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 43 章
晓山青到底是同意了她的安排,自己去抱一道观处理魏盼盼的后事。
霞婶和苗苗留在律所里,戴也开车送叶同尘去监狱见李立。
她学了这么久的开车,自我感觉良好,打算过阵子闲了去再考一次驾照,但看戴也一路上和她讲的路标和路况,她又觉得头大。
到了监狱,戴也陪着她一起进去,往她身后一站像个冷面无情的保镖。
坐在对面的李立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戴也。
“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没有晓山青在,叶同尘连纸笔也没有拿,靠在椅背里将右腿交叠在了左腿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李立。
李立偷偷看她一眼,只觉得她这个样子不像律师,像个专门来找麻烦的恶人。
他没答话,她的手指就不耐烦的轻轻点了点桌子。
她身后的戴也像是演练好了一样,俯身单手撑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盯着李立,语气森林的说“叶律师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那眼神像是他敢不答话就将他活剥了一样。
李立只好赶紧答话“习惯”他能怎么回答啊谁坐牢会习惯他在这里劳动改造,时不时还要挨狱友的打,苦不堪言能怎么回答
叶同尘却看着他脸上的淤青说“要好好悔过表现,遵守纪律,不然会加重刑期。”
李立低着头很想哭,他知道,他就是知道才挨了打也不敢还手,只想忍着赶快做完牢出去。
“你知道我今天来是为什么吧”叶同尘细长的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之前晓律师来找你谈麦子的和解谈的很不愉快,他说你威胁他撤了对你的起诉才肯和解”
李立一听就头皮麻了,马上说“没有没有,我那可不是威胁啊我只是、只是在跟晓律师商量,这也能构成威胁吗”他见识过叶律师的厉害了,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被她再起诉真把牢底坐穿。
“我真没有威胁,我只是在恳求。”他几乎是哀求的望着叶同尘,求饶说“叶律师,我在牢里是真心悔过也知道错了,您给我个改过的机会。”放过他吧。
“良善之人才有改过的机会,李立你是良善之人吗”叶同尘看着他,眼底里尽是冷漠“你已经害了刘娟和盼盼,不要再连累你现在的家人了。”她告诉他“你的事舆论风波很大,你知道你妻子和儿子都不敢出门吗”
李立听到自己现在的妻子和儿子眼眶到底是红了,他知道的,案子结束后他的家人就受到了波及,尤其是他的儿子,在学校里被指指点点
“为你的家人积点德吧。”叶同尘说“麦子偷车的行为确实犯了错,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但他的动机只是想给小女孩攒钱换耳蜗。”叶同尘问他“他不能被原谅吗”
李立红着眼眶低下头,点了点头,他明白的。
拿到谅解书从监狱里出来,太阳好的出奇。
叶同尘迎着
太阳微微眯眼,被晒的暖烘烘,站了一会儿侧头看戴也“我坏吗”
戴也被问的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是问今天这样让李立写谅解书的事,戴也摇了摇头,他不会说话,但他认为李立的家人被舆论波及并不是叶律师造成的,是李立自己,他该为家人愧疚。
叶律师只是在保护那些无法保护自己的人,就像当初的他自己。
“您是好人。”戴也只能很笨拙的说“有时候对付癞子需要一些手段。”像晓律师那样正直善良的人是很容易被癞子欺负的,对付流氓癞子是没办法讲道理的,“麦子确实错了,但您说得对,良善的人是可以改过,被原谅。”
叶同尘在阳光下笑了,太阳晒的她眼睛眯着,笑起来弯弯如新月,这还是戴也第一次见她这样笑,他很难形容这一刻带给他的感觉,彷佛这阳光里带着香气,为她撒上融融的金粉,像梦里的场景一样。
他想,没有人会不爱慕叶律师吧,她那么那么像太阳,拥有治愈一切,保护一切的力量。
“戴也说的也对,对付癞子需要手段。”叶同尘用和解书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笑着说“但回去不要告诉晓山青,就说李立突然良心发现讲道理了。”
她走下台阶,踏着阳光说“这世上还是需要一些相信讲道理行得通的人。”
戴也摸了摸胸口的衣襟,脸颊发烧的快步跟上她。
抱一道观闭关一天,大门紧闭,里面传出金钵声、鼓声、打锣声和隐隐约约的唱经声,在阳光下显得悠远宁静。
难得律所也锁了门,霞婶带着苗苗跟随晓律师一起在抱一道观中送盼盼,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霞婶总觉得和盼盼很熟,大概是因为盼盼的身世太像苗苗了。
同来为盼盼送葬的还有她的几位同学,一个个哭成了泪人。
霞婶也忍不住掉眼泪。
晓山青把盼盼那些东西随着葬礼法事一起烧了,听几位道士唱了一会儿经文,却不见他爸了。
拄着拐走出去,远远的看见站在正殿台阶上的晓清静,他今日戴了五老冠,穿了金色法衣,站在大青铜鼎旁,青烟袅袅,有几个瞬间晓山青要认不出他,像是一位世外高人
晓山青很少很少见养父穿法衣,只有一次好像出席国家道教协会的活动,他才这样穿,平日里晓清静也极少穿道衣。
他还问过晓清静,为什么不穿道衣和那些修道的不一样。
晓清静只是说他修天师道只为了供奉同尘天师,不为修道。
所以这次,晓清静会答应亲自操办法事,他也觉得很奇怪,道教协会的活动晓清静几乎能不出席就不出席
晓山青望着他义父的背影,竟看出一点忧伤来,想过去叫他。
苗苗拉了拉他的衣袖,比手语问他,她能不能去柿子树下捡落叶,她想做标本画。
“当然可以。”晓山青就拉着苗苗去那边的老柿子树下。
金灿灿的阳光,将道观晒的格外宁静。
晓清静在阳光下站了很久很久,他以为今天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昨晚他染了黑色的头发,怕被她看见冒出来的白发,他等了太久太久,按照人的规则头发早就该白掉了,所以他放任头发变白。
可要见她,又怕她觉得白头发不好看,真把他当成晓山青的父辈
他想了好几天该怎么和她重逢该如何不动声色的和她说第一句话第一句话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