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实话(1/2)

首发：~第六十章 实话

“那案子前天就宣判了，冯琼要想联系我们的话应该早就会联系了吧，我们会不会没戏啦？”高志明略带失望地抱怨，还把办公桌上的笔一丢一丢地发泄。

程方倒是很平静，一边认真写着报告，还分神回答高志明：“你别一直纠结这个事，还有很多要紧事要办呢，别在一件事上费太多心神，这事主动权不在我们，多想无益。她想清楚了自然会找我们，她如果不想纠缠这些过往了，我们强迫她也没用。还是先认真做好手头上的事吧。”

高志明无奈，却也没办法，只能在那堆丢得乱七八糟的笔中随便找了一支，开始写起了报告。

保安入室杀人案虽然已经结束了，但陆伟斌却要求他们写一份详细的案件报告，所以这些天他们也重新梳理了那种证据和证人的口供。案件调查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从头到尾梳理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在调查的过程中，确实有些地方钻了牛角尖，在一些无关的事情上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整理时发现，要是当时他们能更客观地联系更多线索，就不会把过多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无关的证据上。这种总结回顾的过程，能让他们更清楚地知道他们办案时的真实心理状态。哪怕平时一再告诫自己要以客观证据为依据办案，但实际上他们还是会犯一些主观上的错误。还好这次案件结果是好的，但也让他们引以为戒。

程方以前也会做些案件的总结回顾，办案时大家多少都会代入些主观的想法，但当案件完结后作总结，就能更客观地审视自己在办案时的行动。但以前他接触到的大多是民生方面的案件，也没有太多总结的有价值，现在他们办的事刑事案件，总结的意义就大很多。原本他自己就打算做案件总结，但没想到陆伟斌也这么要求，而且要求严格得多。他能感受到，陆伟斌是实实在在地培养他们，才会对他们严加要求，所以他也做得更认真。

冯琼的事固然重要，但其他的事也重要，程方不会把精力都放在一个地方。他理解高志明为什么会着急，距离上次他们找冯琼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时间拖得越长，冯琼和他们合作的可能就越低。他们固然想将李大柱入罪，不单因为李大柱确实触犯了法律，还因为这事与张兰娟有关，但有些事就是手中捏沙子，越用力沙子漏得越快。他们在冯琼的心里划开了一道口子，之后的事，只能慢慢等待结果了。

高志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之所以心里着急，其实是因为听了那天程方的话。程方说过，他之前在所里一直被人说“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他就是在这样的声音之下，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保持着自己的初心。高志明和程方当了四年的同学，更当了四年的室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程方对公平和正义的坚持和向往。但离开了校园，却发现了这个世界却处处充满了不公，甚至连他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都有着各种不公平。这对程方而言，是多么大的冲击。许多人都在这种的冲击之下，要么同流合污，要么彻底迷茫。而程方却在这种迷茫的状态下一直坚持自己，高志明相信，这个过程一定是经过一番痛苦挣扎的。

冯琼一直从事法律相关工作，所以她也是有自己心目中的公平和公正的吧。所以程方才对冯琼说出那段话，他肯定是希望无论过程有多痛苦，挣扎得有多艰辛，最终冯琼都不要迷失了自己。

高志明感觉到程方未尽的话里，有着对冯琼的指引，也有对她走出迷雾的期望。没有明说，也只是不想给对方压力罢了。程方是个性格坚毅的人，但内心又有别人难以察觉的温柔，所以哪怕他再想将李大柱抓获，也不会勉强冯琼做任何她不愿去做的事。高志明感觉到，在冯琼这件事上，程方是有一些情感投射的，如果冯琼最终放弃走出自己的围城，程方肯定会感到失落的。

高志明知道之前的程方是有点郁郁寡欢的，是陆伟斌将他从那团阴郁的迷雾中救了出来，所以程方更想拉一把冯琼，让她也顺利从过去的阴霾中解脱。他希望程方能开心，所以才更着急冯琼的反应，奈何程方本人却一副顺其自然的态度，让高志明恨不得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冯琼那儿，让冯琼赶紧给个痛快。

程方报告都写好了，抬头看到高志明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踢了踢高志明的脚板，看到高志明楞了一下后看过来，才说道：“发什么呆呢？报告写好了？”

高志明无措地抓了抓头发，然后老实回答：“我没心情写报告，你都跟冯琼说了这么多了，掏心掏肺地，最后她要是缩了怎么办啊？你不是失望透了？”

程方没想到高志明纠结一天是在纠结他的心情，说不感动是假的，但也有点哭笑不得。他承认说服冯琼时确实有点投情，但哪怕说服不了冯琼，他也说不上多伤心，顶多就是有些叹息罢了。

但有人能关心自己，程方也觉得很温暖，这份情谊他也是心领的：“别想太多，要是冯琼不合作，估计那时候我们大家都会失望吧。别太纠结了，先把手上的事情做好才想其他的。报告明天就要交了，你还是赶紧写吧，今天你不写完，我就陪你加班到写完为止。”

高志明见程方确实没有异样，不像是装没事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好吧，我不纠结。你到时真要不开心的话，记得跟我说。”

程方走过去拍了拍高志明的肩膀，哪怕不说什么，一切才尽在不言中。

时间距离法庭宣判保安入室杀人案又过了十来天，冯琼从那天在朝牛火锅店分别之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他们了。程方三人都已经觉得冯琼不会答应协助他们了，虽然失望，但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这种结果，所以也不觉得特别意外。

除了无奈叹息，他们也不能怎样，只能够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高志明偶尔会哼唧两句，那天明明看到冯琼有动摇的，如果那时候再多下两分力气说服她，现在结果会唔会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