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碧水蒹葭(1/1)

首发：~第26章 碧水蒹葭

黄衫女子放下剑鞘，拉住李白娴跳了下来，但她仍对海易川有些提防，悄然用李白娴挡住自己。

海易川叹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独孤老几？又怎会入了魔的？”

黄衫女子问道：“你要先回答我，你与这个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们与十九又是什么关系？”

“我可以说，但你要先放开他。”

黄衫女子略微犹豫，推开李白娴：“你可以说了。”

海易川揽住李白娴，坐在地上一拍大腿开始讲述今日自己与独孤小蓉发生过的事，完完整整一字不露，甚至将慕惊鸿那个贱人也全部说了出来，黄衫女子听的入神，不自觉也坐在地上，怀抱剑鞘认真的听着。

海易川说了一大堆，又让李白娴开口来说，李白娴打开话匣大倒苦水，讲着自己总是稀里糊涂的受伤，更是迷迷糊糊的入了魔，情到深处甚至落下了眼泪，李白娴说着说着发现黄衫女子眼中也生出泪光，大感惊奇缩起脖子不敢再说。

黄衫女子见他停下，抹去眼角的泪水，询问：“你们……说的太过离奇，我不能相信，可有证明的东西？”

海易川掏出海棠扇递给黄杉女子，又让李白娴仔细描述独孤小蓉的模样，说的口干舌燥才终于让她稍微放下戒备，摇头深叹：“想不到我离家这些年，家里竟会发生如此大事。”

海易川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试问：“所以你真是独孤女子？你的真实身份是？”

“独孤第七。”

“独孤第七？独孤文若？”海易川突然瞪大眼睛，嘴巴也张得极大，在她身上四处打量，一脸不可置信：“你不是……你居然还活着？你真的是独孤文若？这怎么可能？”

独孤第七在江湖消失多年了无音讯，就连独孤世家都默认她的死亡，谁能料到会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遇见她？

黄衫女子揭开脸上的白巾，露出自己的真容，刹那间海易川呼吸都有些停滞，脸上浮现出十分古怪的神情，僵硬的偏过头对着同样陷入震惊的李白娴一字一句的道：“今夜你看到的一切都要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不准说出去，知道了吗？”

李白娴身体散发的黑气都要将三人淹没，他被海易川的声音惊醒，小鸡逐米般点头。

独孤文若将白巾重新蒙上，又将自己的剑鞘递给海易川：“你可以仔细看一看这把剑鞘，应该能看出原本装的剑是什么。”

海易川小心翼翼的接过剑鞘，拿在眼前细看，眼中闪过亮丽的精光，放下剑鞘默默道：“碧水菡萏，你果然是独孤文若，你……怎会沦落成这样……”

独孤文若斜眼看向李白娴，指着他对海易川说道：“我与他的状况类似，五年前我在追踪一个人的下落，不小心中了魔道人的埋伏失去意识，被人下了魔蛊，那些灵童是我替另一个人培育的，他告诉我这些灵童的精血可以帮我压制体内的心魔。”

修炼之人本身的能力越强，入魔的内心的心魔也会越强，独孤文若现在还能维持理智，海易川不敢想象她已经历过怎样的磨难。

“我知道做出这种事有违天合，但我没有选择，我不想成为一个怪物，”独孤文若轻轻梳理自己的头发，不急不慢的动作散发着别样的韵味，“我不会把那些灵童当做活人，因为他们本就是由苗族蛊虫转化而成的活物，若你非认为我杀了无辜的人的话我也不会辩解。”

海易川抿了抿嘴，摇头苦笑：“你能坚持抵挡心魔到现在已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世上无任何人有资格评判你的行为。”

独孤文若笑了笑，没有说话。

海易川指着李白娴身体上的黑烟，问独孤文若：“你看这位李兄弟的魔气，是否有好的解决办法？”

独孤文若轻轻用手指触碰着黑气，轻轻摇头：“他的魔气很特殊，即使是最寻常的魔功我都不认为有办法能彻底清除，你也知道入魔的人想重修正道会有多难。”

独孤文若只用剑鞘不敢再用剑也是这个道理，剑在她手中已不单单是武器，更是助长心魔的火焰。

海易川仍心怀侥幸：“可你能坚持到现在，不也说明他也是有希望的？”

独孤文若反问：“你认为他能坚持多久？他此刻就是一张被泼上染墨的白纸，你只能暂缓墨水的流动却无法真正擦去墨迹，就算真的能擦去那些痕迹，他也已经被玷污无法回到原来的白纸模样。”

“可……”海易川一时语结，不停的挠着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愿承认：“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告诉你那些灵童的精血可以压制魔气的人呢？他人在何处？”

“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在我的剑下。”

独孤文若此刻神情也有些黯然，眉间露出深深的悔意：“那些小人的精血起初很有效果，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我体内的心魔越来越强，意识有数次脱离我的掌控被心魔占据，杀死许多无辜的人，所以我弃剑不用以防犯下更大的错误。”

海易川沉默，独孤文若燃起小小的火堆，从怀里掏出几块干巴巴的干粮夹在火上炙烤，漫不经心的道：“真相很残酷，你无法挽救这位李兄弟，他终会被体内的魔气占据意识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李白娴散发着黑烟，神情却很淡然，独孤文若静静的看着他，对他露出一抹笑意：“你怕不怕死？”

李白娴轻轻摇头：“我不怕死，只怕死的没有意义。”

“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复仇，我还未替死去的人报却血海深仇，就没有死的理由。”

独孤文若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脑袋示意：“你的想法很危险，心魔往往会顺着你脑海中的欲望占据你的意识，你的海大哥应该告诫过你。”

李白娴却依然没有冷静的意思，直视独孤文若发出冷笑：“怎么你是害怕我将来会杀死你的家人？你不必担心，我只会杀死该杀的人，不会滥杀无辜，无论那个人是谁哪怕躲到天涯海角去我也绝不会放过……”

“李白娴！”海易川突然大喝一声，李白娴看向海易川，瞳孔开始微微的泛起红色，笑道：“海大哥，我现在很冷静，比任何时候还要冷静的多，即使我没有入魔也是这么想的，我也一定会这么做，直到完成最终目的……”

“那独孤小蓉呢？你让她怎么办？”

李白娴突然闭住嘴，海易川接着说道：“你若坚持复仇，独孤小蓉或许狠不下心杀你，可那时她又要如何与你相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