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孤城

第3章 少年英豪(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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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章 少年英豪

对父亲这几句话,王香香确是不懂,这天晚上想到费望舒全身是血的惨状,心中难受,睡到四更时分,翻来覆去地再也睡不着了,悄悄爬起来,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包金创药,出房门向练武厅走去。

走到廊下,只见一个人影踱来踱去,长吁短叹,听声音正是温文新。这时他也瞧见了王香香,停步不动,低声道:“王姑娘,是你么?”王香香道:“是啊!你怎么还不睡?”温文新摇头道:“遭逢今日之事,我怎么睡得着?你怎么不睡?”王香香说道:“我跟你一样,也牵挂着今日之事,心里难受。”她所说的“今日之事”,是指费望舒遭打。温文新所说的却是指她的终身另许他人,这时听她说“心中难受”,不由得身子发抖,暗想:“她果然对我甚有情意,她终身许配给那姓刘的愣头青,实是迫于父命,无可奈何。”当下大着胆子,上前一步,柔声叫道:“王姑娘!”

王香香道:“嗯,温少爷,我想求你一件事。”温文新道:“你何必求?你要我做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就要我当场死了,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那也成啊。”这几句话说得情热如沸,其实他心中想说已久,却一直不敢启唇,这时想到好事成空,她又半夜里出来细诉衷情,终于忍耐不住。

王香香听他这么说,不禁愕然,平日但见他对自己温文有礼,只道他是大家少爷,生性如此,实不知对自己竟怀如此深情,一呆之后,笑道:“我要你死干什么?”温文新四下张望,怕在此处耽得久了给旁人见到,低声道:“这里说话不便,咱们到墙外去。”王香香点点头,两人越墙而出。

温文新携着她手,走到一排大槐树下并肩坐下。王香香轻轻将手缩回,说道:“温少爷,那你是肯答允我了?”温文新伸出手去握住她手,说道:“你说便是,何必问我?”王香香又将手从他手中缩回,说道:“我请你去放了望舒,别再难为他了。”

这时树顶上簌簌一动,但二人均未在意。她此言出口之先,温文新尽想着李丰粮和方玲的私情,满腔热望,只盼她求自己也带她私奔逃走。此举要背弃母亲,既伤母子之情,且从此失却温家堡的庇护,两手空空,委实非同小可,但心中对王香香爱恋热情,再大的危难也再不顾忌,自是一口答允,岂知她所求的竟是去放那个小贼,不禁大为失望,一时黯然不语。

王香香道:“怎么?你不肯答允么?”温文新道:“你既喜欢,我总答允的,拼着给妈责骂便是了。”王香香大喜,说道:“谢谢你,谢谢你!”站起身来道:“那么咱们去放他吧。”温文新求道:“再在这儿多坐一会儿。”王香香觉他既然答允放人,不便拂他之意,重又坐回。温文新道:“你的手让我握一会儿。”王香香想到他情痴一片,也甚可怜,嫣然一笑,伸手让他握着。

温文新轻轻握着她柔腻润滑的小手,心中感慨万端,险些要掉下泪来。过了半晌,王香香道:“望舒给你吊着,多可怜。你先去放了他,我再给你握一会儿,好不好?”说着缩手站起。温文新叹了口气,跟着站起。

突听得树顶飒然有声,一团黑影飞跃而下,站在两人面前,笑道:“不用你放,我自己出来啦!”温文新、王香香二人大吃一惊,待得瞧清楚眼前之人竟是费望舒,心中的惊骇都变成了奇怪,齐声问道:“谁放你的?”费望舒笑道:“我何必要人放!我爱出来便出来了。”

他给温老夫人点了穴道,过了四个时辰,穴道自解,那铁链麻绳再也缚他不住。他使出收肌缩骨之法,从链索中轻轻脱出,幸好鞭子打得虽重,却仅为肌肤之伤,并未损到筋骨。他活动了一下手足,待要去救丑奴儿,却听得温文新和王香香说话和越墙出外之声,当下抢在头里,躲在树顶偷听。他轻功高超,那二人又在全神贯注地说话,并未知觉。他先前见王香香美丽,知好色而慕少艾,只是少年人无知无识的一时情热,待听得王香香为自己而向温文新求情,感激之情自此铭心刻骨,再难忘怀。

温文新听他说自己出来,哪里肯信,疑心大起:“定是又有奸细混入了温家堡!”抢上去抓他胸口。费望舒吃了他几百鞭子,这口怨气如何能忍?身形晃处,左右开弓,啪啪啪啪,霎时之间连打了他四个耳光。

温文新急忙伸手招架,费望舒左手一晃,心道:“这是虚招!”引得他伸手来格,说道:“实招来啦!”右手砰的一拳,迎面正中他的鼻子,立时鲜血长流。温文新“啊”的一声,费望舒跟着起脚一钩,温文新急忙跃起,哪知对手连环脚踢出,乘他人在半空,下盘无据,跟着一脚,将他踢了一个筋斗。费望舒心道:“虚实兼出,谅你师傅也不懂!”这几下快捷无伦,待得王香香看清楚时,温文新已连中拳脚,给踢翻在地。

费望舒气犹未泄,碍着王香香在旁,再打下去她定要出面干预,她对自己一片好心,大丈夫恩怨分明,只要她一句话,自己焉能不听?当即拍手叫道:“姓温的小狗贼,你敢追我么?”说着转身便逃。

温文新莫名其妙地中了他拳脚,只因对方出手太快,还道自己疏神,不信他一个小小孩童,竟能胜过自己的家传武功,兼之心上人在旁,这脸如何丢得下?当下发足便追。费望舒轻功远胜于他,逃一会儿,停一会儿,待他追近,又向前奔,转眼间便奔出七八里地,见王香香虽然跟来,却已远远抛在后面,立定脚步,说道:“姓温的,今日小爷中了你母亲的奸计,这才受辱,现在让你见识见识小爷的本事。”说着身形飞起,如一只大鸟般疾扑过去。

温文新从未见过这般打法,吓得急忙闪避。费望舒左足在地下微微一点,身子已转过方向,跟着进扑。这时温文新待要再让,却已不及,当下喝道:“来得好!”双掌并击,正是他家传八卦掌的厉害家数。费望舒左手在他掌上一搭,一拉一扭,温文新手腕剧痛,若非间缩得快,双手手腕立遭扭断。费望舒左拳平伸,砰的一声,击中他右胸,跟着起脚,又踢中他小腹。费望舒研习父亲所遗秘籍,今日初试身手,对手竟没丝毫招架余地。

此刻温文新全身缩拢,双手护住头脸,只有挨打的份儿,苦练了十多年武功,在这男孩手下,竟是半点施展不出,心中又气恼万分,又稀里糊涂。费望舒左腿虚晃,待他避向右方,右脚倏地踢出,正中他右腰京门穴。温文新站立不住,扑地倒了。费望舒剥下他长衫,撕成几片,将他手脚反转缚住,本要将他吊在路旁的柳树之上,但他人小,力气不够提上树去,于是看准了一个大桠枝,抓起温文新来,大喝一声:“去你妈的!”力贯双臂,将他掷上,正好搁在桠枝之间。

费望舒折下七八根柳条,当作鞭子,一鞭鞭往他头上抽去,温文新又惊又怒,知他一报还一报,只得咬紧牙关忍受。堪堪打了三四十鞭,王香香急奔赶到,一见二人情景,大是惊诧,一时说不出话来。

费望舒笑道:“香香姐,我不用你求告,就饶了他!”说着哈哈大笑,虽是个十余岁少年,但言语举止,竟然豪气逼人。他随手将柳枝远远抛出,大踏步便走。王香香叫:“小朋友,你到底是谁?”

费望舒转过头来,朗声答道:“姑娘见问,不得不说。我便是北斗宫费长老的儿子费望舒。”说罢纵声长笑,片刻间背影已在柳树后隐没。

“我便是北斗宫费长老的儿子费望舒!”

人已远去,话声余音袅袅,兀自鸣响。树上温文新、树下王香香,都惊讶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王香香叫道:“温少爷,你能下来么?”温文新用力挣扎,挣不脱脚上的绑缚,大是羞惭,明明是不能下来,这句话却又怎能出口?只涨红了脸不作声。王香香道:“你别动,小心摔下来。我上来助你。”纵身跃高,想要拉住树干攀上,但那树干甚高,这一跃没能抓住,当下手足并用,爬上树干。

爬到树干中间,忽听得马蹄声响,一行人自北而来。此时晨光熹微,天将黎明,王香香心道:“怎地这么早就有人赶路?”转瞬之间,一行人已来到树下,共是人马九乘。那九人见一个大姑娘爬在高树之上,都感诧异,勒马观看。王香香嗔道:“有什么好瞧的?走你们的吧!”那九人也不理睬,再看到树顶绑着一个青年男子,更是奇怪。

王香香未到树顶,提气上跃,左手已在半空中抓住一根树枝,一拉之下,借势翻上,蹿到了温文新身旁。树底下两个男人齐声喝彩:“好俊的轻身功夫!”王香香将温文新手脚上的布条解开,低声道:“没受伤么?”她这句柔声相询,温文新听了大慰,说道:“没什么。”拉住树枝一荡,从数丈高处轻轻跃下。王香香跟着下来,见马上九人指指点点,肆无忌惮的好生无礼,不禁心下恼怒,向他们横了一眼。

只见九人有老有少,衣饰都颇华贵,个个腰挺背直,豪健剽悍。居中簇拥着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官,那大官面目清秀,丰神俊朗,容止都雅,身穿一件宝蓝色缎袍,头戴瓜皮小帽,帽子正中缝着一块寸许见方的芙玉。王香香从小就在物流公司,内识得珠宝,这时相隔数丈,仍可看到那块美玉莹然生光,知道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他这么随随便便地缝在帽上,也不怕失落,心中好奇,不由得向他多望了一眼。

那大官见她明艳照人,身材婀娜,心中一动,向身旁一个中年汉子低声说了几句。那汉子点点头,突然纵声大笑,高声道:“你这小贼定是偷人家东西,给高高吊在树上了吧。”一个老者笑道:“你说偷了什么?怎么他妹子又这么巴巴地来救他?”他语带轻薄,神色浮滑。

温文新本已满腔怒火难以发泄,听了这些言语,突然纵身上去,啪的一声,打了这老者一个耳光。那老者骑在马上,和他相隔丈余,他一跃之间就打到人家耳光,倒也大出诸人意料之外。众人不自禁地勒马退后,愕然相顾。那老者不提防受辱,如何忍得下这口气?立即闪身下马,伸手来抓他衣襟。温文新反手一勾,拿他手腕。那老者也是身有武功,以抓变掌,掌底穿拳。二人在大路旁斗了起来。

温文新虽让费望舒打了一顿,也没伤到筋骨,一来意中人在旁观斗,二来屈气难伸,将家传八卦掌施展出来,越来越狠。那老者一招接不住,肩头连中两掌,踉踉跄跄地退开几步。他一定神待要再上,马上一人叫道:“何老你退下,这小子有点儿邪门。”

话声甫毕,一个人影轻飘飘地从马背上跃了下来。那老者当即闪开。温文新和王香香见此人身手了得,不禁都留上了神。但见他一张紫膛脸,神态威猛,身材魁梧,站着比温文新要高出大半个头。他双手负在背后,向温文新打量,问道:“你是万澜集团的传人吗?你师父姓温还是姓汪?”一副傲慢的神色,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温文新大怒,喝道:“你管得着么?”那人微微一笑,说道:“天下只要是万澜集团的传人,我们就管得着。”温文新为人本来精细,但此番连受挫折,盛怒之下,没细想他言语中的含意,一招“劈雷坠地”,往他膝盖上击去,出手甚是迅疾。

那人微微一笑,右手轻挥,向左踏了一步,登时将他这一击化解了。温文新“游身八卦掌”一经施出,再不停留,脚下每一步都按着先天八卦的图式,转折如意,四梢归一,绕着对方身子急速奔跑,一掌掌越打越快。那大汉双手出招极短,只比着招式,始终不与温文新手掌相触,但他所出的每一招,却无一不是温文新掌法的克星,往往令他招式未曾使足,便迫得收掌变势。霎时间,温文新打出了四十余掌,竟没一掌带到他一点衣角。与那大汉同来的人,看得心矿神怡,不住口地喝彩。

温文新焦躁起来,奔跑更速,掌法催紧。那大汉仍然好整以暇,面露微笑,双掌或挥或按,便如是独个儿练拳一般。此时温文新已然瞧出,对方出招虽然极短,脚下却也按着先天八卦图式,方位丝毫不乱。他曾听母亲说过,八卦掌中有一项极精深的“内八卦”功夫,只有将外八卦功夫练至登峰造极之后,方能起始学练,但只要一练成,那时以静制动,克敌机先,差不多就无敌于天下了。眼前此人明明让着自己,只要他当真一出手,一招之间就能将自己打倒。他越想越惶恐,纵步后跃,躬身抱拳,说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本门前辈到了!”说着深深打躬。

那人微微一笑,仍然问道:“你师父姓温还是姓汪?”温文新曾得母亲嘱咐,在人前千万不可吐露身份,以防对头知悉,挫折了报仇大事,不禁踌躇不答。那人笑道:“你掌法门户开阔,瞧来是温宏伟师哥一派了。大哥,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话是向马上另一个壮汉而说。那壮汉年近五十,翻身下马,向温文新道:“你师父呢?引我们去见见。我是你厉师叔,这位是我兄弟,你拜师叔吧。”说着哈哈大笑。

温文新知道父亲温宏伟的师父是万澜集团老总厉士玉,厉总本是八卦门的传人,精通八卦掌、八卦刀,后来又自创威风激穿拳、荣光之爪、霸体钢腕,当年威风八面,号称“马踏黄河两岸,拳打南北五路。”眼前这人姓厉,又是八卦掌的高手,定然不假了。但他生性精细,加问一句:“两位跟万澜厉总是怎生称呼?”那二人相顾一笑,那壮汉道:“那是咱哥儿俩的先父。你还不信么?温师哥呢?”

温文新更无迟疑,扑翻在地,磕了几个头,口称师叔,说道:“先父早已去世,师叔当年没接到讣告么?”

那年长武师名叫厉宏生,他兄弟名叫厉宏明,都是厉士玉的儿子。厉士玉当年在合胜帮手里受挫后,回家收了万澜物流,从此闭门谢客,次年便去世了。温宏伟是他的开山大弟子,但师徒间情谊平常,学成后早早就离开青浦,并没有在万澜物流任职。万澜物流收手后,厉家兄弟进入官府当差,青云得意,从来就没将这个身在葶野的同门师哥放在心上。因此双方虽相隔不远,温宏伟逝世的讯息厉家兄弟竟然不知。

厉宏生叹了口气,回身向那大官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大官眼角向王香香斜睨一眼,欢然点头。厉宏生向温文新道:“你家住此不远吧?你带我兄弟到你父亲灵前一拜。我们师兄弟一别二十余年,想不到从此不能再见。”他顿了一顿,伸手向那大官一张,说道:“你来拜见吴相公,我们都在吴相公手下当差。”

温文新见那大官气度高华,想是中央的达官贵人,这才收得厉家兄弟这等高手为他当差,当即上前躬身下拜。吴相公只摆摆手,说声:“请起!”却不回礼。温文新心中微微有气:“好大的架子!”

一行人来到温家堡时,庄中已发觉费望舒逃走,正到处找寻。温文新入内报讯,温老夫人听说先夫的同门师弟来到,又惊又喜,急忙出迎,将费望舒的事暂且搁在一旁。

厉宏生给温老夫人引见。这九人之中,倒有五个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除厉宏生、厉宏明兄弟外,还有太极门的魏从善,少林派的杲瑜亮,南天门的李志洋。魏从善和李志洋在江湖上名声早显,杲瑜亮年纪轻些,但见他双目有神,伸出手来千如枯木,手指坚挺,定是外家的一把好手。其余三人是吴相公的亲随侍仆,那受了温文新殴击的老者姓何,大家叫他做何总管,自是吴相公府中有权势的人物了。

至于吴相公是什么身份,厉宏生却一句不提,只是称他为“吴相公”。

厉宏生、厉宏明兄弟问起温宏伟的死因。温老夫人傲心极盛,不肯说是费冠英所杀,只是说得病身亡。她决意要和儿子娘儿俩手刃仇人,决不肯假手旁人复仇。

王香香见温老夫人、温文新等同门叙话,回到屋里,将适才的见闻向父亲说了。王映景听说那费望舒竟是北斗宫长老费冠英的儿子,大是惊讶,但听这小小孩童的武功竟胜过了温文新,却是半信半疑。刘飞在旁默默听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并不插嘴。

父女俩说了一阵子话,王香香回到自己房里。刘飞跟了出来,叫声:“师妹!”王香香脸上一红,问道:“干嘛?”刘飞见她脸若朝霞,心中情动,将本来要问的话按捺了不说,伸手去拉她手。王香香将手摔脱,嗔道:“给人家瞧见了,怎好意思?”刘飞终于沉不住气,愤然道:“哼,不好意思!你半夜三更,跟那姓温的小子到外面去,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了?”王香香一怔,听他语意不善,怒道:“你问这话是什么用意?”刘飞道:“你跟那小子出去是什么用意,我问这话就是什么用意。”

他对师妹向来体贴,但今日一早见她与温文新从外面回来,听她言中叙述,又是半夜里在外面遇到费望舒,自不免醋意大盛,哪想得到她是怕父亲责怪,把求温文新释放费望舒之事瞒过了不说。王映景那晚隔窗听到温老夫人母子对答,得知温文新看中自己女儿,还道他二人确有私情,夜中相会,碍着徒儿在旁,不便追问。但刘飞听来,心中酸溜溜的满不是味儿。他生性鲁莽,此时师妹又成了他未过门的妻子,不禁疾言厉色地追问起来。

王香香问心无愧,这师哥对自己又素来依顺容让,想不到昨天父亲刚把自己终身相许,他就这么强横霸道起来,日后成了夫妻,岂非整日受他欺辱?本来这件事她只要直言相告,刘飞一经明白,自无话说。但她赌气偏偏不说,气鼓鼓道:“我爱跟谁偷偷出去,就跟谁出去,你管得着么?”

一个人妒意一起,再无理性,刘飞满脸涨得通红,连脖子也粗了,大声道:“从前我管不着,今儿就管得着。”王香香气得流下泪来,说道:“现下你已这样了,将来还指望你待我好吗?”刘飞见她流泪,心中又软了,但想到她和温文新深宵出外幽会,一口气怎咽得下去?大声道:“你出去到底干什么来着?你说!你说!”王香香心道:“你越横蛮,我越不说。”

就在此时,温文新奉母亲之命,过来请王映景去和厉家兄弟等相见,只见刘飞和王香香在廊下大声争闹,不由得停了脚步。刘飞早一肚子火,满心想打未婚妻子一个耳刮子,却又不敢,眼见温文新过来,正合心意,骂道:“我打你这个狗娘养的小子!”冲上去就是一拳。温文新一让,愕然道:“你干什么?”刘飞跟着又是一拳,温文新来不及闪让,给他一拳正中胸口,待他第三拳打来时,回掌相格。两人便在廊下斗了起来。

王香香满腹怨怒,并不理他二人打得如何,一扭头竟自走了。回到房里哭了一场,婢女来叫吃饭,她也不理会,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信步走到后花园中,坐在石凳上呆呆出神,心中只想:“难道我的终身,就算这么许给了这蛮不讲理的师哥么?爸爸还在身边,他就对我这么凶蛮,日后不知更要待我怎样?”不由得怔怔地掉下泪来。

也不知坐了多少时候,忽听得箫声幽咽,从花丛外传出。王香香正自难受,这箫声却如有人在柔声相慰,细语倾诉,听了又觉伤心,又感欢喜,不由得就像喝醉了酒一般迷迷糊糊。箫声像春风一般温柔,暖暖地拥抱着她全身,她站起身来走出花丛,只见海棠花畔坐着个蓝袍男子,手持玉箫吹奏,手白如玉,和玉箫颜色难分,正是晨间所遇到的吴相公。

吴相公含笑点首,示意要她过去,箫声仍是不停。他神态之中,自有一股威严,一股引力,直叫人抗拒不得。王香香红着脸儿,慢慢走近,但听箫声缠绵婉转,一声声都是情活,禁不住心神荡漾。王香香随手从身旁玫瑰丛上摘下朵花儿,放在鼻边嗅了嗅。箫声花香,夕阳黄昏,眼前是这么一个俊雅茱秀的达官贵人,眼中露出来的神色又柔和,又高贵,她一生之中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男子。

她蓦地里想到了刘飞,他是那么的粗鲁,那么的会喝干醋,和眼前这贵气十足的吴相公一比,当真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淤。于是她用温柔的眼色望着那个吴相公,她不想问他是什么人,不想知道他叫自己过去干什么,只觉得站在他面前是说不出的欢喜,只要和他亲近一会儿,也是好的。

这吴相公似乎没引诱她,只是她少女的幻想和无知,才在春天的黄昏激发了这段热情。其实不是的。如果吴相公不是看到她的美貌,决不会上温家堡来逗留,手下武师一个去世多年的师哥,能屈得动他的大驾么?如果他不是得到禀报,得知她在花园中独自发呆,决不会到花丛外吹箫。吴相公的箫声是京城一绝,就算是皇亲国戚,等闲也难得听他吹奏一曲。

他脸上的神情显现了温柔的恋慕,他的眼色吐露了热切的情意,用不着说一句话,却胜于千言万语的轻怜密爱、千言万语的海誓山盟。吴相公搁下了玉箫,伸出手去搂她纤腰。王香香娇羞地避开了,第二次只微微让了一让。

但当他第三次伸手过去时,她已陶醉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子气息之中。夕阳将玫瑰花的枝叶照得撒在地下,变成斑驳陆离的影子。在花影旁边,中年俊男和少女的影子渐渐偎倚在一起。太阳快落山了,影子变得很长,斜斜的很难看。

唉,男女的热情,有时候也不一定都是美丽的。

王香香早沉醉了,不再想到别的,没想到那会有什么后果,更没想到有什么人闯到花园里来。吴相公却在进花园之前早就想到了。因此他派太极门的魏从善去陪王映景说话,派厉家兄弟去和温家堡母子谈论,派少林派的杲瑜亮去稳住刘飞,派南天门的李志洋守在花园门口,谁也不许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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