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请君入瓮（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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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玉铃下马，对着领头的守城官道：“大爷，请通融一下，我们从应天府来京师做生意，而今家中有急事要赶着回南京，还请开恩让我们出城，这些就，不成敬意啊。chunmeiwx”说罢从袖中拿出些看似银两交给守城士兵。虽然黄玉铃背对着令狐过，但却看到那守城士兵脸色突变，本是骄横的脸忽然显得恭敬，接着挥了手道：“让他们走。”

正出永定桥，却闻后面传来马蹄声，且听到有人喝道：“帮主，他们在前面！”看是漕帮杀来，众人快马加鞭，直往城外良乡方向奔去。

城外刚入夜，听到好些村童仍在嬉闹着什么“八千女鬼换朝纲，万子万孙叠从叠。”听得令狐过莫名其妙，什么八千女鬼？只是事态紧急，只好策马扬鞭。两边阴风冷啸，远处的密林又时而传来狼嚎声，令人不寒而栗。

火焰马和白雪马虽是万里挑一的骏马，只是由于一匹载着令狐过和小奕，另一匹则载着刘扬、黄玉铃和杨之易，加上众人顾及杨之易伤势初愈未敢快马加鞭，因此未能甩开追兵。小奕在马上问着令狐过：“令狐哥哥，这就是去应天府的路吗？”小奕的秀丝荡漾在风里，拂到了公子的脸上，顿时闻得一阵芬香，让他心旷神怡，“小奕妹妹，你用的是蔷薇露吗？”

小奕真想不到在逃亡时期，令狐过还想着她的香露，真要责怪，却又听令狐过说：“蔷薇水源自大食国花露，其实就是大食国用玫瑰花蒸餾出來的香水，后经丝绸之路来到中土，被视为珍物。古人有云‘薔薇水潤衙香膩’，只是由于丝绸之路在宋朝的时候中断，因此只能从海上运来，数量极为稀少昂贵，民间只好仿造，先是采摘香气浓郁的花朵，用水浸泡，然后放在密封的容器里加热，使得花中的香精释放到水中，是为中土的蔷薇水。小奕妹妹用的应该是岭南的蔷薇露，原料用的是素馨與茉莉而不是海上运来的大食玫瑰，因此风流不带海岚昏！”

小奕笑说：“令狐哥哥到了这时候还想着风流不带海岚昏。”忽然间，她想起了令狐过刚拿着幽兰草回到庄院时对着黄玉铃的香露点评一番的事，本以为这是令狐过沾花惹草个性不改，可现在听到他对香露的来历说得如此深入浅出，未免有些奇怪，“他是意有所指吗？”

前面摆着两条路，由于天色渐暗，众人正犹豫着走哪条路。黄玉铃提示说：“若是走大路，咱们势必被漕帮追上，不如走小路？”不容众人多想，就朝着小路而奔。忽然寒风袭来，黄小姐不由身子一抖，赶忙拿出块帕巾抹了朱唇。令狐过摇晃着头，正好看到，嘴角露出丝冷笑。

漕帮追到两条路口，正掂量着走一条，忽然一个弟子指着路边一物说道：“帮主，您看，那是什么？”

策马中，令狐过对小奕说：“忘了回答小奕妹妹的问题，从京师去陪都有两条路，水路是从通州走大运河经天津卫、山东、扬州到应天，半个月就能到达，但漕帮把控着大运河，我们岂能走水路？陆路从京师经涿州、兖州、徐州然后到南京，这条路要走一个月，但并非漕帮地盘，所以选择陆路。”

只见眼前这路逐渐变得崎岖蜿蜒，浓阴蔽天，横贯山岭，高低起伏，宛如一条回环曲折、飘浮不定的带子，在山林间，在峡谷中，时隐时现。

“令狐哥哥，这条路会不会？”小奕心觉不安。

令狐过嘻笑说：“小奕妹妹，就算这是一条绝路，我也不怕，我可是个大猴子啊，穿山越岭我最熟悉！”

小奕捏了下令狐过的腰道：“令狐哥哥是个猴子当然不怕，可我不是猴子啊！”

突然火焰马长嘶扬蹄，定睛一看，原来前面竟是崖边，再四周一看，山野围绕，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听其量估计有上百号人马赶来。

“黄小姐，这就是你带的路？”令狐过喝道。

黄小姐被令狐过一说，即刻委屈哭泣，“都怪我一时失误，坏了大事。”

刘扬忙抓着黄小姐手说：“玉铃也是一片好心！再说若是走大路，以我们五个人骑两匹马，迟早会被漕帮追上，看来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众人正往回走，却被高胜马等人堵着，“令狐过，我等不想为难杨公子，但你窃宝在先，杀人在后，今日必与你决一死战！”

“高帮主，全熙以你马首为瞻，一定紧跟你后！”全熙边说边站在后面，看似和高胜马同一阵线，其实就想着两边不得罪，忽悠过关，说的比唱的还动听。

高胜马挥手一上，漕帮弟子拔刀涌来。令狐过对着小奕说：“你看着杨之易，我和刘扬过去应付。”

令狐过跳下马来，和刘扬一起使出浑身武功，硬是将些漕帮弟子逼得连连后退。然而这些漕帮弟子一来对令狐过恨之入骨，二来也不想在帮主面前失威，于是前赴后继厮杀着。全熙见状四处跳跃，“令狐过，你逃不了的，看我怎么收拾你。”满场除了刀剑声，就是全熙的助威声最为响亮。

话说刘扬和漕帮弟子决斗，大刀闪闪发威，招式大纹大路，而且他性格暴烈，不像令狐过有手下留情之意，一副挡我者死的架势，见人就砍，一时间好些漕帮弟子被砍得伤亡枕藉。高胜马勃然大怒，挥剑斩向刘扬，刘扬亦不敢大意，两个兵器硬碰硬撞在一起，火星四溅。高胜马一连数招猛攻刘扬下盘，刘扬见势凶猛，大刀往下一拨海底捞月，化险为夷，随后反手老虎掏心直取高胜马心口。二人来回四十多招尚未分胜负，忽然间高胜马混合内力，蹦上空中一手刀劈，一手挥掌打向刘扬头顶。刘扬右手舞刀挡住，左手顺势反推，二人互拼内力一时难以分开。刹那间，不知为何刘扬突然左腿一折，生死过招哪容得分身分心！刘扬的身子像是垮了下，顿时被高胜马一掌打爆了天灵盖！

见到刘扬瘫在地上奄奄一息，令狐过大惊，不再留情，剑光扫射之处，漕帮弟子手腕已断，血流不止。再接着，几个漕帮弟子再要扑前，令狐过一个鹞子翻身，避开所有刀剑，就在胸口即将扑地之前，右手一柔，漕帮弟子一声惨叫，痛倒在地，原来脚跟已被斩断。只是令狐过仍不想大开杀戒，并无将他们杀死。高胜马看到弟子武功尽废，深知令狐过武艺高强，不好小看，于是让出一边，让令狐过去看望刘扬。

刘扬断断续续：“令狐大侠，我不怕死，只怕杨公子无人照顾。请你一定要保护好杨公子，杨涟杨大人就这一个血脉。还有，查出女真间谍，为刘大帅报仇。”随后缓缓从怀里掏出个香囊，即将闭上的双眼含着一丝深情看着黄玉铃，“玉铃，我，喜欢。”还没说到个“你”字，已然咽气，手中的香囊断然落地，这香味让令狐过的鼻子又是一酸。

黄玉铃抿着嘴，沾着些泪水，掉在苍白的皮肤上，泪水像是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在小奕的眼里，这是一个悲伤的眼神，可在令狐过的眼里，却是带着一丝有如沈蓉蓉般的冷漠，或许他过于流连花海，很多眼泪对他而言都是虚无缥缈。

小奕紧紧抱着杨之易，毕竟刘扬一路都在保护他，在之易的心中，刘扬就是他的另一个亲人。

令狐过不愿伤及无辜，他缓缓站立起来：“高帮主，咱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与其祸及无辜，不如今晚在此决斗。若令狐过亡于帮主剑下，还请放过杨公子和其他人。”

高胜马闻言双指对天，“若在下得胜，必然保护杨公子安危，也不会为难两位姑娘。” 漕帮众人点亮火把，照得如同白昼。

小奕拉着令狐过衣袖说道：“令狐哥哥，我不要你犯险。”说着正要摸着佩囊，却被令狐过止着，他深知小奕佩囊里藏着是唐门暗器，出手必然大杀四方。

看着小奕那关切焦虑的眼神，令狐过吹了下她的秀发，在耳边轻轻说：“好好记着我说的话，紧紧留在之易的身边，不要离开他。还有，我是个大猴子，最善于蹦蹦跳跳。”

小奕被令狐过逗笑了，正要叮嘱他几句，却见那高胜马右手持剑，左手出掌，直奔令狐过杀来！几个回合居然逼得令狐过连连后退，再退就是悬崖了！面对剑掌混集的攻势，令狐过看是方寸大乱，被打得措手不及，究竟是以剑对剑，还是以掌对掌？若是像刘扬那样剑掌齐发，极有可能因为不够熟练敏捷，难以做到收放自如，反而顾此失彼。迅雷之间，令狐过刚挡过剑，高胜马左掌又将劈来，令狐过步伐不稳，竟然掉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