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装扮(1/1)

首发：~第204章 装扮

一支灵巧的白瓷瓶，看起来并不起眼，可里面却装着世间奇毒。只要一滴就能叫人肠穿肚烂，再好的医术都没有回天乏术。

顾九盈不禁感叹，怪不得人都道杀人易救人难，一条人命想要救回来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物力，可要想一个人死只需要一把刀，一支枪，又或是这一小瓶毒药。

谢锦韵将这一小瓶毒药放在顾九盈手中：“愿你以后用不到它。”

顾九盈故意唱反调笑盈盈道：“要是我非要用呢？”

谢锦韵笑了笑：“那就愿你用时一击毙命，不留后患。”

不管是用还是不用都是由顾九盈来决定，谢锦韵唯一的态度就是支持。

顾九盈心满意足将毒药收下，她向来只救人，没想过毒人，就算是对于生死仇敌也从没有想过用毒药夺走对方性命，她总觉得这种手段太过卑劣，一旦开始用救人的这双手去杀人，就会变得失了初衷，背离自己。

不过看在谢锦韵足足耗费三天才得了这么一小瓶毒药的份上，顾九盈还是很郑重地将东西收起来，藏在了云锦绸缎盒子中，束之高阁，隐秘地藏起来。

很快就到了年节当天，今年府里人不多，明显没了去年的热闹，但也是兄妹俩一起过年，还是有温馨的感觉。寻常百姓家在年夜饭前是要祭拜先祖牌位的，顾九盈转世来时就是个孤女，两人中只有谢锦韵是实实在在受父母养育之恩长大的，这两个人从前对于顾九盈很陌生，可是这段时间听着谢锦韵谈及家里的事，不知不觉这一对慈善的父母在顾九盈的心中印象也深刻起来。

年节前一天，顾九盈特地出去了一趟，亲自置办了灵牌和祭奠的香炉，在家里挑了间安静整洁的屋子作为祭堂。

年夜饭前，顾九盈拉着谢锦韵一起过去祭拜，看着牌位上金笔题写的名字，谢锦韵一瞬间有些失神，良久他才缓缓跪在蒲团上，重重磕了下去。

他自从摆脱了肉身的禁锢，就一直在混沌中飘荡，他可以在历史与朝代中来回穿梭，抱着希望寻找顾九盈，本以为这一缕幽魂会一直浪迹下去，直到有一天他被一股力量引到了谢家，床榻上的少年脸色苍白如雪，他如墨般的眼神能够通过虚空看见自己。

那个少年就是谢锦韵，他奄奄一息，自知命不久矣，但又放不下自己的父母，于是与他达成了一个交易。将谢锦韵这个身体、身份都给他，代价就是谢锦韵要照顾好自己的父母。

谢锦韵答应了，因为他感知到顾九盈就在这个国度，虽然不知道详细位置，但只要自己有了实体就一定能够找到她。

一夜之后，谢家独子的身体奇迹般地康复了。

还记得当时谢氏夫妇看着儿子的眼神，从天而降的喜悦冲淡了那一点点狐疑。

从此以后他就是谢锦韵。

不过，为人父母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呢，或许从奇迹般病愈的那一刻开始，谢氏父母就已经知道眼前的人不再是自己的儿子。不然怎么会在父亲被杀后，母亲舍下唯一的儿子绝望自裁。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浮现，就算谢氏父母认出来，可对他却一直如亲儿子般看待，父亲教习他医术，用毒倾囊相授，母亲会在他看书太晚时进来给他换一盏明灯，端一碗热汤，他们就是自己的父母。

谢锦韵眼眶微红，顾九盈随他一起磕了三个头，口里念念有词道：“谢家叔叔婶婶，你们在天有灵不要责备兄长，要怪就怪我一直拖累他，没能帮你们报仇，不过你们放心，这个仇我一直记得，这辈子都不会忘，只要时机一到，我一定送裴言泽去你们面前赎罪。”

听着顾九盈念叨着报仇的事，谢锦韵有片刻的失神。

报仇本该是他自己的责任，但顾九盈一直记在心上，裴言泽的身份昭示着报仇必定困难重重，她也从没有推卸过，一直当做自己的事，好像这就是天经地义的，她是她的兄长，她是她的妹妹，只要不生背离之心，两人就是这世间最紧密的亲人，没有人可以拆分。

从祠堂出来，谢锦韵不由如释重负，城中的烟火在头顶炸响，五光十色璀璨夺目，他侧过头看向顾九盈，只见她的眸中溢满了斑斓流光，美不胜收。

谢锦韵温柔了眉眼：“小九，你喜欢裴言澈是吗？”

顾九盈一怔，像是被戳中了心事，打算蒙混过关：“兄长说什么，爆竹太响，我没听清。”

谢锦韵微微一笑，也不深究，拢袖坦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喜欢便去试试，若是不成便回来找兄长，你可是答应过我一起归隐山林的，可还记得？”

顾九盈心中一暖，羞赧地低下头，点了点头。

谢锦韵会意一笑，抬起头望向天空，专注地看着刺眼的花火，口中呢喃道：“今年的烟花很美啊。”

一直到过完年二月中，裴言澈才迟迟返回，本以为这一趟借兵一定会空手而归，但意外的是，湘平王很热情地招待了裴言澈，还在酒桌上当众答应借三万水军给裴言澈抗敌。

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裴言澈心情很好，船靠岸那日他立在甲板上一席红色金线绣八吉纹的斜襟袍，阳光一照，摆上的莲花纹熠熠生辉。所有官员悉数到场迎接，一眼望去人乌泱泱的，所有将士都换上了新打造的黑甲，静穆地伫立在码头两侧，场面既盛大又庄严。

功成归来，甘隆满脸傲色，看着全副武装的将士更加信心十足。

可一扭头，就见裴言澈对此心不在焉，视线来迎接的人群中巡视，好像在找什么人。

蓦地，人群最外，一个锦衣华裳的公子身边站着一个头戴白纱幕蓠身穿锦缎襦裙肩披大红斗篷的姑娘。

微风将那牡蛎上的白纱吹起涟漪，姑娘撩开纱帘的一角，露出明艳精致的眉眼，微笑着冲裴言澈颔首示意。

甘隆气得眉心直跳，那人不正是妖女顾九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