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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61章 错综复杂
邺城西北城墙上的谈话,并没有人知晓,因为周围连一只猫都没有。
“你是如何知道我娘的身世。”离狐镜玄问道。
再提到这个女人时,二人罕见的卸下了伪装,从原来的十丈距离,终于走到了咫尺之间。
离狐镜玄不知从哪里拿来的酒,甩给对方,燕恂灌了一口,只觉十月的寒冷从体内抽离而出。
说实话这层关系十分微妙。
“你今年多大?”燕恂没来由的问道。
“二十。”
“哦,那你得叫我声哥啊。”燕恂笑道。
离狐镜玄拧眉,学着燕恂骂道:“放屁,你还未及冠,论辈分你得叫我一声表哥。”
“反正也不是亲的,干嘛这么较真。”
当年的燕云十八骑,走马川上死了两个,燕山之战死了三个,燕殊死在了南朝的宫中,还有一个叫武争的,旧伤复发,几年前也在一场大雪夜下死了。
如今的燕云十八骑还剩燕崇、左承志、李玉甫、卫温书、池照檐、高秋陵、钜子溪、赵思远、蒙傲、柳子禁、李婉凝,十一人。
想到这,燕恂突然想到了什么,暗忖道:“呼,只盼那老头心胸宽广些,不要与我这个小辈计较才好,他要是不去守镇北关,只怕走私的就要海陆并进了,想想都头大。燕北王啊,燕北王,怎么看都不是个轻松的活。当年那十八人还在北境军中的除了左承志以外,便只有杀神赵思远和战阵之神蒙傲了,这两位老将军,小时候都见过,怎么看都不像能背叛燕崇的存在,毕竟都是老爹的儿时玩伴。还有一人就更不可能了,紫衣老头,本世子的师父李玉甫,这老头典型的愚忠,老好人一个。至于那些年轻一点得,大多都是这十八人的后辈血脉,难不成是那只墨衣灵鹫柳丛云?”
想到曾经调查走私一事,燕恂本以为是镇北关守将与北离贼人暗通款曲,后来私下一查,原来那镇北关守军校尉,竟然是为了救老爹,废了一身武道修为的燕云柱石左承志。
也是后来去了夷州城才知道,走私之人不是走的陆路,而是利用冀州在莽江上的水师。
只是这被宇文策说是燕北军中之人,后来因为一张狼毒藏纸,确认了此人躲藏在法金寺当中,这个人究竟是谁?
这个人会不会是让世子殿下很难以接受之人?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却又纠结的不想知道,此时或许问问眼前这位北离的主谋,便能知道,所以他到底要不要问?
纠结的燕恂,又狠狠的灌了一口烧酒,似乎看出世子殿下有什么心事的离狐镜玄,又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燕恂依然没有答话,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递给了离狐镜玄。
这封信正是几天前,燕北王燕崇亲自写给燕恂的。
当年的燕云十八骑,如今只剩下了十一人,其中九人,世子殿下都知道在何处,但唯有两人不知下落。
一位是十八骑之中,唯一的一位宗师级别的高手钜子溪,还有一位便是人称锦将军的柳子禁了。
燕恂从小就知道,那位待他如母,自从王妃走后,更是如女主人般帮助王府料理大大小小内宅事物的婉凝姨娘,有个极为俊美的夫君。
据说那位将军,因为样貌过于俊美,因此每次出征都要头戴面甲,所以没人知道他的真实长相。
而燕崇还特意为这位将军打造了一副由黄金制成的铠甲,被百器谱列为当世第一的铠甲!
便是燕崇的秦皇甲,都略逊色一筹。
因此这位身穿黄金铠甲,头戴黄金面甲,身后大红披风,在九州之战时,可谓是一道金色闪电。
而当年这位将军所率的部队,正是大名鼎鼎的踏日龙骑军,但算算日子这位消失了很久很久,被人称为锦将军的柳子禁现在是死还是活啊?
“你以为你知道耶律瑾言是燕北王妃就能威胁到本世子了?看吧江善千也知道了你的身世,咱俩都是白铁余,谁也甭笑话谁。”
燕恂罕见的在这位年轻皇子脸上看到了惊慌失措,但心情却并不美好,因为信上说,婉凝姨娘偷偷的跑来了北离。
来寻一个人,一个被关押在锦衣卫诏狱深处,被削去了四肢的人彘,曾经燕北的锦将军柳子禁,当然也是她的夫君。
“论辈分,婉凝姨娘算是你的舅母,如果你已经没了人性的话,当我没说。所以现在怎么看,你都比我更想让江善千去死,毕竟一个拥有燕北血脉的皇子,怎么可能当上北离的皇?所以我们之间并不是交易,本世子要救得人很多,离狐雪素、婉凝姨娘和子禁世叔,而你现在要毁了圣女,夺回左部兵权,同时保证你身份不被泄露,所以我们必须要杀了江善千。”
离狐镜玄此时呆若木鸡,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一个知晓自己身世的人。
那个女人不是在临死前说过:“这个世上再也没人知道,你身上流着燕北人的血!”
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还有个舅舅,而且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前任总指挥使江康!
是怕他想要这个秘密永远消失,所以会加害自己的舅舅吗?
又或者担心自己无用,会暴露了舅舅暗探的身份?
可那原名叫柳子禁的前任锦衣卫指挥使江康是怎么败露的?别人不知道,他离狐镜玄会不知道吗?
原来那位表面太子一党的江康,一直都在暗暗辅佐自己,如果舅舅还在担任指挥使,那迟笑雪暗探暴露后,怎会让呼延千烈丢了左部军权?
让流着燕北血脉的人统治北离,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好局!什么狗屁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都没此毒计,诛心!恶毒!
他离狐镜玄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
想到这,离狐镜玄只觉气血翻涌,花了如此大的精力,竟是在自断双臂,现在还要去擦这个屁股,因此对于那个叫柳落遗的女人又恨了几分。
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做儿子?还是棋子?还是说自己是和北离人生的野丨种!她嫌脏!
如果不是她暗中培植党羽,与那唐皇后夺嫡,自己怎会被迫入局?
正应了世子殿下那日梦境中,那道梦魇所说的,人并不是自愿来到这个世上的,从来没有人过问他离狐镜玄想不想来到这个世上!如果可以,他绝对不想做那女人的儿子!
“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我知道这个事实,对你而言很难接受,阿茶姑姑说的对,仇恨是一代又一代人的按图索骥,是伤害自己的利器,永劫轮回。柳姨和子禁世叔,为了燕北来北离做布局,在燕北人的视角里是大义,是牺牲小家为大家的高义之举,但这只是我们的视角。而在你的视角,是一个母亲的无情,一个舅舅的狠毒,这无可厚非,我不劝你放下,也没资格劝你,正如武当山上和那小牛鼻子说的,山上有道,山下有道,无论拿起还是放下都是你自己的道。但我们现在有个共同的敌人,希望把这个阻碍除去后,你帮我救出子禁世叔,我带他们离开北离,从此以后,你我的秘密,在这个世界上烟消云散,如何?”
燕恂看向离狐镜玄,随后将酒壶递去。
离狐镜玄良久没有说话,那个死于一丈白绫下的女人,以死相逼,逼自己入局。
这种痛苦,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很绝望,也很无力。
离狐镜玄扫过有几根银发的发梢,他才二十岁啊,那个皇位他从来不稀罕,但是他想活着。
第一次遇见燕恂时,便说过最不喜练剑了,因为他不想练杀人之剑,也不想练报国之剑,他想练的是在柔然山的雪山之巅,观点点扬花,片片鹅毛的自由之剑。
像谢观震那般,一辈子守着一座墓,晨钟暮鼓,四季轮回。
他仰头望月大口的喝着,直至整壶酒都倾洒在了身上,然后朝着空旷的夜,放肆的呐喊、嘶吼、狂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直到他的眼神变了,黯淡无光如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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