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4章 西点伊始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时,宋鸿飞、王之、张谊3名中国学员正在美国著名的西点军校留学。
王之,湖南善化人,早年就读于清华学校,1926年被选送往美国留学,先后就读于威斯康辛大学、诺维奇大学。1928年,奉国民政府留美学生监督处之命,22岁的王之铁心报国,毅然决然踩着最高入学年龄转入西点军校学习军事。
张谊,1929年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即原黄埔军校)第六期步兵科毕业,后进入留美预备班,受国民政府派遣来到了西点军校留学,和宋鸿飞同一年级,同一个学员连。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后,已经进入大四年级的王之报国心切,多次向国民政府军委会和西点校长史密斯·鲁思文少将提交退学申请,要求回国参战。
这天,王之从学校行政办公楼回来,闷闷不乐地来找宋鸿飞和张谊。两人问他:“怎么样?学校还是没同意吧?”
王之闷头说道:“史密斯校长不同意,要我们静下心,先完成学业。”
宋鸿飞想了想,对王之说道:“国内的回电,也要我们以学业为重,学好本领,以后才能更好报效国家。我们还是应该先读完西点,毕业后再回国。”
国恨几时休?立志精忠报国的三人化悲愤为力量,从此更是像发了疯似的拼命学习和训练,在课堂上如饥似渴,在训练场上则是拼命三郎。三人憋了一股狠劲,从早到晚、从起床到熄灯,一刻不停。
西点军校里,人人都能感受到三位中国学员这股强烈的学习强军、志以报国的志向和劲头,对他们肃然起敬。
以至于这天西点校务教官冯莲娜还以为宋鸿飞是由于拼命学习和训练过了头,劳累过度,导致当堂睡着了。
西点军校的正式名称是美国军事学院,又称美国陆军军官学院,创建于1802年,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军校,位于纽约以北80公里哈德逊河西岸的西点小镇,以“责任、荣誉、国家”为校训。
西点是世界著名的军校,它的目标不仅是培训一流的精英军官,而且还致力于把学生培养成为“未来的全方位的优秀领导人”。
1919年6月,时任西点校长、1903届的毕业生麦克阿瑟实施改革,加强了科学、人文历史、社会科学、学术和体育方面的多样性课程,形成了“文化、军事、体育、荣誉”四项一体基本大纲的特色军事院校教育,奠定了现代综合性大学的基础。
西点军校由一位少将担任校长,1931年时任校长是史密斯·鲁思文少将。西点不设副校长,在校长之下有两位准将,一位是主持学术委员会、负责学术和文化教育的教务长,另一位是负责学员大队、军事和体育教育的学员军团司令(或称学员队大队长),此三人就是西点的“校领导”层,号称西点三大巨头。
1929年6月,刚刚入校的宋鸿飞和张谊两人就发现,西点的“校领导”——三大巨头,平时并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基本上每天都能见到他们,校长史密斯少将的住宅“白房子”就在学校大楼广场旁的路边,教务长和学员大队长就住在校长隔壁。
三大巨头也经常跟学员一起进行每天清晨32公里的跑步训练,将军和士兵一起训练的榜样影响自然是巨大的。西点非常注重“模范”的力量,要求校长、教官和高年级的学员要起到模范表率作用,以实际行动激励和影响新入校的学员。
宋鸿飞和张谊刚入校时,感到处处新鲜,没事就到处溜达。
西点军校有规定:新学员和低年级的学员,每当遇到高年级的学员,或者学员遇到军校的长官、教官、参谋时,必须按照条令规定,下级向上级敬礼。于是,这两名爱四处溜达以满足新鲜感和好奇心的新生,一天从早到晚老是不停的跟人敬礼。
很快他们也摸出了一个门道:西点的人如此天长日久之后,大家都烦了这个礼节规定,于是新生和老生之间,以及学员和教官之间都心照不宣,都在互相掐时、掐点的尽量避免碰面,免得双方需要不停地敬礼、还礼。
宋鸿飞和张谊才恍然大悟。
王之在一旁吃吃的偷乐,两人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小子真不够意思,知道了也不说!”
王之悠然自得:“这就是好奇害死猫!不先满足一下你们的好奇心怎么行,再说了,我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两人不服气,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西点军校自少将校长之下,有一套和美军部队相似的参谋机构,校长的参谋长、各系和中心的主任都由一名军职的现役上校军官担任,参谋、军事教官和很多文化教员都是现役军官,还有一些文职人员负责行政管理工作。
三大巨头之一的教务长,负责学术和文化教育方面。西点设置有包括人文、历史、社会科学、数学、工程学、地理、物理化学等学科的多个系,与普通大学的学科设置并没有什么差别。
西点实行通识教育,采用特色的小班化、课堂小组讨论教学法,开设有很多适应时代要求的学科课程,每位学员都需要修完至少 28门必修课程,每位西点毕业生都会被授予理学学士学位。
不管是文化课程还是军事课程,西点都非常重视“实践教学”,为学员设置了众多的实践岗位和职务,也非常注重在陆军部队和职业技能教育学校进行实践和培训,以培养锻炼学员的职业技能、领导力和管理能力。
另一位巨头——军校学员队司令,领导着学员大队,主要负责军事和体育教育方面。学员大队有军事、战术、体育三个系,还有一个职业伦理中心,该中心负责“4项大纲”之一的“荣誉教育”,荣誉教育融贯于整个军校教育的方方面面。
军事系,主要负责军事教育方面的教学,包括军事理论、军事战略、领导力等课程,还有各类军事俱乐部进行实践教育训练。
战术系,主要负责学员的军事技能和战术训练、纪律和日常军人素养。每个学员连队中,负责监督和指导的“队干部”——连战术官,就隶属于战术系,由现役的上尉或少校军官担任。
西点军校的军事训练异常严格,军训安排在军校以西10余公里处的“战术和射击训练中心”,即著名的“兽营”(camp beasts)。营地位于西点国家军事保护区的山林中,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不管是前往训练营地,还是完成训练后返回军校,从校长、教官到每一位学员,所有人进行全装越野徒步拉练,或者干脆就是越野跑,拉练本身就是每次训练内容的一部分,这也是西点的一个特色。
西点的军事训练大都在夏季,每年新生需提前一个多月入学参加为期六周的“新生训练营”,即著名的“野兽营”训练,在于“破旧立新”,实现从高中生到军人的转变。
大二年级的夏季,主要进行军事技能和战术训练。大三的军训,注重训练小分队指挥领导能力,协助教官训练低年级的学员。到大四时,再进行一个月更贴近实战的野战训练,学员须达到分队指挥官应有的战术能力,以便毕业后能胜任少尉排长。
“野兽营”即“基础士兵技能训练”,除了队列、体能、内务的训练外,还有匍匐前进、翻越障碍、射击、爆炸、破障、救护、攀岩、泅渡、绳降、地形、定向越野等技战术科目。训练一点也不“基础”,一些相当专业和高要求的内容都在内,并且非常贴近实战化,以艰苦、残酷的魔鬼式训练而闻名,故得名“野兽营”。
这一点让张谊感触颇深,他在国内读过黄埔军校,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他感概道:“这不就是中国军队的口号吗,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除高强度训练外,新生还不断受到教官和老生各种“下马威”,粗暴生硬的苛责,百般挑剔的戏弄和刁难,并遭受各种惩罚。新生们不仅身体上要经受考验和磨练,精神上也不断遭受种种“折磨”和“欺凌”,可谓“受苦、受难、受委屈”。
“野兽营”一个目的就是让新生吃尽苦头、受尽磨砺,承受身体和精神上的巨大压力,把那些不适应严格艰苦军校生活的新学员筛出去,新学员也可以在这个阶段决定是要打退堂鼓还是继续在西点就读。
西点这种“新生教育”的目的,就是要“打破旧习惯,树立西点标准”,打碎傲气和自尊,忘掉自我,剥离过去,从头开始,直到塑造成合格的军人。
每一位胜利完成“野兽营”训练的新学员,都会从这种别有特色的军旅生涯启蒙教育中收获良多,经历了脱胎换骨的锤打磨练,身心变得更加强大,变得坚毅、勇敢、执着,充满自信和自豪。
对于“野兽营”训练,宋鸿飞问张谊:“和黄埔军校的训练相比,有什么不同?”
张谊的感受是:“比黄埔的军事训练更严格、更残酷、更先进,内容更多,强度更大,水平更高,也更专业。尤其是实战化这点,相当令人佩服。”
两人的心里已经服气,到底是名扬世界的军校,号称将星的摇篮,真不是徒有虚名。
宋鸿飞、张谊两人的身体素质很好,张谊还经历过国内军校的训练,他们在“兽营”里表现了出色的军事素质,训练水平极为突出,成绩优秀,得到了教官们的一致称赞和嘉奖。
“野兽营”训练结束后,是20公里的全装越野。新学员们要全副武装,由校长和各级参谋、教官带领,校长更是一马当先作为整个队伍的领头羊,从训练基地拉练回到西点军校。
拉练归来,新学员就脱掉了“新人”的头衔,并按照西点的传统进行隆重的入队仪式——也称之为晋升仪式,新学员晋升为学员,新兵晋升为学员旅列兵。
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就不再被称为新学员,而正式被称为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