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6章 演出小插曲
公子听得眉头一皱，正要再问，滟娘淡淡说道：“捉贼捉赃，若是只凭他经过了一趟龙脊山，就说他偷东西，未免说不过去。那龙脊山毕竟不是你们的私人领地，你们只是有权在那开采玉矿而已，偶尔有人误闯误撞，也没什么奇怪。”
“这个……”大汉一时语塞，他哪里会有什么证据，只是昨日被甩了一路，心里十分不快，所以想找找茬。
“百里公子，济阳是我香源阁的首席乐师。他昨日来到城中之时，一身窘迫，身无分文，连这一身衣衫都是向我预支了工钱买的，他又怎可能偷了你家的玉石。”
“这……既然有滟娘作证，我又怎会不信，误会一场，望滟娘见谅。”百里公子站起身，拱手一笑。回头还不忘瞪了那大汉一眼。大汉脖子一缩，再不敢言语了。
“无妨无妨，既是误会，说开了就好。”滟娘也客气地笑了笑。
孙济阳心里暗想，“这百里公子在滟娘面前很知道把握分寸，看样子是不敢轻易得罪滟娘。百里家说起来是北疆豪门，但如今，终究是巫妖当道的时代……”
顾不上多想，又对百里公子恭敬作揖，笑着道：“承蒙公子赏光，些许微末技艺，望公子多多指正，也盼公子今后多多捧场。”
“哪里哪里，济阳乐师技艺卓绝，几首曲目都是声情并茂，让人如聆仙乐啊。”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对方如此恭敬有礼，百里公子也客套了一句。
本来嘛，也不是什么大事。滟娘既是沙胡邑里的知名商户，有关系有背景，跟百里家还多有生意往来，根本犯不着多此一举。想到此处又恶狠狠地瞪了身后的大汉一眼。
虽有一点小插曲，但并不影响接下来的表演。一连几首曲目流畅演绎，连连博得满堂彩。再一曲新编的乐曲顺利结束，楼里的气氛达到今夜的最高潮。
同时，也到了众人最为期盼的时刻，滟娘即将登场。
昨日那一人一笛一曲一舞，被坊间传为美谈，在场的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就连那位百里公子也不例外。在万众期待之下，滟娘身着一袭火红长裙翩然来到舞台中央。
其他的舞姬乐师全都退出舞台，只留孙济阳一人坐在舞台边上，身前放着一把七弦木琴。
二人微笑着对视一眼，无言之中，只一个眼神，胜过了千言万语。
她的目光里除了柔和的笑意，还有一丝复杂的色彩，心里止不住地想，“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这小小的身躯当中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我都不记得已经多少年，我没有在意过一个男人了，为何你只用一首曲子，就让我久久难以忘怀……”
他的目光里除了平静的笑意，还夹杂着满满的感激，心想，“滟姐姐，你是我踏入这个陌生的世界，遇见的第一个人。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琴声响起，身姿舞动。
他的琴声温柔似水，蜿蜒流淌，没有澎湃的激情，没有动人心魄的跌宕起伏。没有幽怨，没有落寞，自始至终，平静而柔和，仿佛要褪去所有尘嚣，给所有人一个宁静的港湾。
她的舞姿曼妙而优美，没有没有争奇斗艳的冲动，没有绝世而独立的高傲，也没有哀怜自伤的压抑。她的脸上始终带着追逐和向往的神采，笑得如此恬静，每当目光与他接触的一瞬，心里又难以抑制地出现一丝悸动。
“我的心，怎会被这个刚刚遇见的小家伙……给随意牵动着……”
他在表达他的祝愿，她在倾诉她的柔肠，二人各自表达着自己的心意，一曲一舞竟是莫名的合拍，简直浑然一体。
这一夜，一舞倾城……
乐曲终了，余音绕梁，舞姿定格，佳人尤在。阁楼里的看客们久久沉浸在刚刚那优美的演绎当中，满心的赞叹，最后化作如雷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这个乐师的确是技艺高超，连滟娘的舞姿都变得优美了不少。”百里公子笑意微露，手里拿着把折扇，也不住地拍着手。
向众人拱手致意的时候，孙济阳刻意转向他，恭敬施礼，笑得无比真诚，这又让他对孙济阳的观感加分不少。
“再过不久就是母亲寿辰，届时倒是可以将这乐师叫去府上来场堂会，想必母亲定会喜欢。”他如是想道。
致谢过后，滟娘和孙济阳相视一笑，只觉彼此间的距离又拉近不少。
此刻已是深夜，演出也已到尾声，人群中的叫好声还未停息，那一个个有如饿狼般的声音又接二连三响了起来。
“滟娘今晚是我的！我出三块冰玉！”
“我出四块！”“我出五块！”……
看着几人争得面红耳赤，孙济阳莞尔一笑，心想，“滟姐姐这身价着实可以，在我们那时代睡个明星也用不了这么多钱。”
没一会，只听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一锤定音，“都特么别争了！老子出十二块冰玉！”此言一出，人群中一片哗然。
孙济阳偏头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哟，这不是昨晚那位八秒真男人么，今晚还接着来？”
那胖乎乎的肥猪举着一袋子玉石，从人群中挤上前，满脸堆笑地看向滟娘，脸上青一片紫一片还没消退，“嘿嘿，这下我看谁还跟我争。滟娘，我可是从和源郡赶了几百里路，专程为你而来，身上剩的这点玉石全给你了。”
他想得清楚，多花点钱没关系，可不能再像昨晚那样跟人干仗了，如果再干一仗，回头到床上就没力气了。
“看来这老兄真是奔着倾家荡产去的。”孙济阳看得一阵想笑，旁人也觉得这货是不是疯了，连着两晚，二十几块冰玉，都能置办两三栋宅子了。
肥猪自己可不这么想，他想的是，滟娘在床上，绝对是人间极品，别处难觅，别说倾家荡产，就是死在她肚皮上那也是美事一桩。
这本是滟娘最喜欢的戏码，可当她看到孙济阳脸上那淡然的笑容时，不知怎的，心里竟莫名有点泛酸，“他一点也不在意……是么……”
就在肥猪等得急不可耐时，她摇了摇头，淡淡道：“多谢这位爷的美意，今日我颇为疲倦，就不奉陪了。”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肥猪满心失落，旁人却是见怪不怪。滟娘可是这里的大掌柜，腰缠万贯的主，接不接客向来都是看心情，可不是肯花钱就能上的。她要是不愿意，可没人能强迫她。
今日的歌舞表演可谓精彩绝伦，众人乘兴而来，尽兴而归，离开时仍在评头论足，回味不断。
时过夜半，孙济阳回到后院的居舍，坐在床边长呼一口气，嘀咕了一句，“做夜场的真是不容易。”
抹了抹怀里的灵玉，立时想到了今日那位百里公子，心里立时盘算起了计策，要如何借助此人了解百里府的情况，如何才能跟母亲见上一面。
“七年了，娘不知道我的消息，定然心急如焚。现在又不能当众亮明身份，得想办法给她报个平安才是。”
这时，屋外隐隐响起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他听得眉头一挑，心想，“定是怜香回来了，正好，跟她打听打听那位百里公子。”然后就起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可谁知门刚一拉开，滟娘竟俏生生地现在门外，做着个准备敲门的姿势。
“滟姐姐？”他看得微微一愣，赶忙让到一旁，“找我有事？快快请进。”
滟娘神情冷淡地进了屋，走到屋里的小桌旁坐下。他也不客气，关上门以后，直接来到她对面坐了下来。
“姐姐？”见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久不开口，他轻轻喊了一声。
谁知下一刻，滟娘毫无征兆，猛地起身抬手，直朝他胸口抓了过来！他吓了一跳，本能般的闪身躲避，轻松避开她手掌，错身站到了一旁。
“姐姐！你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