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6章 神秘女郎
他急忙半空移步,另踏一碗,身子晃动,背上已出了一身冷汗。斜眼看时,只见易点点左足提起时将酒碗轻轻带起,也不知她足底如何使劲,放下时酒碗已翻了过来。她左足顺势踏在碗口,右足提起,又将另一酒碗翻转,这一手轻功自己如何能及?心想:“只有急使重手,乘着她未将酒碗尽数翻转,先将她打下桩去。”当下催动掌力,加快进逼。
哪知易点点不再与他正面对拳,只来往游走,身法快捷异常,在碗口上一只足立即换步,竟无霎时停留,片刻之间,已将三十八只酒碗翻了三十六只,只剩下马贺群双脚所踏的两只尚未翻转。若不是费望舒适才掷了两只碗过去,他是连立足之处也没有了。
当此情势,马贺群只要一出足立时踏破酒碗,只有站在两只酒碗之上,不能移动半步,呆立稍时,脸色凄惨,说道:“是姑娘胜了。”举步落地,脸色更黄得宛如金纸一般。易点点大是得意,问道:“这掌门是让我做了吧?”马贺群黯然道:“小老儿服了姑娘啦,但不知旁人有何话说?”
易点点正要发言询问众人,忽听得门外马蹄声急促异常,向北疾驰。
听这马蹄落地之声,世间除自己烈焰马之外,更无别驹。她脸色微变,抢步出门,只见枫林边转过一匹红马,正是自己的坐骑,马背上骑着个灰衣男子,正是自己偷了他背包的费望舒。她纵声大叫:“偷马贼,快停下!”
费望舒回头笑道:“偷包贼,咱们掉换了吧!”说着哈哈大笑,策马急驰。
易点点大怒,提气狂奔。她轻功虽了得,却怎及得上这匹日行千里的快马?奔了一阵,但见人马的影子越来越小,终于再也瞧不见了。
这一个挫折,将她连胜韦陀门四名好手的得意之情登时消得干干净净。她心下气恼,却又奇怪:“烈焰马大有灵性,怎能容这小贼偷了便跑,毫不反抗?”她不知费望舒的轻功及手劲、脚劲均强,虽未练过骑术,但一骑上马背,烈焰马自然受其控纵,竟不反抗。
她奔出数里,来到一个小镇,知道再也赶不上烈焰马,要待找家茶铺喝茶休息,忽听得镇头一声长嘶,声音甚熟,正是烈焰马的叫声。她急步赶去,转了个弯,但见费望舒骑着烈焰马,回头向她微笑招手。易点点大怒,随手拾起一块石子,向他背心投掷过去。费望舒除下头上帽子,反手将石子兜在帽中,笑道:“你肯还我背包吗?”易点点纵身向前,要去抢夺烈焰马,突听得呼的一响,一件暗器来势劲急,迎面掷将过来。
她伸左手接住,正是自己投过去的那块石子,就这么缓得一缓,只见费望舒双腿一夹,烈焰马奔腾而起,倏忽已在十数丈外。
易点点怒极,心想:“这小子如此可恶。”她不怪自己先盗人家背包,却恼他两次戏弄,只恨烈焰马脚程太快,否则追上了他,夺还烈焰马不算,不狠狠揍他一顿,也真难出心头之气。只见一座屋子檐下系着一匹青骢马,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奔过去解开缡绳,飞身而上,向费望舒的去路疾追,待得马主惊觉,大叫大骂地追出来时,她早去得远了。
易点点虽有坐骑,但说要追上费望舒,却是休想,一口气全出在牲口身上,不住地乱鞭乱踢。青骢马其实已竭尽全力,她仍嫌跑得太慢。驰出数里,青骢马呼呼喘气,渐感不支。将近一片树林,只见一棵大松树下有一件红色之物,待得驰近,却不是那烈焰马是什么?
她心中大喜,但怕费望舒安排下诡计,引自己上当,四下张望,不见此人影踪,这才纵马往松树下奔去。离那烈焰马约有数丈,突见松树上一人落了下来,正好骑在烈焰马背上,哈哈大笑,说道:“小不点儿,咱们再赛一程。”这时易点点哪再容他逃脱,双足在马镫上一撑,身子陡地飞起,如一只大鸟般向费望舒扑了过去。
费望舒料不到她竟敢如此行险,凌空飞扑,自己倘若挥刀出掌,她在半空中如何能避?当即一勒马缰,要坐骑向旁避开。岂知烈焰马认主,低声欢嘶,非但不避,反而迎上两步。易点点在半空中右掌向费望舒头顶击落,左手往他肩头抓去。费望舒一生之中,从未和年轻女子动过手,这次盗她坐骑,一来认得是王万户之物,要问她个明白,二来怪她盗去自己背包,显有轻侮之意,要小小报复一下。见她当真动手,不禁脸上一红,侧身跃离马背,从她身旁掠过,已骑上了青骢马。
二人在空中交错而过。费望舒右手伸出,潜运指力,扯断她背包的系绳,已将背包提过。易点点夺还烈焰马,余怒未消,又见背包给他抢回,叫道:“小阿舒,你怎敢如此无礼?”费望舒一惊:“你怎知我名字?”易点点小嘴微扁,冷笑道:“老舅夸你英雄了得,我瞧也稀松平常。”
费望舒问道:“你的老舅可是合胜帮王万户老师?”易点点不回答他,脸带微笑看着他。费望舒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禁大喜,问道:“请问王老哥在哪里?”易点点俏脸上更增了一层怒色,喝道:“姓费的小子,你敢讨我便宜?”费望舒愕然道:“我讨什么便宜了?”易点点道:“怎么我叫老舅,你便叫老哥,这不是想做我长辈么?”费望舒生性滑稽,伸了伸舌头,笑道:“不敢!你当真叫他老舅?”易点点道:“难道骗你了?”费望舒将脸一板,道:“好,那我便长你一辈。你叫我小舅吧。喂,小不点儿,老哥在哪里啊?”
易点点却从来不爱旁人开她玩笑,她虽知费望舒与王万户义结兄弟,乃千真万确之事,但见他年纪与自己相若,却老起脸皮与王万户称兄道弟,强居长辈,更是有气。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喝道:“小阿舒胡说八道,看我教训你。”
她这条软鞭乃银丝缠就,鞭端有一枚小小金球,模样美观。她将软鞭在空中挥了个圈子,太阳照射之下,金银闪烁,变幻绮丽。她本想下马和费望舒动手,但一转念间,怕费望舒诡计多端,又要夺马,催马上前,挥鞭往费望舒头顶击落。这软鞭展开来有一丈一尺长,绕过费望舒身后,鞭头弯转,金球径自击向他背心上的大椎穴。
费望舒上身弯落,伏在马背,料得依着软鞭来势,鞭子必在背脊上掠过。猛听得风声有异,知道不妙,忙左手抽出单刀,不及回头瞧那软鞭,立即挥刀砍出,当的一声,单刀与金球相撞,将易点点的软鞭荡了开去。
原来她软鞭掠过费望舒背心,跟着手腕一沉,金球忽地转向,打向他右肩的巨骨穴。她见费望舒伏在马背,只道这一下定已打中他穴道,要叫他立时半身麻软。哪知他听风出招,竟似背后生了眼睛,刀鞭相交,只震得她手臂微微酸麻。
费望舒抬起头来,嘻嘻一笑,心中却惊异这女子的武功好生了得,她以软鞭鞭梢打穴,已是武学中难得的功夫,何况中途变向,将一条又长又软的兵刃使得宛如手指一般,击打穴道,竟无厘毫之差,同时暗自庆幸,幸好她打穴功夫极其高强,自己才不受伤。
他虽见易点点连败韦陀门四好手,武功高强,但仍道她艺不如己,对招之际,不免存了三分轻视之心,岂知她软鞭打穴,过背回肩,招招大出于自己意料之外。适才反手这一刀,料定她是击向自己巨骨穴,这才得以将她鞭梢荡开,但如她技艺略差,打穴稍有不准,这一刀自砍不中她鞭梢,那么自己背上便会重重吃上一下,虽不中穴道,一下剧痛势必难免。
易点点见他神色自若,实不知他心中已大为吃惊,不由得微感气馁,长鞭在半空中一抖,啪的一声爆响,鞭梢又向他头上击落。
费望舒心念一动:“我要向她打听老哥消息,这姑娘性儿高傲,料来她若不占些便宜,怎肯明白跟我说出?瞧在老哥面上,说不得便让她一招。”见鞭梢堪堪击到头顶,将头向左一让,这一让方位是恰到好处,时刻却略迟一霎之间,但听得啵的一声,头上帽子已被鞭梢卷下。费望舒双腿一夹,纵马蹿开丈许,还刀入鞘,回头笑道:“姑娘软鞭神技,费望舒佩服得很。请问老哥他身子可好?他眼下是在青海呢还是到了中原?”
他如真心相让,易点点胜了这一招,心中得意,说不定便将王万户的讯息相告。偏生他年少气盛,也是个极好胜之人,这一招让是让了,却让得太过明显,待她鞭到临头,方才闪避,而帽子遭卷,脸上不露丝毫羞愧之色,反含笑相询,简直有点长辈戏耍小辈模样。易点点一眼看出,冷然道:“你故意相让,当我不知道么?帽子还你吧!”说着长鞭轻轻一抖,卷着帽子往他头上戴去。
费望舒心想:“她若能用软鞭给我戴上帽子,这份功夫可奇妙得紧。我如伸手去接,不免阻她兴头。”于是含笑不动,瞧她是否真能将这丈余长的银丝软鞭,运用得如臂使手。但见鞭梢卷着帽子,顺着他胸口从下而上兜将上来,将与他脸平之时,鞭尾一软,帽子下落。
费望舒忙伸手去接,突见眼前金光闪动,心知不妙,只听啪的一响,眼前金星乱冒,半边脸颊奇痛透骨,已给软鞭击中。他立即右足力撑,左足一松,从左方钻到了马腹之下,但听得啪的一响,木屑纷飞,马鞍已给软鞭击得粉碎,那马吃痛哀嘶。
费望舒在马腹底避过她这连环一击,顺势抽出单刀,待得从马右翻上马背,单刀已从左手交向右手,右颊兀自剧痛,伸手一摸,只见满手鲜血,这一鞭打得着实不轻。
易点点冷笑道:“你还敢冒充长辈么?我这一鞭若不是手下留情,不打下你十七八颗牙齿才怪。”这句话倒非虚语,她偷袭成功,这一鞭倘真使上全力,费望舒颧骨非碎裂不可,左边牙齿也势必尽数打落。但饶是如此,已是他艺成以来从所未有之大败,不由得怒火直冲,圆睁双目,举刀往她肩头直斩。
易点点微感害怕,知对手实非易与,这一次他吃了大亏,动起手来定然全力施为,当下舞动长鞭,将费望舒挡在两丈之外,要叫他欺不近身来。
就在此时,只听得大路上鸾铃响动,三骑马缓缓驰来。乘者见到有人动手,一齐驻马而观。费望舒和易点点同时向三人望了一眼,只见两个穿的是宫廷侍卫服色,中间一人穿的是常服,身材魁伟,约莫四十来岁年纪。
鞭长刀短,兵刃上费望舒先已吃亏,何况他骑的又是一匹受了伤的劣马。易点点的坐骑却是神骏无伦,她骑术又精,竟似从小便在马背上长大一般,因此拆到十招以外,费望舒仍欺不近身。
他刀法一变,正要全力抢攻,忽听得一个侍卫说道:“这女娃子模样儿既妙,手下也很来得啊。”另一名侍卫笑道:“李大哥你如瞧上了,不如就伸手要了,别让这小子先得了甜头。”李侍卫哈哈大笑。
费望舒恼这两人出言轻薄,怒目横了他们一眼。易点点乘隙挥鞭峦到,费望舒头一低,从软鞭底下钻进,抢前数尺。只见易点点纤腰一扭,烈焰马猛地向左疾冲。
这一下去势极快,但见银光闪烁,李侍卫肩上已重重吃了一鞭。她回鞭抽向费望舒头顶,费望舒横刀架开。烈焰马已在另一名侍卫身旁掠过,只见她素手伸出,已抓住那侍卫后颈天柱穴。烈焰马一冲之势力道奇大,她并未使力,顺手已将那侍卫拉下马来,摔在地下。她也不回身,长鞭从肩头甩过,向后抽击第三个大汉。
这几下兔起鹘落,迅捷无伦,费望舒心中不禁暗暗喝了声彩,心想这大汉虽然未出一声,但既与这两名侍卫结伴同行,少不免也要受一鞭无妄之灾。哪知道这大汉只一勒马头,空手竟来抓她银鞭的鞭头。易点点见他出手如钩,竟是个劲敌,当即手腕一振,鞭梢甩起,冷笑道:“阁下可是去大业城参加武魁大会么?”
那大汉一愕,问道:“姑娘怎知?”易点点道:“瞧你模样,稍稍有点儿掌门样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掌门?”这两句话问得无礼,那大汉哼了一声,并不理会。李侍卫狼狈爬起,叫道:“韩师傅,教训教训这臭女娃子!”
易点点腿上微微使劲,烈焰马陡地向李侍卫冲去。烈焰马这一下突然发足,直叫人出其不意。李侍卫大骇,忙向左避让,易点点的银鞭却已打到背心。那大汉见情势急迫,抽出腰中短剑,一招“拦腰取水四门剑”,以斜推正,将鞭梢拨开。
易点点足尖点着踏镫轻轻向后一推,烈焰马猛地后退数步。这马疾趋疾退,竟同样的迅捷。那大汉赞道:“好马!”易点点冷笑道:“原来阁下是八仙剑掌门韩大爷。”
这大汉正是广西梧州八仙剑的掌门韩洞玄,见这女子不过二十来岁年纪,容色如花,虽出手迅捷,但能有多大江湖阅历,怎地只见一招,便道出自己的姓名身份?他心中惊诧,却也不禁得意,暗道:“韩某虽僻处南疆,竟连一个年轻少女也知我威名。”微微一笑,问道:“姑娘怎知在下姓名?”
易点点道:“我正要找你,在这里撞见,再好也没有。”韩洞玄更感奇怪,心想我和你素不相识啊,问道:“姑娘高姓大名,找韩某有何指教?”易点点道:“我叫你不用上京去啦,由我代你去便是。”韩洞玄更摸不着头脑,问道:“此话怎讲?”易点点道:“哼,这还不明白?我叫你把八仙剑的掌门之位让了给我!”
韩洞玄听她言语无礼,不由得大为恼怒,但适才见她连袭四人,手法巧妙之极,连自己也没瞧清,否则便能护住身旁侍卫,不让他如此狼狈地摔下马来。他生性谨细,心想她口出大言,必有所恃,便不发作,抱拳问道:“姑娘尊姓大名?尊师是哪位?”
易点点道:“我又不跟你套交情,问我姓名干嘛?我师父的名头更加不能说给你知。我师父曾跟你有一面之缘,如提起往事,我倒不便硬要你让这掌门之位了。”
韩洞玄眉头紧蹙,想不起相识的武林名宿之中,有哪一位是使软鞭的能手。
两名侍卫一个吃了一鞭,一个给扯下马来,自均恼怒已极。他们一向横行惯了的,吃了这亏哪肯就此罢休?两人齐声唿哨,一个乘马,一个徒步,同时向易点点扑去。两人手中本来空着,当下一个拔刀,一个便伸手去抽腰中长剑。
易点点软鞭晃动,啪的一响,拔刀的侍卫右腕上已重重吃了一记。他手指抓住刀柄,但手腕剧痛入骨,再也无力拔出腰刀。易点点这银丝软鞭又长又细,与一般软鞭大不相问,一招打中那侍卫的手腕,鞭梢毫不停留,快如电光石火般一吐,又已卷住了李侍卫的剑柄,顺势上提。这一下快得出奇,竟比那侍卫伸手握剑还抢先了一步。李侍卫但见银光闪烁,自己手指尚未碰到剑柄,剑已出鞘,大骇之下,忙挥手外用,饶是如此,剑锋已在他手掌心划过,登时鲜血淋漓。
易点点软鞭抖动,长剑激飞上天,竟有数十丈高,她将软鞭缠回腰间,便如黄衣外系了一条银色丝绦,旁人一瞥之下,哪知这是一件厉害兵刃?她并不抬头看剑,向韩洞玄问道:“你这掌门之位让是不让?”
韩洞玄正仰头望着天空急落而下的长剑,听她说话,随口问道:“什么?”易点点道:“我要你让这八仙剑掌门的位子。”这时长剑已落到她跟前,易点点嘴里说话,耳中听风辨器,一伸手便抓住了剑柄。长剑从数十丈高处落将下来,势道何等凌厉,何况这剑除了剑柄外,通身是锋利刃口,她竟眼角也没斜一下,随随便便就拿住了剑柄。
这一手功夫不但韩洞玄大为震惊,连旁观的费望舒也暗自佩服,心想:“她适才夺了少林韦陀门的掌门,何以又要夺八仙剑的掌门?”见她正当妙龄,武功却如此了得,生平除王万户外,从未见过如此武学高手,心中一生赞佩之意,脸上的鞭伤似乎也不怎么疼痛了。
韩洞玄见她露了这手绝技,更加小心谨慎,想用言语套问出她底细,说道:“姑娘这手听风辨器的功夫,似是山西佟家的绝艺啊。”易点点一笑,说道:“你眼光倒好。那么我这手掷剑上天的功夫呢?”说着右手挥动,长剑又疾飞向天。这一次却不是剑尖向上直升,而是一路翻着筋斗,舞成个银色光圈,再再上升,虽去势缓了,但剑势特异,蔚为奇观。
韩洞玄抬头观剑,猛听得风声微动,身前有异,忙一个倒纵步蹿开丈许,只见金光闪动,那姑娘银丝软鞭上的小金球刚从自己腰间掠过,若非见机得快,身上佩剑又已让她抢去了。
易点点知他武功高出两个侍卫甚多,是以故意掷剑成圈,引开他目光,再突然出手抢剑,哪知还是给他惊觉避开。她心中连叫可惜,韩洞玄却已暗呼惭愧。他雄霸西南,门徒遍及两广云贵,十年来从未遇到挫折,想不到这样一个黄毛丫头今日竟如此轻侮于己,刷的一声,拔剑出鞘,叫道:“好,我便来领教姑娘高招。”
这时空中长剑去势已尽,笔直下坠。易点点软鞭甩上,鞭头卷住剑柄,倏地向前一送,长剑疾向韩洞玄当胸刺来。两人相隔几及两丈,但一霎之间,剑尖距他胸口已不及一尺,就如一条丈许长的长臂抓住剑柄,突然向他刺到一般。这一招韩洞玄又是出乎不意,大惊之下,忙横剑封挡。
易点点叫道:“湘子吹箫!”韩洞玄这一招正是八仙剑法中的“湘子吹箫”。八仙剑在西南各省甚为盛行,他想你识得我的招数有何稀罕,要瞧你是否挡得住了,双眉一扬,喝道:“是‘湘子吹箫’便怎地?”易点点道:“阴阳宝扇!”一语未毕,软鞭卷着长剑,向他左胸右胸各刺一招,正是八仙剑的正宗剑法“汉钟离阴阳宝扇”。
韩洞玄又是一惊,心想她会使八仙剑法并不出奇,奇在以软鞭送剑,居然力透剑尖,刃直如矢,当下踏上一步,要待抢攻,心想她以软鞭使剑,剑上力道虚浮,只消双剑相交,还不将她长剑击下地来。哪知他提挺剑身,手势刚起,还未出招,易点点叫道:“采和献花!”忽地收转软鞭。此时鞭上势道已完,长剑下落,她左手接过长剑,右手持鞭,笑吟吟地望着对手。
韩洞玄又给她叫破一招,暗想鞭长剑短,马高步低,自己双重不利,何况她怪招百出,一味戏耍纠缠,自己只要稍有疏神,着了她的道儿,岂非一世威名付于流水?当下按剑横胸,正色说道:“如此儿戏,那算什么?姑娘倘若真以八仙剑赐招,在下便奉陪走走。”易点点道:“好,若不用正宗八仙剑法胜你,谅你也不甘让那掌门之位。”说着跃下马背,便在下马之时,已将软鞭缠回腰间。
韩洞玄剑尖微斜,左手捏个剑诀,使的是半招“铁拐李葫芦系腰”,只待对手出剑,下半招立时发出。
易点点长剑抖动,待要进招,回眸朝费望舒望了一眼,向韩洞玄道:“跟你比试一下,倒不打紧,我这宝马可别让马贼盗了去。”费望舒道:“当你跟人动手之时,我不打你这马儿的主意便是。”易点点道:“哼,小阿舒诡计多端,谁信了他谁便上当。”左手拉住马缰,嗤的一剑,金刃带风,一招“张果老倒骑驴”斜斜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