，似是有四根绳索将他的手脚绑起，被人使劲地向后拉扯着。这时候，那校尉问询赶来，但见自己的亲随被女子的鬼魂抓住，当即弯弓搭箭，直射向天上的那团黑云。要说也神奇，那沾了黑狗血的箭射到黑云，黑云立即缩小一些，那校尉喝令所有人放箭，也不管自己亲随的死活，上百支沾着黑狗血的箭直射上天，将那团黑云射的烟消云散，也将那随从射成了一个马蜂窝。云雾散开，露出了里面女子的鬼魂真容——她双目圆瞠，长舌荡在下巴上，面色惨白，看着十分骇人。”

“那校尉这个时候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决计不会为了自己一时的淫欲而招惹对方。但他之所以能成为一直精英部队中的校尉，绝不是这么轻易就会认输的主，索性破罐子破摔，和那女鬼怼上了，遂剑指天上女子的鬼魂，道：‘好你个贱妇，既然你不听我的警告，那休怪老子无情。’女子见这淫威贼竟是如此凶恶，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怕他。只见那校尉拿出这两天去道观请来的符篆，将它们绑在一支长箭上，继而对准女子的鬼魂猛射过去。女子接连躲过几箭，但最后一箭却没能躲了去，脚上受了一箭，‘啊呀’尖叫一声，便逃得无隐无踪了。”

“那校尉自以为赢了，当晚得意洋洋的大吃大喝一顿，便在帐中沉沉睡去。第二天天色未亮，忽听帐外有人急呼，整个人惊醒过来，还道是女鬼又来报仇来了，翻身出帐，只见帐外的老槐树上，挂着四具士兵的尸体，立刻命人去县中请来仵作细查士兵的死因。仵作鼓弄半天，排除了这些人是他杀的可能，校尉便以为这些士兵是被昨天的女鬼吓破了胆，没有太放心上。如此又过半月，大槐树上每隔两天就有一些人吊死在它枝头上，闹鬼一事也早已在军队中传开，一时闹得是沸沸扬扬。”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隔天，军营里来了一位中郎将，他召来校尉询问情况，在得知这老槐树下已经吊死十多位兄弟后，当即命人取来斧锯，要将这棵害人性命的老槐给砍了。谁知几个大汉正要动手砍树，老槐竟然开口说话了，那种沉睡千年之久的声音，隆隆道：‘你这做官的不问清原由，不抓捕主犯，却要为难我这棵苦修千年的老槐，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