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忠君，更忠民(2/2)

首发：~第27章 忠君，更忠民

提到苏箐，封文正的脸上终于有了松动。他的恩师，已经长眠很多年了。

晋王最终还是让人将封文正扣住，他没有一丝反抗，但是眼中还是满满地不甘。

待封文正伏法后，晋王望着庭院内那棵有了上百年的柏树，终是没忍住叹了气：“一位教书匠最大的遗憾莫过于他教出来的学生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秦碧空如此，封文正也是如此。”

苏箐最大的遗憾就在于此。他知道秦碧空借他的名号笼络寒门士子，可他却不能说出来。他愧对天下臣民。临死之际，他回顾自己这一生，方知为儿女累，未能守住本心。

吴地已经平定，剩下的就是重建，该选哪位大臣到吴地来，上京城的朝堂内又开始争论不休。经封文正一乱，金陵城内的世家几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地打击，以秦家最甚，听闻秦家祠堂已被封文正一把火烧毁。最终，也没商议出个决断出来，景帝只能等白熠回到上京后再作打算。

白熠押送秦碧空、封文正二人上京，将晋王留在了吴地，安抚臣民。萧逸站在城墙上目送白熠回京，他的身后是满目疮痍的金陵城。

在他启程去吴地的前一天晚上，他曾同李衡夜谈过，李衡只问了他一句：“若是翊王得位，他当权后百姓的日子，该是如何？”

还能如何？萧逸不用想也知道，惯会欺压的人得了势，只会更加依靠权势，对臣民的压榨更甚。

只是他原本就不想当皇帝。他尽到了自己作为皇子的责任，也尽他所能帮助了那些需要帮助的百姓，至于朝堂贪腐、人心不古，这些都是当权者才需要考虑，才能做到的事情。他只想届时带着段清清离开上京，去过平常人家的日子。

但他眼中的平常人家的日子并未来到，锦馨苑一场大火，段清清和他们的孩子一起殒命。那时正是同封文正交火最紧张的时候，他根本来不及悲伤，就迅速投入到了战场。

战场凶险，他亲眼见着许许多多的人失了性命，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彼时他才明白李衡那个问题的含义。翊王无能，根本不能意识到王朝的弊端所在，他当政后，百姓就会如今日一般无家可归。

这个皇位，他不是必须要，而是不得不要。

白熠回到上京后，第一时间就去了大理寺的监狱中，他看到了他的母亲秦霜。秦霜是在四个月前入狱的。大理寺少卿叶澜接手了李衡手中的案子后，就顺着贾钰这条线查了下去。贾钰是京中有名的仵作，他的道德和才干得到了许多官员的认可，李衡不信他会撒谎。故而，李衡挖出了他的坟，经过验尸后方知他的死因并不正常，极有可能是被人毒死的。而后叶澜便在京郊的贫民村里找到了贾家的一个奴仆，那个奴仆说贾钰每次验尸后，都会将所见写到自己的案件记录中。故而，叶澜又在贾家后人中搜寻，终于在贾钰的长孙家中找到了那本案件记录。彼时，尘封了许久的白子欣案方才露出水面。

白子欣是窒息而死。

得知此消息的白靖远悲痛欲绝，在床上躺了整整半个月。秦霜自知自己迟早败露，故而，她亲自到了大理寺自首。连同锦馨苑的那场大火，她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在见到白熠的那一刻，秦霜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更多的是惊恐。

狱卒说，秦霜疯了。这么多年被良知折磨的秦霜，在牢里待了几天之后就疯了。

“锦馨苑那场大火，什么都没问出来。”叶澜道，“秦霜确实说是她干的，但如何放火、如何避开众人，她只说不知。”

“确定那具尸体就是王璃吗？”白熠问道。

叶澜的眼中闪过一丝躲闪，最后还是正色道：“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只能凭身形判断是王姑娘。”

白熠原本就忧郁的双眼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连叶澜都这么说，王璃是真的离开了。

“宁郡王放心，我等定会全力查找那场大火的起因，给您和定北王府一个交代的。”

叶澜掷地有声，白熠的心中却是荒凉得很。他一直觉得，李衡一定会为王璃安排好一切的，所以，他并未过问对王璃的一切，就匆匆赶往了吴地。如今，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的心中愧疚万分。

曾经的他困于对秦碧空的怨恨，将权势看得极重，他暗自发誓往后一定要比秦碧空更厉害。故而，他同嘉熙公主成婚，舍弃了王璃，就是为了拥有权势。但是如今他回头看，方知自己荒唐。

待李衡的大军到达幽地时，幽地守将邓柏已经将整个幽地都献给了外族的南面王。年前外族战败，已经商议好就要派和亲公主过来大盛的时候，幽王突然同南面王取得了联系。他方知如今朝中夺嫡之争已经打响，自己正有可乘之机，故而，他很快就同幽王结成了秘密同盟。只待幽王一声令下，外族军队即可马上侵入。

李衡出发去幽地之时，将萧子言一起带上了。虽然他已经将家中祖母和茯苓送到了蜀中，但他还是不放心萧子言。况且，白熠至今还没查出萧子言是如何同外族取得联系的。到达幽地后，李衡就同幽地的守将邓柏大战了一场，双方互有损伤，李衡借此摸清了邓柏的兵力。

幽地守将大多勇猛，再加上外族的支持，战力更是雄厚。但是城南营的军队也不差。他们多是世代为军，祖祖辈辈在战场上经验丰富。在定北王之前，都是他们在同外族抗衡。

双方就这样打打停停僵持了近半年，李衡无所进，邓柏也无所退。直到李衡厌倦了这种模式，派兵直接烧了邓柏在幽城的粮草营。邓柏方知李衡竟然在城中有内应，双方的斗争再次加剧。一年后，南面王见邓柏势微，还要自己接济，立马退了出去，李衡乘机攻入了幽城，擒拿了邓柏。也是在这个时候，锦馨苑失火的消息传来，李衡自马上跌落，整整躺了三天。

其中一位护卫亲自到了幽地，给李衡汇报情况。

“都安排妥当了吗？”

“侯爷放心。王姑娘和段姑娘都已经在京郊的庄子里住下了。此事，可要告知晋王殿下和宁郡王？”

“不必。让他们多多哭上两回，也能败败吴地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