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孤城

第7章 清光神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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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7章 清光神祠

费望舒翻身上马,右手牵着烈焰马,叫道:“九龙派掌门不大吉利,不当也罢。”易点点笑道:“那就听你吩咐啦!”跃起身来,上了马背。费望舒也上了青骢马,纵骑在她身旁相护。

九龙派的众弟子大声叫嚷,纷纷赶来阻截。两条软鞭着地横扫,往马足上打去。易点点回身出鞭,已将两条软鞭的鞭头缠住,右手一提马缰,烈焰马发足疾奔。这马神骏非凡,脚步固迅捷无比,力气也大得异常,发力冲刺,登时将那两名手持软鞭的汉子拖倒。这一下变起不意,两名汉子大惊之下,身子已让烈焰马在地下拖了六七丈远。两人急欲站起,但烈焰马去势何等快速,两人上身刚抬起,立时又给拖倒,惊惶之中竟自想不起抛掉兵刃,仍死死地抓住鞭柄。

易点点在马上瞧得好笑,倏地勒马停步,待那两名汉子站起身来,见两人目青鼻肿,手足颜面全为地下沙砾擦伤,问道:“你们的软鞭有宝么?怎不舍得放手?”右足足尖在马腹上轻轻一点。烈焰马向前冲驰,又将两人拖倒。这时两人方始省悟,撒手弃鞭,耳听得易点点咯咯娇笑,与费望舒并肩驰去。

界沟湾九龙派弟子众多,声势甚大,此日为老师送行,均聚在码头之上,眼见姚正飞受挫,原要一拥而上,易点点与费望舒武功虽强,终究好汉敌不过人多。幸好易点点临去施一手回鞭拉人,事势奇幻,众弟子目瞪口呆,一时会不过意来,待要抢上围攻,二人已驰马远去。这时姚正飞悠悠醒转,众弟子七嘴八舌地慰问,痛骂易点点使奸行诈,纷纷议论,却谁也不知她来历,于是九龙派所有对头,个个成了她背后指使之人。

易点点驰出老远,直至回头望不见界沟湾房屋,才将夺来的两根九节钢鞭抛在地下。她转眼瞧瞧费望舒,见他穿着一身乡农衣服,土头土脑,憨里憨气,忍不住好笑,但想适才若不是他出手救援,自己一条小命或已送在界沟湾,此刻回思,不禁暗自心惊,又对他好生感激。

两人并骑走了一阵,费望舒道:“小不点儿,天下武学,共有多少门派?”易点点笑道:“不知道啊,你说有多少门派?”费望舒摇头道:“我说不上,这才请教。你现下已当了韦陀门、八仙剑、九龙派三家掌门啦。还得再做几派掌门,才心满意足?”易点点笑道:“虽然胜了姚正飞,但他门下弟子不服,这九龙派的掌门,实在当得十分勉强。至于少林、武当、峨眉这些大门派的掌门,我是不敢去抢的。再收十家破铜烂铁,也就够啦。”

费望舒伸了伸舌头,道:“嘿,武林十三家总掌门,这名头可够威风啊。”易点点笑道:“小阿舒,你武艺这般强,何不也抢几家掌门做做?咱们一路收过去。你收一家,我收一家,轮流着张罗。到得大业城,我是十三家总掌门,你也是十三家总掌门。咱们一同去出席那什么武林武魁大会,岂不有趣?”

费望舒连连摇手,说道:“我可没这胆子,更没姑娘的好武艺。估计半个也没抢着,便给人家一招‘吕洞宾推狗’摔在河里,变成了一条拖泥带水的落水狗!但如单做泥鳅派掌门呢,可又不大光彩。”易点点笑弯了腰,抱拳道:“小妹这里跟你赔不是啦。真正对不住,还得多谢你出手相救。”费望舒抱拳还礼,一本正经地道:“三家大掌门老师,小的可不敢当。”

易点点见他模样老实,说话却甚风趣,更增了几分欢喜,笑道:“怪不得老舅夸你不错!”费望舒心中对王万户一直念念不忘,忙问:“老哥怎么啦?他跟你说什么来着?”易点点笑道:“你追得我上,便跟你说。”伸足尖在马腹上轻轻一碰。

费望舒心想你这红马一跑,我哪里还追得上?眼见烈焰马后腿撑地,便要发力,急忙腾身跃起,左掌在烈焰马臀上一按,身子已落在马背上,正好坐在易点点身后。烈焰马背上多了一人,竟毫不在意,仍然追风逐电般飞奔。那匹青骢马在后跟着,虽然空鞍,但片刻之间,已与烈焰马相距数十丈之遥。

易点点微微闻到背后费望舒身上的男子气息,脸上一热,待要说话,却又住口。奔驰了一阵,猛听得半空中一声霹雳,抬头望时,乌云已遮没了半边天。此时正当盛暑,阵雨说来便来,她一提马缰,烈焰马奔得更加快了。

不到一盏茶时分,西风转劲,黄豆大的雨点已洒将下来。一眼望去,大路旁并无房屋,只左边山坳中露出一角黄墙。易点点纵马驰近,却是一座古庙,破匾上写着“清光神祠”四个大字,泥金剥落,显已日久失修。

费望舒跃下马来,推开庙门,顾不得细看,先将烈焰马拉了进去。这时空中焦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连晃,易点点究是女子,禁不住脸露畏惧之色。

费望舒到后殿去瞧了一下,庙中并无一人,回到前殿,说道:“还是后殿干净些。”找了些稻草,打扫出半边地方,说道:“这雨下不长,待会儿雨收了,今天准能赶到长沙。”易点点“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两人本来一直说说笑笑,但自同骑共驰一阵之后,易点点心中微感异样,瞧着费望舒,不自禁地有些腼腆,又有些尴尬。

两人并肩坐着,突然间同时转过头来,目光相触,微微一笑,各自把头转开。

隔了一会儿,费望舒问道:“你的老舅身子安好吧?”易点点道:“好啊!他会有什么不好?”费望舒道:“他在哪里?我想念他得紧,真想见见他。”易点点道:“那你到青海去啊。只要你不死,他不死,准能见着。”费望舒一笑,问道:“你是刚从青海来吧?”易点点回眸微笑道:“是啊。你瞧我这副模样像不像?”费望舒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先前只道青海是沙漠荒芜之地,哪知竟有姑娘这般美女。”

易点点红晕上脸,“呸”了一声道:“你瞎说什么?”费望舒一言既出,微觉后悔,暗想孤男寡女在这古庙之中,说话可千万轻浮不得,岔开话题,问道:“吴郡王开这个武魁大会,到底是为了什么,姑娘能见告么?”易点点听他语气突转端庄,不禁向他望了一眼,说道:“王公贵卿,吃饱了饭没事干,找些武林好手消遣消遣,还不跟斗鸡斗蟋蟀一般?只可叹天下无数武学高手受了他愚弄,竟不自知。”

费望舒一拍大腿,大声道:“姑娘说的一点也不错。如此高见,令我好生佩服。原来姑娘一路抢那掌门之位,是给这个吴郡王捣乱来着。”易点点笑道:“不如咱二人齐心合力,把天下掌门之位先抢他一半。这么一来,吴郡王那场大会便七零八落,不成气候。咱们再到会上给他一闹,叫他从此不敢小觑天下武学之士。”费望舒连连鼓掌,说道:“好,就这么办。姑娘领头,我跟着你出点微力。”易点点道:“你武功远胜于我,何必客气?”自得他援手相救,本想自居师父、教他些江湖上行径的心思,忽然间无影无踪了。

费望舒道:“老哥和我曾在山东温家堡见过一个吴相公,不知是不是这个吴郡王?老哥说,他们合胜帮曾两次擒住这位吴相公,吴相公见了老哥害怕得很,急急忙忙便逃走了。”易点点笑道:“合胜帮拿过的吴泽轩,便是这个吴郡王。”

两人说得高兴,却见大雨始终不止,反越下越大。庙后是一条山涧,山水冲将下来,轰轰隆隆,竟似潮水一般。那古庙年久破败,到处漏水。费望舒与易点点缩在屋角之中,眼见天色渐黑,乌云竟似要压到头顶一般,看来已无法上路。费望舒到灶间找了些柴枝,在地下点燃了作灯,笑道:“大雨不止,咱们只好挨一晚饿了。”

火光映在易点点脸上,红红的愈增娇艳。她自青海万里东来,在荒山野地歇宿原也视作寻常,但孤身与一个青年男子共处古庙,却是从所未有的经历,而自从得他援手之后,不禁对他心仪,心头不由得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费望舒找些稻草,在神坛上铺好,又在远离神坛的地下堆了些稻草,笑道:“小不点儿睡天上,小阿舒睡地下。”说着在地下稻草堆里一躺,翻身向壁,闭上了眼。

易点点暗暗点头,心想他果然是个守礼君子,笑道:“落水狗,明天见。”跃上了神坛。她睡下后心神不定,耳听着急雨打在屋瓦之上,噼噼啪啪乱响,想起在小客店中曾虚打费望舒,却打了自己,更觉难为情,忽想:“如果他半夜里伸手来抱我,那怎么办?”“什么怎么办?自然狠狠地打!”但觉真要狠打,只怕也真舍不得。思前想后,既自伤身世,又觉不该去撩拨人家,今后不知如何着落,不由得垂下泪来,细听费望舒鼻息渐沉,竟已无心无事地睡去,轻轻道:“这小阿舒,他倒睡得着,那也好,他没想我!”直过了半个多时辰,才朦胧睡去。

睡到半夜,隐隐听得有马蹄之声,渐渐奔近,易点点翻身坐起。费望舒也已听到,低声道:“有人来啦。”马蹄声越奔越近,还夹杂着车轮之声。费望舒心想:“这场大雨自下午落起,中间一直不停,怎地有人冒着大雨,连夜赶路?”车马到了庙外,一齐停歇。易点点道:“他们要进庙来!”从神坛跃下,坐在费望舒身边。

果然庙门呀的一声推开了,车马都牵到了前殿廊下。跟着两名司机手持火把,走到后殿,视察一番说道:“这儿有人,我们在前殿歇。”当即走了出去。只听得前殿人声嘈杂,人数不少,有的劈柴生火,有的洗米煮饭,说的话大都是广东口音。乱了一阵,渐渐安静下来。

忽听一人说道:“不用铺床。吃过饭后,不管雨大雨小,还是乘黑赶路。”语声清晰,说的却是北方话。费望舒听了这口音,心中一愣。这时后殿点的柴枝尚未熄灭,火光下见易点点也微微变色。

又听前殿另一人道:“老爷子也太仔细啦,这么大雨……”这时雨声直响,把他下面的话声淹没了。先前说话的那人却中气充沛,语音洪亮,声音隔着院子,在大雨中仍清清楚楚地传来:“黑夜之中又有大雨,正好赶路。莫要贪得一时安逸,却把全家性命送了,此处离大路不远,别鬼使神差地撞在小贼手里。”

听到此处,费望舒再无怀疑,心下大喜,暗道:“当真是鬼使神差,撞在我手里。”低声道:“外边又是一位掌门到了,这次就让我来抢。”

易点点“嗯”了一声,却不说话。费望舒见她并无喜容,微感奇怪,紧了紧腰带,将单刀插在腰带里,大踏步走向前殿。

东厢边七八个人席地而坐,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坐在地下,比旁人高出了半个头,身子向外。费望舒一见他的侧影,认得他正是龙溪镇的大恶霸祝国权。只见他将那条镀金钢棍倚在身上,抬眼望天,呆呆出神,不知是在怀念龙溪镇那一份偌大的家业,还是在筹划对付敌人、重振雄风的策略?费望舒从神龛后的暗影中出来,前殿诸人全没在意。

西边殿上生着好大一堆柴火,火上吊着一口大铁锅,正在煮饭。费望舒走上前去,飞起左腿,呛啷啷一声响,将那口铁锅踢得飞入院中,白米撒了一地。

众人大惊,一齐转头。祝国权、祝嘉俊父子认得是他,无不变色。空手的人忙抢着去抄兵刃。费望舒见了祝国权那张白白胖胖的脸膛,想起普济寺中李春泉全家惨死的情状,气极反笑,说道:“祝总裁,你好呀。”

祝国权杀了李春泉一家三口,立即毁家出走,一路上昼宿夜行,尽拣偏僻小道行走。他做事也真干净利落,费望舒虽然机伶,毕竟江湖上阅历甚浅,没能查出丝毫痕迹。这日若非遭遇大雨,阴差阳错,决不会在这古庙中相逢。

祝国权见对头突然出现,不由得心中一寒,暗道:“看来这清光祠是祝某归天之处了。”但神态仍十分镇定,缓缓站起,向儿子招了招手,叫他走近身去,有话吩咐。

费望舒横刀堵住庙门,笑道:“祝总裁,也不用嘱咐什么。你杀李春泉一家,我便杀你祝总裁一家。咱们一刀一个,决不含糊。你祝总裁与众不同,留在最后,免得你放心不下,还怕世上有你家人剩着。”

祝国权背脊一凉,想不到此人小小年纪,做事居然如此辣手,右手单持钢棍,说道:“好汉一人做事一身当,多说废话干嘛?你要祝某的性命,拿去便是。”说着抢上一步,呼的一声,钢棍“搂头盖顶”,便往费望舒脑门击下,左手却向后急挥,示意儿子快走。

祝嘉俊知父亲决非敌人对手,危急之际哪肯自己逃命?叫道:“大伙儿齐上!”只盼倚多为胜,挺起单刀,纵到费望舒左侧。随着祝国权出亡的家人亲信、弟子门人,共有十七人,大半武艺不低,其中有些还是从北方招纳来的武师,听得祝嘉俊呼叫,有九人手执兵刃,围将上来。

祝国权眉头一皱,心想:“咳!当真不识好歹。倘若人多便能打胜,我龙溪镇上人还少了吗?又何必千里迢迢地背井离乡,逃亡在外?”事到临头,也已别无他法,只有决一死战。他心中存了拼个同归于尽的念头,出手反而冷静,挥棍击出,不待招术用老,钢棍斜掠,拉回横扫。

费望舒心想此人罪大恶极,一刀送了他性命,报应不足以偿恶,见钢棍扫到,单刀往上抛出,伸手便去硬抓棍尾,竟一出手便将敌人视若无物。祝国权暗想:我一生闯荡江湖,还没给人如此轻视过。不由得怒火直冲胸臆,但龙溪镇上一番交手,知对方武功实非己所能敌,手上丝毫不敢大意,急速收棍,退后两步。只听得头顶突的一响,众人虽大敌当前,仍忍不住抬头看去,却是费望舒那柄单刀抛掷上去,斩住了屋梁。

费望舒纵声长笑,冲入人群,双手忽起忽落,将祝国权八名门人弟子尽数点中穴道,一一甩在两旁。霎时之间,大殿中心空空荡荡,只剩下祝家父子与费望舒三人。

祝国权一咬牙,低声喝道:“嘉俊你还不走,真要祝家绝子绝孙么?”祝嘉俊兀自迟疑,提着单刀,不知该当上前夹击,还是夺路逃生?

费望舒身形晃处,已抢到了祝嘉俊背后,祝国权纵声大呼,钢棍挥出,上前截拦。费望舒忽出右掌在祝嘉俊肩头力推,祝嘉俊站立不稳,身子前冲,便向棍上撞去。祝国权大惊,急收钢棍,总算他在这棍上下了数十年苦功,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收回,才没将儿子打得脑浆迸裂。

费望舒不待祝嘉俊站稳,右手抓住了他后颈,提左掌往他脑门拍落。祝国权想起他在普济寺中击断石碑的掌力,这一掌落在儿子脑门之上,怎能还有命在?忙递出钢棍,猛点费望舒左腰,迫使他回掌自救。费望舒左掌举在半空,稍一停留,待钢棍将到腰间,右手抓着祝嘉俊脑袋,猛地往棍头急送。祝国权立即变招,改为“挑袍撩衣”,自下向上抄起,攻敌下盘。费望舒叫道:“好!”左掌在祝嘉俊背上推动,用他身子去抵挡钢棍。

数招一过,祝嘉俊变成了费望舒手中的一件兵器。费望舒不是拿他脑袋去和钢棍碰撞,便是用他四肢来格架钢棍。祝国权出手稍慢,欲待罢斗,费望舒便举起手掌,作势欲击祝嘉俊要害,叫他不得不救,但一救之下,处处危机,没一招不是令他险些亲手击毙儿子。又斗数招,祝国权心力交瘁,陡地退开三步,将钢棍往地下掷落,当的一声巨响,地下青砖碎了数块,惨然不语。

费望舒厉声喝道:“祝国权,只你便有爱子之心,人家儿子却不算人吗?”

祝国权微微一怔,随即强悍之气又盛,大声道:“祝某横行岭南,做到金桂集团总裁、金骏帮帮主,生平杀人无算。我这儿子手下也杀过三四十条人命,今日死在你手里,又算得了什么?你还不动手,啰里啰嗦的干嘛?”费望舒喝道:“那你自己了断便是,不用小爷多费手脚。”祝国权拾起钢棍,惨然苦笑,回转棍端,便往自己头顶砸去。

突然间银光闪动,一条极长的软鞭自费望舒背后飞出,卷住钢棍往外急夺。祝国权膂力甚强,硬功了得,这一夺钢棍竟没脱手,但自击之势,却也止了。这挥鞭夺棍的正是易点点,她手上使劲再拉,祝国权钢棍仍凝住不动,她却已借势跃出。

易点点笑道:“小阿舒,咱们只夺掌门之位,可不能杀伤人命哦。”费望舒咬牙切齿地道:“姑娘你不知道,这人罪恶滔天,非一般掌门可比。”易点点摇头道:“我抢夺掌门,师父知道了不过一笑。但若伤了人命,她老人家可要大大怪罪。”费望舒道:“这人是我杀的,跟姑娘毫无干系。”易点点答道:“不对,不对!抢夺掌门之事,因我而起。这人是金骏帮帮主,怎能说跟我没有干系?”费望舒急道:“我从广东直追到湖南,便是追赶这恶贼。他是帮主也好,不是帮主也好,今日非杀了他不可。”

易点点正色道:“我跟你说正经话,你好好听着了。”费望舒点了点头。易点点道:“你不知我师父是谁,是不是?”费望舒道:“我不知道。姑娘这般好身手,尊师定是一位名震江湖的大侠,请问他老人家大名怎生称呼。”

易点点道:“我师父的名字,日后你必知道。现下我只跟你说,我离青海之时,我师父对我说道:‘你去中原,不管怎么胡闹,我都不管,但只要杀了一个人,我立时取你小命。’我师父向来说话,决没半分含糊。”费望舒道:“难道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不许杀么?”易点点说道:“照啊!那时我也这般问我师父。他老人家道:‘坏人本来该杀:但世情变幻,一人到底是好是坏,你小小年纪怎能分辨清楚?世上有笑面老虎,也有虎面菩萨。人死不能复生,只要杀错一个人,那便终身遗恨。’”

费望舒点头道:“话是不错。但这人亲口自认杀人无算,他在龙溪镇上杀害良善,是我亲眼见到,决错不了。”易点点道:“我是迫于师命,事出无奈。你瞧在我份上,高抬贵手,就此算了吧!”

费望舒听她言辞恳切,确是真心相求,自与她相识以来,从未听过她以这般语气说话,不由得心中一动,心想倘若就此与她修好,今后一生,这个美丽活泼的姑娘极可能与自己相伴一起,如此艳福,人生复有何求?一瞥眼间,易点点眉眼盈盈,尽是求恳之意,似乎便要投身入怀;但随即想起李春泉夫妇父子死亡枕藉的惨状,想起普济寺佛像前石上小儿剖腹的血迹,想起龙溪街头恶犬扑咬大松的狠态,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大声道:“姑娘,这儿的事你只当没碰上,请你先行一步,咱们到长沙再见。”

易点点脸色一沉,愠道:“我生平从未如此低声下气地求过别人,你却定然不依。这人与你又没深仇大怨,你也不过是为了旁人之事路见不平而已。他毁家逃亡,昼宿夜行,也算是怕得你狠了。为人不可赶尽杀绝,须留三分余地。”说着走上一步,仰头瞧着他。

费望舒朗声说道:“这人我是非杀不可。我先跟你赔个不是,日后尊师倘若怪责,我甘愿独自领罪。”说着一揖到地。

只听得刷的一响,易点点银鞭挥起,卷住了屋梁上费望舒那柄单刀,扯将下来,轻轻一送,卷到了他面前,说道:“接着!”费望舒伸手抓住刀柄,只听她道:“小阿舒,你先打败我,再杀他全家,那时师父便怪我不得。”费望舒怒道:“你一意从中阻拦,定有别情。尊师是堂堂大侠、前辈高人,难道就不讲情理?”

易点点轻叹一声,柔声道:“你当真不给我一点儿面子么?”

火光映照之下,易点点娇脸如花,低语央求,费望舒不由得心肠软了,见到她握着银鞭的手莹白如玉,一股冲动,便想抛下单刀,伸手去握她的小手。一转念间,想她如此恳切相求,太过不近情理,其中多半有诈,心道:“费望舒啊费望舒,你若惑于美色,不顾大义,枉为英雄好汉。你爸爸费冠英一世豪杰,岂能有你这等不肖子孙?”叫道:“如此便得罪了。”单刀一起,一招“大三拍”,刀光闪闪,已将易点点上盘罩住,左手扬处,一枚硬币往祝国权心口打去。

易点点见他痴痴望着自己,似乎已答允自己求恳,正自欢喜,不料他竟会突然出手。两人相距不远,这一招“大三拍”来得猛恶,银丝鞭又长又软,本已不易抵挡,而他左手又发暗器,但听风声劲急,显得这暗器极重,只怕祝国权难挡。易点点心念一闪:“他不会伤我!”长鞭甩出,急追上去,当的一声,将那枚硬币打落,对费望舒的刀招竟不封不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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