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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7章 送礼
夜里，郗夫人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柳知遇被她吵醒，干脆也坐起来。
“还为了今天梅长吏的事犯愁？”
郗夫人长叹一声：“是啊，三个姑娘都大了，婚事确实不能再拖，可是你看看这些媒曹每次都给说的些什么人家？”
柳知遇下榻倒了碗水，也给郗夫人端了一杯。
高低都睡不着了，俩人便披了衣裳，倚在榻上说话。
“要我说你就是心性太高，总想着让她们嫁入高门大户，那真正高门大户的女郎们嫁给谁？”
郗夫人满脸不高兴。
“我几时这样说过？总归是不能让她们给人做妾罢了。”
柳知遇反驳道：“做妾又如何呢？官家庶女自是贵妾，择个显贵人家就是，你非得死要面子。”
郗夫人白了柳知遇一眼。
“再是王侯贵胄，也不能嫁去做妾。我承认我要面子，是我要在这些官眷里走动，倒不是你听这些闲言碎语。”
柳知遇不赞同郗夫人的想法，几番都想给她扳回来。
“你想想，给世家公卿做妾算是辱没柳家门第吗？没人笑话，你倒是自己想多了。”
“只要人不笑话就行了？想想跟你一年入仕的宗正陆大人，为了攀附谢家，让嫡女做妻，再搭上一个庶女做媵妾，那可是从一品大员，何至于呢？
上几天他家夫人做春茶会，眼瞧着几家的官眷娘子对她都不似之前殷勤了。”
柳知遇把身子往上串了串，偏头看向郗夫人：“你也知道那是谢家，现在君权不振，朝中大员有几个不是仰谢家鼻息混朝堂的？就算陆大人不再升擢，他还有个长子才入仕呢。”
郗夫人撇嘴表示不屑：“朝纲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我只知道齐大非偶。明明也可以风光嫁到三公门第，偏要送出两个女儿去巴结上峰，我都瞧不上。”
郗夫人之前不喜欢跟官眷们往来，这几年手底下的孩子们大了，她也开始热衷四处走动。
经历的场合多了，也搜罗了不少流传在内宅的消息。
柳知遇对她的说法表示不屑：“是是是，就你清高行了吧？”
郗夫人在榻上欠了欠身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知遇瞧她一眼：“我没什么意思，谢家除了不好攀，只要攀上都是好处，一时被几个官眷妇人嚼舌算得了什么？”
郗夫人被他气得躺下，留了个后背给他：“主君早些睡吧，免得一会天亮了耽误你做梦。”
柳知遇也躺下：“总之三个庶女，不是给门阀做妾，就是给庶子做妻，你自己选一个就是了。”
郗夫人气呼呼：“那就给庶子做妻。”
“若是给晋王殿下或者大司马做妾呢？”
“那也不行。”
“也是，咱家姑娘给这二人做妾怕是也轮不到。”
郗夫人越听越气闷，转身骂柳知遇道：“我是想不明白，我们好好的庶女又没惦记去世家大族做正室娘子，那些高门大户的柴草男人凭什么惦记我们庶女给他做妾？这不是禽兽之属是什么？”
“果真是妇人短见，大司马也是柴草男人？”
最后柳知遇也气得睡不着，出了他跟郗夫人的卧房，做贼似的去了玉娘的院里。
无人知道他跟玉娘聊了些什么。
只知道后半夜时，玉娘摔了她房里最后一个青釉耳罐。
……
柳盼山今日派人去庄子上将红绸接了过来。
建康春日多雨，红绸此前一直在庄上盯着修葺她们的房子。
她自幼跟柳闻过一起长大，两人早就超越了普通的主仆情分。
在柳家的这些天，柳闻过盼她盼得望眼欲穿。
如今她过来，漱玉便仍旧回去伺候丽娘。
柳闻过对漱玉印象颇好，也感激她这几日无微不至的照顾。
就亲自去院中采了些花瓣，又去药铺买了不少干花，还让人去城郊薅了萱草，然后借了郗夫人的厨房，捣、蒸、滤、凝忙活了整整三天，做了几盒香膏出来。
给郗夫人送了两盒薰衣草裹了萱草香的。
给柳如烟送了两盒玉兰调了莲花的。
给丽娘送了两盒茉莉兑白茶的。
给柳瑶岑送了两盒橙花掺柳枝的。
给漱玉和红绸的都是沉水香的。
郗夫人试了试，直赞道：“比黛香阁的闻起来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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